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有灵魂的故乡
文化是有灵魂的故乡——读段恭让长篇小说《白鹿原下》
李 彬
炎热的夏天,几乎每一次捧读长篇小说《白鹿原下》,都要深呼一口气,准备起充分的阅读耐心,才能进入那错综复杂、紧致密实的历史叙述。虽然,要消化吸收这部作品并不容易,但它的吸引力却并不因此而减弱。我知道,这是有难度的阅读,更是有难度的写作。当然了,在“个人化”写作蔚成风气并被广为推崇的时代,任何一种风格形式的写作似乎都具有一种天然存在的合理性,都可以在文坛占有一席之地以展示自己的风姿。作为一名小说家,段恭让先生完全可以轻松地以猎奇传奇的方式演绎出一个热闹好看的“白鹿原下”的抗战故事,但是他却偏偏选择了笨办法,以严谨翔实的历史书写和结构宏大的文学笔法完成了一次非虚构叙事。
在恭让先生看来,关于《白鹿原下》,我们在浅表的风情和传说之外,应该有更深刻的、更有精神力量的历史书写和现实指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边搜集、研读档案、方志、传说等或清晰或模糊的史料,一边在家乡实地行走、田野调查,以学者的严谨和作家的风致,重现了从清末到民国一直到新中国成立这几十年间斯土斯民的生活画卷。对一个作家来说,进入的是历史,指向的是现实。我们研读历史,不是为了获取传奇、娱乐的内容,对历史的关切其实是对现实的关切。从这个角度来关注长篇小说《白鹿原下》似乎更具有典型而独特的作用,它的独特不仅仅表现在对过往岁月的彻底融入和直接观照,也不仅仅在于文学形式的线性结构所带来的阅读快感,更重要的还是作者在文本中逼真而冷峻地再现了生活原生样态背后所潜藏的对社会最低阶层、群体的价值观念、精神立场逐渐更变、迁徙的细致体验和敏锐感受,渗透于字里行间的那种隐隐的焦灼和感伤的情绪更应引起读者的关注与重视。
认识价值从来被看作是文学作品特别是长篇小说的功能之一。《白鹿原下》在艺术创造的实践与突破中并没有逾此畛域。然而,它所反映的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历史掌故、风俗民情、离奇故事之类之种,其中富含着深厚的社会思考、人文观念及其与时俱进的表现形式,使作品在文本和内涵上都超越了传统题材的悲欢离合、阴情圆缺、是是非非而更具时代气息。欣喜的是,作者把自己关乎心灵使命、情感抒发,个体精神的救赎和安慰极富情怀的寄寓在风生水起的故事里。作者是善于讲故事的,在小说中故事的进展往往有一个预先设定的合乎情理的起点,遵循社会人生的客观逻辑,按照事态发生发展的顺序在时间中不受阻窒的自由流动;没有刻意制造的悬念和紧张激烈的情节冲突,只有原生态琐碎生活的逼真再现。整个故事流程基本上是按照娓娓道来的叙述方式由生活片段、情感细节连缀而成,语言情节之流动虽偶有阻断与隔开,也很快被人物命运自动地衔接起来、贯通下去。
《白鹿原下》的文化底蕴和文学品味,不仅表现在作家对历史严肃审视的态度和在整体构思上对题材内涵的深入开掘,更主要的是表现在作家把人物塑造作为整个作品审美创造的中心。作品里故事情节的结果编织,环境氛围的营造渲染,乃至生活细节的选择描绘,都紧紧围绕着塑造人物来进行;不满足于单纯追求故事情节的离奇曲折,而着重在塑造人物的独特性格上下功夫,使作品增强了感染力和震撼力。作家集中笔墨多侧面地刻画了白鹿原下一群汉子复杂的性格和丰富的情感,凸现了穆柱国、龚震川、孟先生、篾匠、二豹子、毛娃这些艺术群象在那特殊历史环境中所具有的典型意义;即便是着墨不多的箫芝兰、徐腊花,白牡丹等也都具备着鲜活生动的人性魅力。人们看到的这些关中冷娃(也包含女性)既顽劣倔强又才识卓具,既狡黠精明又坚韧俭朴,既美丽温柔又粗狂豪迈,各种复杂的、对立的性格因素和谐自然的集于一身,通过对这些人的生活际遇和思想流动变化的描摹,展示出政治与人性、情感与伦理、忠诚与背叛,心与形等的对立与融合,表现出生命的矛盾与生活的悖论。当然了,这些人物形象如果能够加以锤炼提炼,升华出万物本原、各从其类的地域文化特色,可能会更为完善些。
长篇小说不仅是民族的秘史,也是明心见性的艺术。从《白鹿原下》可以看出,段恭让先生是具有作家气质和天赋而投身文学事业的。他以一种质朴的、火热的情感,将一个并不时髦,甚至略显陈旧的故事,改造得缤纷摇曳,情味丛生,并且叙述语调通脱灵活,娓娓道来,令读者倍感亲切、倍感怅惘——这种追寻之后的表达,让我们知道;鸟飞在天上,影子会留在地上,文化是有灵魂的故乡!
长篇小说不仅是民族的秘史,也是明心见性的艺术。从《白鹿原下》可以看出,段恭让先生是具有作家气质和天赋而投身文学事业的。他以一种质朴的、火热的情感,将一个并不时髦,甚至略显陈旧的故事,改造得缤纷摇曳,情味丛生,并且叙述语调通脱灵活,娓娓道来,令读者倍感亲切、倍感怅惘——这种追寻之后的表达,让我们知道;鸟飞在天上,影子会留在地上,文化是有灵魂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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