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蓦然回首 于 2015-8-27 20:47 编辑
生命总是那样渺小,渺小的以至于让人难以接受。 这天和往常一样,我吃完午饭便躺在床上休息了,还没合眼,手机响了起来,听铃声是妈妈的手机。 "去,接看电话。"妈妈说。 “哦”! 我不耐烦的起来取过手机,看了看。 “是个陌生号。”我说。 “你接看谁打的。” “喂……!” “你家的贝贝病了,病的很利害,你要不回来看看。”是个老太婆,声音很急促。听出来了,是自家的奶奶,就在我家隔壁住着。 “好!我知道了,奶奶。”电话挂了。 “谁的电话。” 我慌忙的说:“是奶奶的电话,说贝贝病了,很严重,让你回家看看。” 妈妈扔下手中的活儿,愣了一会儿,说:“这狗,上星期不是刚治好,怎么又生病了,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回去看看。” 妈妈播通电话,我在一旁焦急的等着。 “爸爸说啥!”我问。 妈妈生气的说:“你爸没时间,说下星期回去,唉!要是我敢给贝贝打针,现在早回去了。” “哦,今天才星期一,不知道贝贝能不能坚持到下星期。” 妈妈说:“你爷爷在家,他不可能不管的。” 我摇了摇头,又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始终没有睡着。 爷爷是个聋子,年龄大了,手脚不麻利,贝贝肯定抓不着,怎么去看病,我想着。 贝贝是我从同学家逮回来的,是一条拉布拉多犬,非常可爱,由于小时候它长的笨头笨脑,憨厚可爱,家人给它取名贝贝。刚逮回家时它非常小,就像刚出生的猪崽子似的。胖乎乎的,吃饱了就睡,家人非常喜欢,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狗,以前家里养的都是土狗。但也有部分人是不喜欢的,爸爸就不喜欢。说:“这狗肯定长不大,要它干啥。”但我坚信它是能长大的,后来果然长大了。爸爸也改了一往不喜欢的态度。邻居也是非常喜欢的,都说:“这狗只有在电视才能看到。”争着给贝贝喂食。 记得上初中时,每天晚上放学后,妈妈都会抱着贝贝来接我,贝贝非常听话,就蹲在路边一动不动的等,直到我出现,它就会摇着尾巴来迎接我,在我前面跑前跑后,现的非常快乐。直到我离开家乡在县城上高中,就很少在一起,除了放假时它会早早的在路上接我,其余时间是见不到的。算算已经和我一起五年了,如果离开我们,真的舍不得它。 噩耗还是传来了,三天后,家里又打来电话,妈妈急忙接电话。这次是邻居民叔打的,说:“贝贝病倒在我家屋后,起不来了,估计不行了,我已经找人抬回到你家,你赶紧回来看看。” “行我明回去看看,那太感谢你了。”妈妈挂了电话。 又唉叹一声说:“这狗……。” “看来……真不行了。”我低声的说。 妈妈很担心,提前就回家了,但她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看一下是什么情况。星期五刚放学我就和爸爸回家了,来到家乡镇上的兽医站,给贝贝买药,可事与愿违,偏偏医生不在,我播通门留下的电话,问医生在那儿,医生说他不在医院,二个小时后才能回来,时间太长了,别处也没有兽医。我和爸爸只好来到人医院,说明了一下情况,但医生说他不会治动物,我和爸爸只好悻悻离去,刚回到家,爷爷就嚷嚷着,摇着手说:“不行了,不行了……,睡到那儿,几天不吃不喝的,可怜的不死不活,治不好。”我来到狗窝前,“贝贝……贝贝……!”叫了几声,贝贝听见了,想起来,但又起不来,好似被什么东西固定在地上,眼睛里充满了生的欲望,身休瘦的皮包骨头,我不想在看下去了。尤其是它那双充满生的眼神,我无法躲避,但也不忍直视。 爸爸站在一边说:“不行了,活不了,都成那样了,不治了,治了也是白治。” “但是还活这,也是一条命,不能不救。”妈妈说。 妈妈又接着说:“我昨天回来还听见贝,贝叫了几声,可怜的还是想活着。你买的药呢?” 爸爸说:"人没在,其他地方没有,我明早上去买。" 第二天早上,妈妈也去了,很早就去了,我也起来很早,贝贝还是卧在窝里一动不动,不时还抽搐几下,过了一会儿爸爸回来了,买来了药,给贝贝打了两针。 爸爸摇了摇头说:“不行,打针都不动弹,也不反抗,活不了。” 妈妈说:“医生说严重了拉去打吊瓶,活动一下血液,也许还能活。” “狗,不值得。”爸爸说。 妈妈说:“养条狗容易吗。” 我跟着说:“就是呀!要不拉去打吊瓶。” 爸爸生气了拉着脸说:“不值得,不值得……要去你们去,我不管。” 话音刚落,贝贝猛的翻了下身,但没起来。 “有点希望。”爸爸说。 又接着说:“把贝贝从窝里拉出来,打扫一下窝。” 我和爸爸将贝贝从窝里抬了出来,打扫干净窝后,又将贝贝放了进去。爸爸站在旁边看了许久说:“烫点奶粉看喝不喝。”我赶忙去烫好奶粉,端到贝贝嘴前,但贝贝不张嘴,没办法只得用针管向嘴里挤,贝贝还不停的喝。爸爸说:“还吃呢!那就多喂点。”爷爷走过来看了看,还是那句不行了,不行了,活不了。我总很讨厌这句话,看着贝贝的充满生的眼神,和乞求的目光,一次次冲击着我的心灵。我将它抱起来,试图想让它站着,却每次都倒下,全身好像瘫痪似的,只有头能动。明天中午我就要去学校,不知贝贝能不能站起来,期待明天奇迹的发生。 幻想总是不真实的,爸爸早上起来就去给贝贝打针的,只打了一针就不打了,说:"把药收拾了,不打针了,皮都硬了,针都扎不进去。"显然这是个借口,贝贝明明还活着。 我说:“你全当是死马当活马医。” 爸爸生气的说:“要打你打,反它也不动弹。” 我始终没有这样做,因为我不会打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贝贝喂些食物,自家的奶奶来看了一下,问爸爸怎么样了? 爸爸说:“不行了,治不话。” 奶奶说:“这么好一条狗,到那去找啊。”爸爸默不作声,妈妈也只顾看着我给贝贝喂食物,贝贝依旧是那可望的眼神,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中午爸爸妈妈和我都在了,后来的几个星期学校也没放假,爸爸妈妈也都没回去,只是在电话里听说,我们走了一个星期后,贝贝就被扔了,是爷爷找了个打工的扔了,扔时还活着,但扔到那里我们不知道。后来放假回家了,我和妈妈找到那个打工的,他也是我们家的邻居,是个落破户,专帮村里人农活,听他说,他将贝贝先扔到邻居花婆家的荒地里,不想让花婆看见了,跑到他家大骂,让它将那臭狗扔远点,不然就扔到他家门口,那天正下大雨,他冒着雨将贝贝扔到很远的松树坡下,然后割了些松枝盖在贝贝身上,当时贝贝还活着,不停的叫着。 我着急的问:“现在还活着吗?” 他说:“死了,刚死了二三天了,那天下午我去看还活看,第二天中午我去看时就已经死了。” 妈妈问道:“那埋了吗?没埋的话我们去埋,不然谁从那过臭的。” 他说:“埋了。” 我又问他的老婆:“埋了吗?” 他的老婆说:“没埋,臭的没法埋。” 我凝惑的问道到他:“到底埋了吗?” “埋了,埋了。”他结巴的说。 “我想去看看。”我说。 他很紧张,但又没说什么。 妈妈说:“你去。” 我就去了他所说的松树坡,很远我就闻到了臭味,感觉贝贝的尸体就脚下的草丛里,我望了一下,没有什么,我继续向前走,突然看到前面的水渠里有一个麻袋裹着什么,我料定那就是贝贝,我上前一看,果然是贝贝,它被麻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四条腿,河水从尸体缓缓流过,显然它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也被水淹死了。顿时我的泪水溢满眼眶,转身跑回了家,告诉妈妈说:“那人骗咱,就没埋,扔在水渠里……!” 妈妈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一提我就着气,这只狗我们付出了太多。”说完就转身走了,从此我在也没有在妈妈面前提过贝贝。 后来,我们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养过狗,我们怀念它,怀念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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