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小说狗日的，走开】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0-18 17:39:13

狗日的，走开

刘秋实

一

狗日的，走开。三铁锤大声地骂着一句脏话，这句话是他的口头语。而我，往往的就是被他骂的时候，怯怯地走到了一边。心里想，狗日的，你等着。等我大了，把你的拳头砸成肉饼，看你以后还欺负人不。
三铁锤有的是力气，曾经有这么一个笑话，一村子人都在一个井上吃水，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三铁锤，他愣是把三个石碾子并排放在了井口上，满村的人都没办法，动任何一个石碾子，另两个一定会掉到井里，那么就会把井堵了，一村子的人都会没水吃。有人知道是三铁锤的杰作，其实，不是他，别的人也没有这个本事。有人举着好烟，让他去把石碾子挪开。三铁锤嚷嚷的骂着，狗日的，走开。只见他，一手抱住了一个，让别人扶住中间的一个，一起劲。竟抱起了两个。别人稳住了另一个，三铁锤丢了怀里的，飞起一脚，竟把另一个踢出了井口，把大伙吓得目瞪口呆。
而我趴在了井边的一个槐树上，那飞起一脚所带来的一种风我明显的感觉到了，耳边，凉凉的。狗日的，真有力气。我狠狠地骂了一句。
村子不大，但是能人不少，走南闯北的都有。但是，三铁锤从没离开过村子半步，也没有离开他的那个几进几出的院落。那个院落是解放前一个大地主的宅子，有着六进六出四合院，都是青砖青瓦的，在院落的前面还有村子里最大的一个广场，按现在的说法是广场，以前那是老财主的晒粮的场地。而我们就爱在那里玩耍，村子里放个电影，哪里的大干部要来这里考察，这里都是最好的地方。那个大院落没有人住，只有三铁锤在那里看管着。以前，村委想搬进里面去，三铁锤拿着个铁锹，结果，村委没办法，只好退了出来。再后来，这个地方归了国家，做了粮库。但是三铁锤做了保管，带着照看这个院落。
这个院落八竿子也和三铁锤说不上话，但是他的爹却是这个院落主人的短工，说是短工，那还得从三铁锤的父亲说起。
以前的地主老财家里都有几个打短工的，三铁锤的爹也是其中的一个，那时的短工和现在的小时工差不多，地里的活忙了，就去忙几天忙，闲时还鼓弄自己的土地。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三铁锤的爹在地主家看管着几头牲口，而山上的土匪就下山架杆子了。架杆子是我们这里的土语，也就是土匪下山绑票，说是绑票，那个年月很少有人能带着钱去赎回人来，很多的都被土匪撕了票。这按理说，这地主老财家里还是有着看家护院的，可是可恨就在这里了，那几个看家护院的都和土匪有着瓜葛，结果，地主老财一个人被抓到了山上，同被抓走的还有三铁锤的爹，起因就是那几个土匪不会赶牲口。
到了山上，土匪把老财主和三铁锤的爹关到了山上特制的一个地窖里，上面用青石板压着，那青石板少说也有几百斤，一般的人根本打不开，这几个土匪就回了山洞，等着收赎金呢。
你想，这土匪把老财家里的值钱东西都搬上架子车让三铁锤的爹赶上了山。那时的地主老财也就是有几亩地，也说不上多有钱，那些个院落也是一点一点的不知几代人留下的。这被土匪绑了票，很少有着能活着回来的。
可是，这里面有着三铁锤的爹在呢，那三铁锤的爹也是个大力士，比起三铁锤还要神勇，结果是他们一点一点的把那个大青石板挪开了，从山上跑了下来。
从此后，这老财主就和三铁锤的爹换了帖子，成了把兄弟。
到解放前夕，老财主跑到了济南，把那么一个大院落留给了三铁锤的爹。
说是让他照看，等他们一家子从济南回来，可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三铁锤的爹临死时告诉三铁锤，一定要照看这个院落，等东家回来。这一句话，让三铁锤守了一辈子。
我呢，从小就调皮，没事就爱往那个院落里跑，抓小鸟，翻老鼠洞。还有，在这里偷看别人在这里偷情。
在这里偷情的都是这附近的村民，那时这里就三铁锤一个人看管，那一周的围墙有的坍塌了，人很容易进到里面去的。
我曾看见了三锤也在偷看，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我晚饭吃的有些多，想着上午曾看到院落里的老槐树上有鸟窝，想着，这小鸟该回窝了。于是，为了消化一下，轻车熟路的进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青黑的房子在夜幕下显得格外瘆人，只有一些个不知名的虫儿在那里啼叫，还有那黑压压的大槐树。
但是这一切我都不害怕。来的次数多了，再说了，除了有一个三铁锤，很少能碰见别的人。
但是，那一晚，我碰到了，在最后的那一出院落里，靠西厢房有着烛火，还有着动静。
我慢慢地走了上去，看见三铁锤也在那里猫着腰。靠着南面的窗户下。
我慢慢地从屋后绕到了北面的窗户下。伸头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正是春情漾动，软语绵绵。不大的厢房里充满着一种特有的生命气息。
我看见，三铁锤不停的用手在裆下鼓弄着，嘴里还有着一种奇怪的话语。
我看着竟能笑出了声，三铁锤一声“狗日的，走开。”
把我吓得从屋后悻悻地走了，走时，还能从屋后的窗户下听到了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想，那俩人也被吓的不轻。
二
后来，三铁锤看见我就是那么一句口头语。我呢，也如一个犯了错的逃犯一样，看见三铁锤就从一边溜掉。
再后来，那个院落做了粮库。我很少有机会再往里面跑了，因为，镇子里花了很多的钱把院墙加高了许多。
再后来，我在镇子里上学，也不大在家里呆了。
放假的时候，我总爱往河里跑，能钓鱼，抓虾，还能下河洗澡。
三铁锤为啥那么老大了，也不娶媳妇，我有时很是好奇地问问母亲。
母亲说，地主老财给三铁锤说了一个媳妇，就是老财主的侄女，很漂亮的。但是因为解放，老财带着一家人都跑到了济南，三铁锤一定也在那里等着呢。
我暗笑，傻瓜，你等人家，难道说，人家也在等你么？
三铁锤在河边也有几分地，没事的时候，他也爱洗洗澡，在那里撒欢的从河这边游到河那边。
我也想从河里游个来回，但是一直怯于三铁锤的那句口头语。看见，三铁锤，就不敢下河洗澡。
在河的那一边，有一个寡妇，很俏的。只要三铁锤在河里撒欢，她一定蹲在河边看。我曾看到了不止一次。
那是一个傍晚，三铁锤在河里游泳，那个寡妇也在，我还看见了，三铁锤下了河，她也脱了衣服下了河。
在河当心，他俩碰到了一起，三铁锤就停在了河心，女的往三铁锤身上撩水。还大声地笑着，我看见，三铁锤一个猛子扎到了河里不见了，再接着，那个女的也不见了，水面上有着两个很大的水圈，再接着，变成了一个。
过了好久，他俩游回了岸边，就在我的眼前，我看见了我第二次不该看见的场景，但是，这次，三铁锤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一个劲地表现着一种神勇的动作。
我知道，三铁锤的力气很大，他浑身的力气都顶到了那个寡妇身上，那个寡妇犹如被人宰割一般，啊啊的喊着，那种声音到现在还让我震惊。
自从和寡妇有了那么一次，我看见，三铁锤走路都有着力气了。
三铁锤不在河里的时候，我也曾撒欢几次。但是那一次，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从河这边游到了对岸，但是在游回来的路上，我的腿抽筋了，而我又没有类似的经验，越是着忙，身子越往水里沉。我一边扑打着水面，一边大声地喊着救命。
是三铁锤，他可能在岸上看到了我的情景。几个猛子，便游到了我的面前，一只手抓着我，一只手划着水面。把我拖到了岸边，我神魂未定，但是，还能说一句谢谢。没想到，他的口头语又来了，狗日的，走开。以后，再看见你在河里洗澡，打死你个狗日的。
以后，我竟能对三铁锤有着一种不舍得情缘。为了报恩，我有时也能从家里偷来几个鸡蛋，去换半斤烧酒，去他那里。
在他的家，我看到了我所不敢想的困境。
这按理说，住着大财主的家，应该有个很好的窝，可是，我却看见他只是住到了这个院落里最不好的房子，那房子，我想可能是养牲口的地方，因为，我看见，那灰白的墙上，明显的有着牛粪，已经风干了，那么显眼地在那里。
我问道，“这么好的房子，你为啥不住一个像样的”。
"狗日的，再好的房子，也是东家的。我是在为人家看房子。"
我不理解，但是不敢往下问了
看着床上黑的发黄的被褥。不经意地说，"该让寡妇婶子给你洗洗了"。
“狗日的，你知道的不少。去去，该哪里玩去哪里玩去。还在这里说教你三叔呢。”
我吓得一溜烟出了那个院落，回过头来看那个大大的门口，正如三铁锤的大口一般，能吃了我。
后来，我听我母亲说，三铁锤对不起那个寡妇，那个女人是真心对他好，但他那是一个死脑筋，说啥还在那里等人。结果伤了寡妇的心，走了。
三
粮库一直就没有往里面放多少粮食，可是那个地方却成了粮库的。起先，三铁锤不知道，还以为一直是粮库借用的，一直到后来，这个村子的幼儿园的房子让雨水泡了，没地方上课，找到三铁锤，三铁锤二话没说，帮着老师粉刷了几个屋，还帮着几个年轻的老师搬家。
当粮库的负责人来制止学校的时候，三铁锤知道了咋回事。当时就急了，拿着个铁锹要去拍那个领导。当然，粮库的那个官也知道三铁锤的厉害。从镇子里喊来了派出所的，还拿出了此地房产的证据。
三铁锤，不理解，那么一个地方，明明是从父亲手里接过来的，为啥成了粮库的。
这期间，济南还真的来人了，不过不是财主的侄女，也不是财主。是他们请来的一个律师。
当律师宣布此处房产要花高价收回的时候，三铁锤更不理解了。明明是自己的东西，为啥还要买。
但是当律师宣布了一个信息后，三铁锤明白了，那个房产要归自己了。
当育儿园的孩子们在那个房子里背着一种歌谣，做着一种游戏。我看见，三铁锤的脸上笑了。很是慈祥的那种。
再后来，我离开了家，去外地求学。渐渐地三铁锤也和童年的许多故事一样，慢慢地成了记忆的一部分。
再后来，我回了村，那个很大的院落让三铁锤交到了镇子里，成了我们这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刘雪儿 · 2015-10-18 18:21:33

拜读佳作，问候秋实。期待精彩继续。{:soso_e160:}{:soso_e181:}

海上清风 · 2015-10-18 19:53:05

刘老师好，欣赏佳作，。

蓦然回首 · 2015-10-18 20:57:46

欣赏问好！{:soso_e100:}

妖怪山 · 2015-10-19 09:24:57

问好刘老师。欢迎来到西部文学小说版，这里有你会更添精彩。

海上清风 · 2015-10-20 07:48:20

此篇小说中长篇短写了{:soso_e113:}

天蓝海蓝 · 2015-10-20 11:51:52

{:soso_e113:}老老的屋子实实在在的人好像不发生点偷情的事，不有味。

刘秋实 · 2015-10-24 21:46:04

刘雪儿发表于 2015-10-18 18:21
拜读佳作，问候秋实。期待精彩继续。

在这里，秋实能感到以前的那种氛围，问好老朋友。

刘秋实 · 2015-10-24 21:47:42

海上清风发表于 2015-10-18 19:53
刘老师好，欣赏佳作，。

问好老师，秋实学习来了。

刘秋实 · 2015-10-24 21:48:29

蓦然回首发表于 2015-10-18 20:57
欣赏问好！

问好版主，学习您的精彩。

刘秋实 · 2015-10-24 21:49:09

妖怪山发表于 2015-10-19 09:24
问好刘老师。欢迎来到西部文学小说版，这里有你会更添精彩。

看过您的文字，学习您的精彩。

刘秋实 · 2015-10-24 21:49:39

徐玉虎发表于 2015-10-19 10:48
很有味道的小说，塑造了主人公善良淳厚的憨态。

谢谢您的支持，秋实问好。

刘秋实 · 2015-10-24 21:50:17

天蓝海蓝发表于 2015-10-20 11:51
老老的屋子实实在在的人好像不发生点偷情的事，不有味。

呵呵，也是

周默 · 2015-11-18 11:22:07

问好！

【秋实小说 狗日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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