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周默 于 2015-10-12 09:58 编辑
28、爷爷的老家 送完高岩，马玲玲给邱宏敏说这两天自己有点事情，过完清明节再来上班，让宋东冉和李泉联系，抽空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
老爸前两天就说了，非要马萧萧和马玲玲兄妹俩一起回老家，参加县里搞的座谈会，马玲玲的确不想参加，但拗不过老爸，只好答应下来。一路上老爸兴奋地给兄妹俩讲着革命家史，其实这些，他俩从小就听了无数遍了，爷爷是个老革命，当年和汪峰一起闹革命，把鲜血和生命都奉献给了共产党。
他们先去祖坟上祭奠了祖先，他们现在回去轻易不打搅宗族里的人，至亲的人已经没有了。马震山当年闹革命，害得家里人被杀害了不少，儿女也在颠沛流离中丢得只剩下马玲玲的父亲了。解放后，马震山的身体又不行了，再没有生育，后来他又送儿子去参军，死的时候，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马震山一世清白，死后没有任何遗产，棺材都是县里给买的。座谈会上，好些都是八九十岁的老人，说起马震山的事迹，一个个发自内心地恸哭不已。马玲玲真的震动很大，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爷爷竟然这样伟大。
一个连话都说无完整的老爷子，结结巴巴讲了一个令人震撼的故事：一九四八年，马震山领导的游击队在山里打伏击，活捉了十几个俘虏，其他人另有任务，他们四个人押解着十几个俘虏上狄寨原，俘虏们被捆绑串联在一起，这些俘虏们磨磨蹭蹭到了天黑，走到荒无人烟的沟道时，突然发起哗变，挣脱绳索，四散而逃，马震山神勇过人，指挥大家一起歼灭敌人。
老爷子讲的很动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令人振奋的场景，眼泪汪汪地，山羊胡子一撅一撅地。 马玲玲很为自己的爷爷骄傲。回家的路上，妈妈却告诉了她另外一个版本：老头子的故事场景都没有问题，他们走进了荒无人烟的险境，马震山人少，而俘虏们人多，俘虏们也一直在磨蹭着，蓄意反叛逃脱，甚至他们极有可能被俘虏们反制消灭。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一个部下建议杀俘，将来向上级报告说，俘虏们逃跑被他们处决。马震山是队长，杀俘，他得承担责任，但为了自己人的安全，他只好默许。让人解开绳索，俘虏们一看天黑山高，立即四散逃命，他们在黑暗中一一点射，能侥幸逃出他们神枪的没有几个。 马玲玲很是诧异，但老妈的讲述，老爸没有打断或制止，说明这个故事是真实的。而且老妈还讲了，那个建议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马玲玲的姥爷，在文革中被逼迫自杀，跳进了沟里的水库。历史的面目向来是模糊又模糊的，自己身边亲人的事情，才隔代就成了这样，故事的真相又有几个人了解知道呢？在那个艰险的年代，环境的残酷要求马震山必须更加残酷，这样才不会危及自身的安全，他别无选择。
马玲玲能够理解马震山的所作所为，换成她也是一样的。她有女性温婉的一面，但也继承了祖先血脉中的坚韧冷酷，尤其是女人从政，没有某些特质是干不成功的。老家的亲属基本是不找她办事的 ，宁可去找马萧萧，马萧萧还有些宗族理念，老家来人还是很客气的。马玲玲恐怕因为是女人，没有宗族观念的缘故，她很少去拉扯一些闲事，再说自己也办不了什么事情，所以大家说她是六亲不认，这样也好，更没人又来找她了。包括陈安若的亲戚也一样，马玲玲给自己找借口，领导干部要以身作则，实际上还是她的心性原因。
所以这次回老家祭祖，马玲玲意在给老爸说参会可以，但绝对不要张扬，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是老观念，不要招惹是非，老爸还是尊重她的意见，没有惊扰任何人，祭奠完后，悄然离去。
车子从塬上顺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下，从上往下极目远眺，层层的梯田里，黄灿灿油菜花，间或一垄绿油油的小麦，田间地头的桃花杏花梧桐花也开了，农人们在地里弯腰拔草，或是背着药筒给庄稼打药，天高云淡，风清气爽，鸟语花香，好一派田园风光，真是一年之计在于春啊！
马玲玲从爷爷艰苦壮烈的故事中走了出来，美滋滋地欣赏着这美好的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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