本帖最后由 洛沙 于 2014-11-14 21:49 编辑
题记--- 人生就是一条流淌着的河，我们都是河中的歌，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
二十五年前，暑期放假那会，曾为母亲唱响那首妈妈的吻。母亲听后很陶醉，笑得很开心，笑容是用过早过多的皱纹簇拥而成的，现在想起，却叫当初的快乐衍变成今日的心酸。可当时的我，却是没心没肺的笑，亲亲母亲的脸颊，感觉甚是高兴。总算能为母亲唱一支属于她的的歌，做一件令她开心的事。
那种幸福，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再也不肯随随便便的唱起那首歌了。那时不曾懂得有个母亲节，也没送过妈妈任何礼物。而今懂得了，却晚了整整二十年，可对母亲的怀念却越来越深。任何关于母亲的话题和字眼，已经成为心底深深的不可触摸的痛，即便是多少年过去了，也会在别人面前抑制不住的泣不成声。母亲，对于所有的人来说，是一种辛福。对于我，则是一种亏欠太多的债。
曾经说过，长大后让母亲过上快乐无忧的日子。当时在田里挖树坑的母亲，看我的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而我，只能通过自己的手脚勤快，成绩优秀给母亲带来一点点喜悦。让母亲从沉重的农活家务中解脱出来，希望母亲衣食无忧，在那时就成为全部的理想。而多背课文，多记单词，多做习题一直延伸到后来的背中药方子，背阴阳五行，理解的不理解的，都被生吞活剥下去。只要是为母亲做的，一定会很卖力，希望理想能因为努力早日实现。
只是直到我的个子高于母亲时，依然没能成功的做过一顿饭。母亲总是不允许跟在她后面的我靠近案板，更别说揉做活了。对此心里虽不情愿，但为了迁就母亲，也就跟着母亲宽容自己，老大了而依然处于无为的境地。迁就母亲，也是很长一段时间能为母亲做的，她说的话，从来没有想过要反对，我不想母亲因为我伤心一点点。
不知道母亲是何时变廋的。后来仔细推测，估计是奶奶瘫痪的那几年，托累坏了母亲的身体。因为在夜间昏黄的油灯下，她盘腿在灯下做针线活时，我总是喜欢头紧紧靠近母亲的腿边，看她做活，看着看着就会进入香甜的梦乡。不论是眼睛看到的，还是手摸到的母亲，都是健壮的，并且让黑色的夜因此多了安全。因为母亲消廋，不得不承认有些埋怨以前很喜欢的奶奶。她为何不会说话，还直声叫出了母亲的名字，并且除了母亲，为何不愿意任何人照顾她，包括五个姑姑，那可都是她亲生的孩子。那些暑假清晨留下的记忆，总是在没睡醒的时候，就被母亲催促起来，交代为奶奶洗脸喂饭晒被褥等事宜。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小帮手妹妹，我们一起吃力的为奶奶换尿布，喂做好的鸡蛋羹。母亲虽然没有学过护理学，奶奶瘫痪的几年时间，精神状态一直很好。从未因长期卧床而产生褥疮，从未因饮食不当出现呛咳。
母亲是用自己的健康换来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可有谁真正关心过母亲的苦和痛，后来常常这样反复反省。父亲因为常年在外工作，而且身体也是缺乏劳动锻炼不能做重体力活的，每次家里做农活的时候，父亲就会一改往日的循循诱导，脾气异常暴躁。因为他不是庄稼人，总是做不好地里的活，心烦意乱时，总是对着我们兄妹几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那时候母亲也是吃力干活回家又要做饭的，还得默不作声的接受和我们一样的待遇。我们总是因为离不开父母养活，而不敢撒野和父亲讲道理为母亲讨个公道，小孩子家家的脸皮厚些一会就也忘了挨训的事。该玩还玩，该吃还吃，也不管家里有没有粮食，水瓮里有没有水喝。
初三那年，因为国家政策，父亲单位因为农转非，家里人一下子全成了商品粮。没有了土地，母亲再也不用下地干活了，虽然不在忙碌，却并不开心，直到亲自挖了两块荒坡和一块菜园。 直到毕业工作了，算来是真的长大了，才知道还是要离开母亲去单位的。单位每月四天假，是每个月最盼望的日子，可以回家见到母亲，可以不用再吃单位那些头疼的饭菜。可是每当这时候，领导的驴脸一抹，本该正大光明的休假就变得低三下四了。求爷告奶的好不容易有同事愿意帮忙代班，才在天黑的时候匆忙往回赶。到家的时候，月亮升得老高，心情格外的好，却挨了父亲的一顿训，明天没日头了，这麽黑的沟路，女孩子家家的叫人咋放心。骂归骂，其实心里应该还是欢喜的，要不晚上了凑合吃些就行却不厌其烦忙乎做饭。每次休假，喜欢躺在被窝和母亲拉家常，东邻长西邻短的，不出半晌，村子里就没有不晓得的大小事。那时候觉得母亲说的人和事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听的时候也是马马虎虎。现在看来那些琐碎的语言，就是母亲在我和故乡之间牵起的那根线，传输着彼此的平安和惦念。而今，再也无人对我唠叨这些，和故乡的渐渐疏远也在所难免了，虽然这是最不愿意的。总是希望能多回去几次，看看母亲，看看那些留在童心熟悉的村子和人。有时竟然连当年的村嫂找上门都不认识了，自责后，却不知道如何接近和弥补那些走远的距离。 刚参加工作半年来，单位没有发过一分钱工资。期间，我从会计处借了30元钱，母亲后来听说此事着急了，埋怨我不告诉她，背着父亲偷偷塞给我30元钱。直到春节前工资全部补发，我给自己买了两件衣服，其余的500多元准备给母亲买个实用的礼物。后来就买了那台黑白电视机，十七英寸的。那时村子的电视很少，母亲晚间一个人没事，以前早早就睡觉了。后来寂静的家里就变得热闹起来，陪左邻右舍看连续剧和秦腔也成为母亲每晚的任务，常常是大家看完走了，母亲也见了周公。直到三年后，电视多了，母亲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了。母亲身体不好，我的心情跟着糟透了，但仍然相信医学奇迹会出现在我们的上空。
只要母亲在，再也不会主动要求做饭，心安理得吃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母亲离开的那一天，竟然为她没有好好做过一顿完整的饭？！只不过在灶膛拉风箱，摘菜剥蒜而已。习惯就是这样慢慢被娇惯了的，如果母亲在的话，估计永远也学不会做饭了。爱，已被时间历练成依赖，而依赖，总有一天会适时离开，成为最深的伤害。
结婚的那天，不明白母亲为何哭的那样伤心。毫无底气的安慰她，就只当是去上班去了，一个月就可以回来看你。母亲还是在我离开家门的那段时间，逼着咽下她亲手煮的鸡蛋。好像那个鸡蛋有无穷的力量一般，让她如此心满意足。从来没有想过，身边的亲人也会在一定的时候一个个无奈的离开，影视剧里的镜头总是用虚假表演来欺骗情感，可生活是真实的，从没有任何机会重复。
长大后能给母亲的，其实很少，除了一些吃穿，就是每个月那几十块钱的工资。每次母亲都会甩开我的手坚决不要，让我为自己买东西吃好穿好。连这种小小的愿望，也总是好景不长。照顾母亲的日子，几近为零，好像站台，朝东朝西，转眼不见。只有无穷尽的未了的心愿掩藏在海底，一动就会淹没整个世界。
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预测自己的未来里有些什么，遗失什么。
最爱的母亲，只有在梦中相见，拥抱，为她年年唱响那首最爱的歌谣！愿天堂里的母亲健康美丽幸福！ 2013.5.12母亲节送给母亲文：...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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