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土随笔】不惑之年说吸烟
本帖最后由 一土 于 2015-6-7 13:26 编辑不惑之年说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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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朋友父亲的葬礼，管事的人见我们一桌只有两男两女，在打过招呼之后，直接往桌上扔了一包中华，对我们说吸烟自己取啊，便一边去招呼别桌客人了。 其实与我同坐的伙伴也已戒烟，他说在去年冬天就没有在吸。而我戒烟是在七八年前，便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胡吹海谝：“吸烟当学我。在酒桌上要能吸，而且还要能做到一根接一根吸的程度，这样不至于游离在整桌吸烟喝酒的人之外。当然了，喝酒也是不可少的，否则你不成了自命清高！而在平时，就要能做到一口不吸。毕竟，现在的人还是比较注意健康的了，于己不利，害了别人，不如不吸也罢。”同伴对我的胡吹冒撂却也赞同。其实细想，确也如此。 中华牌香烟，在我的生命里是第二次出现了。生在农家，长在地头，却在以前的单位颇受领导赏识。马上春节，领导将我叫到一边，递过一条中华，交代我作为给父亲的过年礼物带回家。虽然至今仍然不知其价格，但还是大概知道那价格是不菲的。由于父亲一生喜好自己种的老旱烟，所以对这再好的“纸烟”也不“感冒”，便在春节期间拿来招待了客人。节后看看还有两盒，他便藏了起来，不舍得再往外拿了。后来父亲有事去县里，娘帮他取出一盒，说是和人打招呼用的着。到了地方，对方看见父亲一个农民竟然拿着这么高档的烟递过来，接待间就客气温和了许多，事情也就顺利的办成。 我虽不在家，隔三差五的电话里，就对家里的事情问的详细，而父母说的更详细，以至于剩余的那盒到最后放坏了，母亲在电话里就向我念叨，说是父亲自己不吃，也不知道给别人，可惜一盒好烟就这样坏了！ 现在我虽然基本不再吸烟，然而偶尔抽一根的时候，姿势却依然老道。从拿烟到吸烟，再到吐出烟雾来，那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吸烟人的姿势呢。有场合别人发烟，我一般会以我不吸烟为理由推脱，却不说我不会吸烟。大概听者是不明白这二者之间的区别的了。 过年时候，老村里一年到头在外奔波的人们都回来了，那几个常年桌子不倒的人家，哗啦啦的搓麻声就连成了一条线。他们都是老村的人，无非三组，四组，亦或有一二组的人罢了，同属一个王家祖先。不管亲疏远近，按辈分有父子，爷孙，曾祖曾孙，甚而有三代亦或四代人在一桌的。打麻将是离不了吸烟的，手里的牌和与不和，全在一支烟里表露无遗。有戏者，神情悠然，吐出的一口烟里全是一副驾驭全局的得意；没戏的，面无表情，常常狠吸，似乎要把霉运全部吞进肚里去了。围观者一圈，或站或坐，于桌上之人，却犹若无人一般。倘若在大门之外，这些同属一个祖先的人们，会客气地互相递过一支来，对方也没有客气的必要，接了。然而这个场合，他们一般是不会拿出来与人分发的。他们的衣服里边，大都有一个能装下一盒烟的口袋。他们上衣的上边两个扣子也是打开的，牌势不佳，就会轻车熟路的塞进一只手去，取出来的肯定是一支了，头也不抬的点起火来，继续绞尽脑汁的猜想庄家到底要的是哪一张。 烟这东西和我的渊源，比起同龄的其他人，那是要久远的多了。 那时还住在老村的地窑里，上边住的伙伴比我稍大几岁，他却已经是烟不离手了。整天在一堆里玩耍，免不了以一个孩子的好奇心去偷着吸几次的。这个伙伴还有他的绝活，他弄来金黄的烟叶，再用酒以及其他佐料合在一起对其进行炮制，然后切成烟丝。这时候就连大人们也会被这半大小子的绝活吸引着驻足观看。他把事先裁好的卷烟纸和烟丝放到一个用小纸盒子和一些其它东西制作成的“卷烟机”里，小手几下捣弄，便会取出一根卷好的烟卷来。几十年后的今天想来，那是一个不简单的发明呢，可惜哪位伙计，如今仍然每天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在四处奔波。 父母是严禁我吸烟的，那时的人们还没有吸烟有害健康的概念，只知道小孩子是不可以吸烟的。然而幼小的我却在邻居坏坏的纵容下，当着父亲的面吸过一次烟。 那是一个晚上，邻居在家里来串门，他和父亲一旁吸着烟，拉着话。无聊的我在一边玩，抓起烟盒里的烟沫放在纸上，学着大人的样子卷烟，不想一会功夫，竟然卷成了一根。得意洋洋的我不知天高地厚，又想点着再吸一次，父亲要阻止的时候，邻居说吸就吸吧，不要紧的。父亲便不再说话，我把烟卷凑到煤油灯的火焰上，搭嘴一吸，立马就呛得咳嗽不止，眼泪直流。父亲一边哈哈笑了：看你个碎怂，以后还敢吃烟！再吸烟，已经是高二时候的事了。 一个雨天的周六，我斜斜地靠着北极街上那家照相馆的门框上，手里夹着一支“新飞”，悠闲地抽着，等待着我将要取走的照片。猛然间，看见班主任老师骑着车子从街上走过，怕他看见我在吸烟，就赶紧藏了烟头。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烟友，晚自习之后，扛了一天没有过瘾的几个同学，会凑到一起，你三毛，他五毛的凑份子。一会功夫，校门口那个小卖部后边就有我们的身影在晃悠，随着我们的，就有星星样一闪一闪的烟火。 高中的学生是比较难管理的，叛逆的我们有时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令老师头疼不已。晚自习正在进行，几个男生聚在后边一排，竟然偷偷的在教室里吸烟，得意忘形之际，没想到教导主任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这里有人在吸烟。主任直接命令几个同学站起来，让大家交出烟来。任凭说破嘴皮子，几个人愣是没有一个承认吸烟，后来主任亲自搜查，终是无所收获。后来几个人一交流，吸烟的同学竟然在一瞬间愣是用两个手指头捏死了烟头，并将其踩在脚下。乖乖，那不烧的疼啊！我们几个惊叹不已，没想到那家伙悠悠的丢下一句话：没有这两刷子，就别吸烟！ 年少的轻狂，等到懂事的那天，方才明白一切都是胡闹！ 在那个“窄版猴”盛行的年代。我已经走出校门，开始了自己独立谋生的道路。二十几岁的年纪，明白了人生是要去努力之外，更多了一些生活的压力。我学会了吸烟！一天一盒，准确无误。有一天夜深人静，再次拿起烟盒，突然看见烟盒上多了一行字：吸烟有害健康。不知道这行字是啥时候有了的，却一下子提醒了我。是啊，吸烟有害健康的。我又以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心态去算我因为吸烟而多出的开销，一天一块五，一个月四十五块。在当时一个月四百块钱工资的经济状况下，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戒烟！ 在下定决心之后，我起身推开窗户，将烟盒甩了出去。后来的日子，看见别人吸烟，也如馋嘴的孩子一样，忍不住要多看几眼，还是很丧眼的那种。别人递来一支，就赶紧说着不吸了不吸了，扭头走开。一个多月下来，似乎在不经意之间，我的戒烟就这样成功了。以至于在后来许多人说起戒烟，那似乎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儿，我竟然死活不信，说他们没有坚持的毅力。 现在的我依然坚持在一定的场合，适时吸几根，过后却是不去碰它的。这样下来，抽屉里的烟却一天天多了起来。有别人发了没有吸顺手塞进去的，有为了招待客人卖了又剩下的，牌子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一天来了客人，我陪着客人吸了一支，却不想整个过程被小儿子看了个仔细。一会儿他就惦着小脚丫，在抽屉里翻出一盒来，还要找出打火机，拽到我的怀里喊着：爸爸吸烟，爸爸吸烟。一边就打着了打火机，一边就把一支往我的嘴里塞。我不愿意再吸，孩子就闹，一根烟就会断成两截。闹得多了，老婆就把抽屉里的那些零零散散的烟收了起来，她说不如攒下来带回老家给老丈人去吸。因为在老家农村，对香烟的危害没几个人重视，而有人给你递过一只烟来，那却是一种友好，一种乡情呢。
好，宣传戒烟，戒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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