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当悔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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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654 | 回复3 | 2015-6-23 17:18: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妖怪山 于 2015-6-24 17:44 编辑



——东方已经泛白,陈天南驾车寻到一家早餐店里,要一碗豆浆,两根油条,还有一个茶叶蛋。又嘱咐那位卖早饭的大叔道:“再来一份,待会打包带走。”说罢,陈天南自个先吃起早餐来。就在此时,门口不远处莫名的传来一位中年男士接听电话的声音道:“老婆,你先吃吧,我还在跑步呢,我一会才能回家,不用等我。”可能是电话里的夫人不大乐意,中年男士又说道:“好,好,我马上回家,我们一起吃。”说罢,挂上电话,加快步伐回家去。

——本来是生活中不经意的一幕,却使陈天南陷入沉思中。 此刻的他潜意识里怀念起与前妻恩爱的片段来,但又似乎是遥远的事情,回忆竟然是那么朦朦胧胧,不复存在。陈天南随手翻看一下通讯记录,发现一夜未归,竟没有一个人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他在干嘛?包括自己的现任老婆凌雨玺也没有。此刻的陈天南突然觉得,自己混到现在,身边竟无一个人陪伴,内心深处一瞬间涌现出一股刻骨铭心的落寞,由内而发散发,再看陈天南背影时,简直与那位街上妓女如出一辙,全世界依旧喧哗不止,似乎再也没有一个人了解自己一样。陈天南的一双眼睛里,除却空洞,再也没有别的什么。

——陈天南饭后,收回心神,付账驾车,心情淡然的来到店里。载上常有志,给他早饭,二人一起来到新宇服装厂,只见院内有一辆货车,载满塑钢,工人正在往左边第一间厂房内搬运,陈天南也没过问什么,二人又继续昨天剩余的工作。

——到得中午,厂房的门窗基本上测量完毕,陈天南道:“我们回家吧,办公室先不测,等将厂房干完再说。”

——二人回来的路上,陈天南道:“你给你弟弟说好吗?”常有志道:“嗯,他现在已经在大巴车上,晚上八九点钟,就能到东莱。”陈天南道:“行,你开小货车先接他一下吧,明天中午我们运好机器,我请他吃个饭。”常有志道:“没事,都是自家人,吃什么饭呀。”说着二人回到店里,陈天南道:“午饭,你先自个卖点吃吧,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家睡一会。”常有志道:“中,哥你路上慢一点。”说罢陈天南驾车回家。

——回到家中,只见饭桌上摆着一桶才吃净的泡面,陈天南随手折一下,扔进垃圾桶里。凌雨玺正在卫生间描眉,擦粉,上唇彩。见陈天南归来,也不相问昨晚怎么不回家?既然凌雨玺不追问,陈天南当然不愿意讲,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知理亏,陈天南躺在沙发上休憩起来。

——凌雨玺化好妆,便挎上包包,踩上百丽高跟鞋,欲出门。陈天南喊道:“你又将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准备干嘛去?”凌雨玺眼睛都不看陈天南一眼的答道:“你管我干嘛去!”陈天南被她一句话哽住喉咙,讲不出下文来,而凌雨玺已经关门而去。

——陈天南总是放纵着她,不是陈天南不想管,是根本管不住。没过多久,陈天南昏昏入睡,醒来后已是下午将近四点钟的时间。陈冰菡在姨家呢,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趣味。陈天南的心情异常不平常,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他脑海里一时想起:“得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到老家,见过老爸老妈,不知家里还好呗。反正现在左右无事,不如回家一趟吧。”心思一定,便起身行动。陈天南首先拨打凌雨玺电话道:“我今天回老家一趟,你晚饭自己将就着吃吧,夜里睡觉,一个人在家关好门。”凌雨玺道:“且!昨天晚上你没回来,不也是我一个人在家嘛,你现在倒想起来关心我呀?”陈天南无言以对,凌雨玺鼻儿一哼道:“你该回家回家,别烦我,我正和姐妹玩呢。”陈天南道:“你又在刷我的信用卡吗……”话未说完,电话已经挂断。陈天南重重的叹一声气,出门开车而行。

——陈天南一直往南开,在一家中石化加油站,加满邮箱,又继续往南行驶,然后转弯一直向西,驶出市区,一眼望去,只见到处山脉起起伏伏,宛若一条条青蛇,蜿蜒爬行,陈天南驾车仿佛在跟蛇赛跑一样。李白曾道“山随平野尽”,在此地,尽处平房楼房密集,是个乡镇集市,陈天南穿过后,又在一个岔路口,往西南绕到一条水泥路上,陈天南知道家就在前方不远处,所以车速便慢下来。

——夏日天长,夕阳仍旧悬挂在西天上,洒下一片片红色光辉,铺展在大地上,使得万物像染上红晕一样。道路两旁,一亩亩苹果树,已经结果,青色幼小,被农民套在纸袋里。还有一亩亩樱桃树,已经被采摘,但还有一些樱桃伶仃的挂在树枝上,好像被农民故意遗忘在那里,一阵鸟儿飞过,啄破那少女的小嘴,留下点点胭脂红。陈天南嘴边情不自禁的哼唱起当地的一首民谣来:

东莱好,遍地樱桃,
黄如凝脂,红若玛瑙。
碧绿千叶隐万颗,
白头鹎呀赶也赶不跑。

——行不久时,只见前面立着一个牌坊,下首两侧还矗立着一对石狮,虎虎生威,似乎在守护着一代又一代的村民安居乐业。近看时,牌坊上雕着龙飞凤舞,还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曰:物华天宝生紫气;下联曰:人杰地灵凝祥云。横额:国泰民安。横额之上工工整整的写着‘陈家店欢迎您’的字样。

——陈天南驶过牌坊,车行驶的又慢一些,就像步行一样。陈天南看见一阵小学生,背着书包,欢呼雀跃着往家跑去,他仿佛看见儿时的自己一样,想当年也是如此的无忧无虑,快乐向上。而如今的他被都市生意交往中的尔虞我诈,金钱、美女、地位的引诱的早已迷失方向,被折磨的身心俱疲,只残留下空腹皮囊一堆。此时的他是否也憧憬着当年的纯真呢?

——陈天南犹记得当年,自己还是个小小少年,离开村庄,离开乡镇,到市里求学。临行之际,一个本村的老教师,如今已经作古,曾语重心长的对他道:“只要你思想健康,生活态度乐观向上,你总有一种魅力,让对的人察觉并欣赏。”陈天南铭记于心,当作人生信条,从高中肄业,再到当个小学徒,勤劳勇敢,踏实进取的学习装修技艺,再到成家立业,一直遵守着老师的教导,而自从生活有点富裕之后,便开始沉湎酒色,早将老师的话语,抛到九霄云外去,而如今落得个心中空虚无所依。陈天南突然对老师有一种羞愧的感觉。

——四周环山,唯有此山岙处,伟大的人民从南到北依地势而建一排排低矮的院落。西天的云霞红红火火,映照在青砖红瓦上,更给陈家店增添了一份祥和。一条小溪将村绕,溪水清澈,缓缓流淌,草深花香,三五牛羊,在悠闲的咀嚼。一家又一家朴素的农民,挽着裤管,推着装满黄杏的单轮车,往家走去。陈天南行到村南头,忽闻南边不远处传来几句大声嚷嚷,陈天南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停下车,欲去看一看。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位憨厚的声音道:“是天南吗?”陈天南一回头,只见是一个推着单轮车的老人,笑道:“广志叔!”走到近前道:“恁多杏呢。”那个广志叔,随手就捡两个肥厚饱满的递给陈天南道:“尝一尝,好吃着呢。”陈天南推辞不过,就吃一个,说道:“酸甜可口,又多汁,能卖个好价钱。”那个广志叔呵呵一笑道:“你去南边干嘛呀?村里几个人在哪儿钓鱼呢。”陈天南道:“我去看一看。”那个广志叔道:“好,你去吧”说罢,陈天南踩过几个小溪中露出的几块岩石,往南边来。

——只见是一个小湖泊,幽深瓦蓝,水波不兴。三面峭壁林立,有几株枣树,深深的扎根在石罅中,茁壮成长。唯有北面是个斜坡,有三五青年,正在坐在岸边垂钓。其中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简朴,剃着寸头,陈天南朝他喊道:“哥。”那个中年男子一回头见到陈天南,一个劲的咧嘴笑着,说道:“天,天南。”此人正是陈天南的一母同胞的哥哥陈天东,由于陈天东儿时突发疾病,烧坏脑袋,直到现在依旧像缺一根筋一样。陈天南又与旁边的几个人,一一说话。

——陈天东见到弟弟,心情开心,着急上岸时,一不小心跌倒在地,陈天南急忙上前扶起他道:“哥,你慢一点。”又道:“哥,你钓到鱼吗?”陈天东也不回答,来到水边,提起一个小网,只见一条硕大的鲤鱼,黄嘴红鳍,起码有两斤来重。鲤鱼离水,鱼尾一摆,溅陈天东一脸,满身都是水,但他依旧是笑呵呵的状态。

——陈天南像是夸奖小朋友一样赞道:“哥,你真厉害。”陈天东依旧傻笑,不说话。陈天南道:“哥,我们回家吧,我还没回家见爸妈呢。”陈天东道:“好,好,回家,回家。”陈天东收起鱼竿,陈天南提着鱼,二人来到村南路上。

——陈天南道:“哥,你上车,我载着你。”陈天东见一身脏兮兮的衣衫,手摆着的不愿意坐,意思是你先回家,我走着就行。陈天南又将鱼竿放到车上,说道:“哥,你快点,我们一块回家。”此时陈天东才小心翼翼的坐上后座,陈天南架着车,从后视镜里看见陈天东一脸傻乎乎的笑容,左看看,又看看,似乎很是舒适。陈天南突然觉得:哥哥的一生,也未尝不是一种福啊!

——不一会儿,陈天南将车开到巷口停下,二人徒步回家。一声声犬吠不知从哪里传来,惊得家鸡马上飞上柴荆。陈天东拿着鱼和鱼竿,跑到前面,推开一家小院的门,陈天南随后跟来,只见父亲陈广宇正在堂屋门口,坐在椅上,抽着闷烟歇息,陈老太太正在洗着一盆鲜红的樱桃,两位见证共和国成立的老人,见到二儿归来,自是欢喜不已。陈广宇道:“今天是星期天,怎么没将菡菡带回来?”陈天南搬一板凳坐在父亲一旁道:“在她姨姥家玩来。爸,现在果园农活多吗?”夏广宇道:“没什么活,干一干,歇一歇。”陈老太太端来樱桃,与陈天南吃,突然问道:“那个艳萍,怀孕没有?”陈天南道:“我不太清楚,昨天见艳萍,看着是没有。”夏老太太道:“你姨夫死的早,你小姨当个教师,也已经退休,一个人闲着没事,天天想着能抱个孙子,要不然能恁黏着菡菡不?”

——此时陈天东对父亲说道:“爹,爹,炖鱼。”说话的同时,眼睛不时的看着陈天南,陈广宇知道大儿想做鱼与弟弟吃,笑道:“好,爹给你杀鱼,让你妈妈炖给你俩吃。”说着起身掂着鲤鱼来到压井旁,陈天东笑呵呵的帮父亲拿来剪刀和盆。

——陈老太太道:“我到园地里,摘一把青菜来。”陈天南道:“妈,我陪你一块去。”说着母子二人沿着长巷往西,来到村里的一大块菜园地,一条条沟垄分成一户又一户,青菜种的多样,且十分的旺盛。陈老太太掐菜的同时,说道:“雨玺和菡菡合得来吗?我看那雨玺天天弄得跟从画中跑出来人一样,能和你好好过日子吗?”陈天南不想母亲为自己担忧,便说道:“能,怎么不能,雨玺天天做家务,接冰菡放学,疼着冰菡呢。”陈老太太仿佛看穿二儿的心思,说道:“毕竟不是亲生母亲,雨玺也不可能像对待亲生闺女一样疼着菡菡,妈都知道,都知道。”陈天南生怕母亲过分伤感,望着前面的两棵无花果树,只见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叉开话题说道:“妈,咱家的无花果结的不少呀。”陈老太太道:“等到长开花,我摘下来,你来取回家给菡菡吃。”陈天南道:“妈,你吃就行,别总是什么都留给菡菡,也不知道她吃不吃。”陈老太太道:“哎呀,年纪一大,牙齿不听使唤,咬不动喽,还是留给菡菡吃吧。”无花果果质软绵,甘甜可口,极宜老人食用,只不过是陈老太太为孙女甘之若饴而已。摘菜回来的路上,陈老太太见二儿闭口不言,又仿佛在劝慰道:“人呀,一辈子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还是犯下多大的错误,过去就让它过去,来不及呀,未来还得好好生活,你说是不是?”陈天南望一望母亲道:“是,妈妈说的对!”

——回到家中,陈广宇夫妇便忙着烧饭,煮鸡炖鱼,不在话下。

——待饭好后,天已经逐渐的暗下来。爷仨脱鞋上炕,围着一张小饭桌盘坐下来,一盘盘农家饭,清香可口。陈天南道:“爸,和哥我们三个喝一点。”说着取来酒杯和酒,又道:“妈,你也过来吃吧。”一家人开始津津有味的喝着小酒,吃着香喷喷的菜,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陈天南望着爸妈,哥哥一脸的幸福,不曾喝酒,心底已经微醉,再喝上几杯,飘飘然,已经忘却都市的烦恼,俨然沉醉在温暖的老家里。

——饭后,陈老太太收拾利索,问道:“天南,我给你找一个薄一点被褥,你还到西间炕上睡吧。”陈天南迷迷糊糊的道:“妈,不用,我跟哥哥一块睡一夜就行。”说着来到东间,躺在哥哥一旁,兄弟二人就像小时候一样,做起梦来。

——日光斜穿进窗口,印在陈天南的脸上,陈天南眨一眨眼睛,轻揉一下,看一看哥哥已经起身不知哪儿去,又看一看手表,竟然八点多钟,陈天南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睡的那么死呀。”说着猛然起身,只见爸妈哥哥,在吃着早饭,已经快要结束,陈老太太道:“看你睡的正香,没有叫你,饭给你留着呢。”陈天南洗一把脸,梳一梳头发,道:“妈,我今天给人家货车,叉车都已经约好,一起将机器拖到工地,吃早饭,恐怕来不及,你和爸还有哥哥吃吧,我得赶紧走。”说着,又正一正衣冠,欲出门而行,陈老太太急道:“吃个早饭,能用多少时间,天天忙来忙去,不照顾好身体,万一积累个毛病,可怎么办?”陈天南怕拂了妈妈的好意,说道:“好,吃个菜包,吃个菜包。”说罢拿起一个菜包,吃着出门,陈老太太喊道:“路上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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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回首 | 2015-6-25 10:54:55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欣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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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十二 | 2015-6-25 12:50:1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您,这是一篇现实主义小说,我试图揭露烟台都市社会的一些肮脏,还有中国普遍的后门现象,还有教导女孩子应该树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还有我对工人,农民的歌颂,不知道你看过后,觉得我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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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十二 | 2015-6-25 15:40: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寒秋 发表于 2015-6-25 14:42
小说把陈天南这个人物描写的比较饱满。

这一章主要是对烟台山村居民的歌颂,因为我曾在一个杭格庄村书记家,住了不到半个月,那时候我公司为村庄改造。他们那里种了苹果,樱桃,乡下人淳朴,善良,还给我吃猕猴桃,我借无花果的精神赞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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