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帅小说 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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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589 | 回复1 | 2015-10-26 10:45: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麦婆端着早就发黄的白瓷碗,拇指摁在碗沿一个狗牙型的豁口上,用筷子搅拌着清洗碗的水。方才捡垃圾留在指甲的黑泥,有一小撮跌进了碗底。麦婆并没有顾及,把喉咙里的浓痰和水一并撇向皂角树下。在洗脸盆里稍作洗梳后,她端着碗,盛了早上剩下的小米粥,拿了两个馍,之后又端出来一碟咸菜,全数搁在平放的门槛上。
她歪坐在门槛上,夹着碟子里的咸菜,菜粒象自然腐败的碎木头屑。她枯棉叶似的嘴唇满含疲态的咀嚼着,嘴唇上的鼻涕不知觉的混进嘴里,稀饭的清汤时不时混着涎水从下嘴唇一线挂到地,象蜘蛛的丝一样。但她并没有管。嫩黄的小鸡在苞谷叶编的草垫子上拉了一坨屎,麦婆抓了一把土,用手揩了揩,小鸡的两只脚像是上了发条一样,跳到了门槛上,很有节奏的在咸菜碟子里啄了起来。
承港立在自家门前的木头桩上吃苹果,他的嘴抵制着麦婆的吃相,同时他又窃笑着麦婆和鸡仔同食的怪样。
墙角下卧着一只身上粘着泥的黑卷毛狗,瞅着公鸡和喜娃,公鸡煽起翅膀要啄喜娃的衣襟,原因是喜娃的衣襟上有一粒熟米。喜娃哭急了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公鸡受惊一般呱呱的叫着,翅膀打在了狗眼上,把狗给惹急眼了。狗的喉咙发出一阵开水沸腾的威势,追着大公鸡咬,狗和鸡围着麦婆扑腾,麦婆的耳朵不好,听不见狗吠和鸡叫。狗爪踩在了门槛上,菜碟子“哐啷”一声碎了。麦婆抓起草垫子原地扭着笨拙的身体,一边打狗,一边撵鸡。狗压着怒声退了小半步,又走到了打翻在地的菜粒前,嗅了嗅就走开了。
三槐媳妇端着碗一把拽起喜娃,朝鸡扇了一个空巴掌,饭汤蹦了一地。他揪着喜娃的衣领说,“一个鸡都害怕,没出息!回去!”她把门牙上一片韭菜拨了下来,说:“麦婆!今个拾得瓶瓶卖了多钱。”麦婆叹了一口气,“哎!拾个破烂能卖啥钱。”
公鸡向承港这边走来,他朝公鸡吐了一块苹果皮,狗急忙叼了果皮跑了。随后他用脚尖铲起土,向鸡头上扬了过去。可公鸡并不畏惧他,公鸡想用嘴叼走他脚面上那只麻色的蜘蛛。承港看见蜘蛛顺着他的腿,一直往他衣服里钻,他用手捏住踩死了。公鸡的爪子很容易就把蜘蛛的尸体翻弄开来,捡便宜似的吞进了肚子。麦婆嘟哝着,“命!害命!”她的眼里血丝错落,木讷的神色里透着一丝鳏寡的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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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清风 | 2015-10-26 21:04: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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