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始终怀念那个充满田园乐趣的故乡。
我的家地处关中平原腹地,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农村。 村子北依渭水,地势呈南高北低,四周有清清溪水环绕着,古老的城墙包围着,溪水从村子西面呈圆形向北拐弯向东一直流到村子最东面,然后向东北方向缓缓流去。 最使我流连往返的是环绕村子的芦苇荡。 我家就在城墙最西面居住,西边是从南到北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城墙到我家门前有个霍缺口,正好形成一条小路,人们都经常从这条小路走过。天晴时,叔叔们用水担挑着麦笼子,到小河边去淘麦子;水清咧咧的,能看见水底的沙子,水刚好没膝盖深,麦笼子在水中刚好被水淹没,叔叔们用力的再水中摇来摆去的,麦子表面那些赃物和麦糠飘起来,笼子一偏,这些脏污顺着水流自然飘走,几遍后麦子淘洗干净,就挑着担子一摇一晃的从我家门前经过,担到自家门前,用芦苇编制好的芦席来凉赛,天气晴的好,不到一天就干了,装到用布做成的口袋里,那种口袋细长,一般能装下一百多斤粮食,用推车运到城墙西北的水打磨轮去磨面。 秋天我最喜欢到芦苇荡里去玩,特别喜欢到水里去玩。那清清溪水从南面缓缓流下,河面有长余宽,两岸长有密密的芦苇,一到七八月间,芦苇长到被人还高了,小河就被神秘的包围起来,那些喜欢鸣叫的鸟儿,在芦苇丛里安下家,用干枯的草叶和芦苇叶子编织成一个窝巢,然后成双成对的在芦苇荡里飞来飞去,追尾欢爱,把卵浮在巢穴里,母鸟整天抱着卵,用自己的体温孵化卵,精心护者爱情的结晶。公鸟在芦苇荡上空巡逻,一旦发现有危险,马上通知爱侣逃命。 那时候,生活很苦的,人们大都吃不饱肚子,大人们尽量叫小孩子吃饱,自己饿点想办法找吃的;我们最喜欢到芦苇荡里去采集鸟蛋,我们一群小伙伴低着头在芦苇荡里钻来钻去的,眼睛像侦察兵一样,警惕地寻看着有没有鸟窝,发现鸟窝里有鸟蛋,别提有多高兴,马上把芦苇小心翼翼的折弯,把那些带着鸟妈妈体温的鸟蛋收下装进口袋里,大家高兴地跑回家,大人们已经上工去了,我们拿着铁勺子,用三个砖头支愣着,就着麦草火,年纪大的开始把从家里偷出来的棉籽油往小铁勺里倒,小的趴在地上撅起屁股用嘴巴努力吹,火苗一串一串的,四周烟雾缭绕,油开了,那层冒儿不见了,正反油花儿,我就把鸟蛋从口袋里掏出来,在身边石头上轻轻一碰,小心翼翼地把鸟蛋黄和清一块下到铁勺子里,瞬间就冒起一股热气,鸟蛋就在油里面煎炸着,很快就好了,我们大家用小手在里面去吃,现有年纪大的吃,再由小的吃;我处于不大不小的范围,在年纪大的伙伴们黑乎乎的手吃过之后,我开始了自己的美餐,那些年纪小的一个个瞪着黑乎乎的眼珠子,看着我们美餐着,口水就流下来了,我顺手朝我邻居家的晓娟嘴巴塞一点,她感激看着我,露出两颗虎牙,吃的香的劲儿至今我都忘不了……
我一般到芦苇荡里都是中午休息时候或着放学后才去的。
那时我已经十岁了,天生大个头,我在同龄人中间是领导;但是我有时候却不愿意和他们玩耍,老去和年纪大的和个头高一点的伙伴,因此我在村里伙伴群较多。 年纪大一点我常和他们玩,年纪相同也玩,偶尔和小一点也玩,所以现在到村里人缘比较好,大家都愿意和我来往。 我喜欢一个人去芦苇荡里玩,喜欢独自去到河里摸鱼,或者捉螃蟹,我觉得一个人在茫茫的芦苇荡里有一种神秘的感觉,我喜欢一个人享受芦苇荡里的欢乐。 河水清澈见底,两岸青青的水草在水里忽悠悠的飘着,不远处忽然有一个很漂亮的水鸟,绝不是我们最常见的那种叫“羽呱呱”的鸟。 记得有天我正在水里摸鱼,忽然从岸边跑下来一个很像小鸡的鸟儿,竟然会在水里欢快的游泳,我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把自己全身藏到水里,朝着那长相似鸡的水鸟凫去,前边一个转弯,水忽然变深了,我的脑袋不由得向上一伸,不小心惊吓了那鸟儿,只见那似小鸡的水鸟很快翅膀一伸展,红红的爪子站立在水面,翅膀用力一扇,飞进了芦苇荡,我忽地从水中站起,只看见了他很快就消失在芦苇荡的深处,等我爬上岸仔细寻找,已经不见了踪影,别提那后悔劲儿。好在头顶又有一个“羽呱呱”窝,我很顺利掏鸟蛋,回家自己就如发炮制,吃得津津有味。 对于芦苇荡我真的很有感情,他是我童年的乐园,更是我成长的天地。 最吸引我的是每年的春夏秋三季,春天那些美丽的小鸟从很远的地方飞来,开始在芦苇荡里安家;夏天到来的时候,芦苇荡已经长到超过人的个头,芦苇的叶子慢慢变得发黄,杆子已经慢慢开始变得硬起来,那绿的可爱的芦苇叶子用来包粽子是再好不过了;端午节吃粽子家家不用到终南街道去买粽叶,随便到哪儿都可以信手掰一些拿来用。秋天到了,芦苇穗开花,一片白茫茫的。“羽呱呱”鸟此时已经在芦苇荡里整整谈了一个夏季的恋爱,在坚实的芦苇荡里开始筑建自己的家园,一对对“羽呱呱”情意绵绵成双成对,飞来飞去,精心养育自己的儿女,也是我们这群小伙伴们掏鸟蛋的最佳时机。 冬天里芦苇被人们割掉了,分给每家每户,用一种自制的圆形弥刀,把芦苇从中破开,用笨重的石头搂楱把弥砸瓤,编制芦席,到年集上卖个好价钱,从终南街道回来,给孩子们买来很多小玩具,让孩子们的脸在穷苦的季节有一份欢乐,在单调的阴历年里有几丝晴朗的笑意。 可惜到如今,那一大片的芦苇荡却被人们渐渐的毁掉了。 每当我看见那片不见边际的芦苇荡正在慢慢消失时候,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似地,谁也不了解我的内心对于芦苇荡的那种难以割舍的情愫。
再也看不到那微风吹佛下的一片茫茫的芦苇荡了,那些美好的往事就只能留在我的记忆深处;每当我从家里走出来时或者黄昏从外面回家时,仿佛又回到了我的美好童年时代;那清澈见底的小河,那神秘的芦苇荡,那聚在一起烧烤鸟蛋的情景,还有我独自一人在芦苇荡里探幽的乐趣;至今思量来不免觉得有点后悔,那时年纪小意识不到掏鸟蛋吃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我们物质的困乏竟然把鸟儿们的生命当成我们的食物,那可真正的是一种弱肉强食的表现。贫困把人们变得唯一的一点善良都泯灭了,穷苦把人性抹杀,让动物的本能复苏在芦苇荡里上演了一曲悲哀的动物世界,这个节目恐怕要被电视上的此类节目早很多年呀!因为你要生存呀!试想想那些被我们残酷杀死的鸟儿,对于鸟妈妈们来说那真是灭顶之灾呀! 人类发展到今天,很多原始的生态环境都被破坏了。 我的村子也修了水泥路,家家都盖起了基层小洋楼,但是老城墙不见了,城墙外的那一大片茫茫的芦苇荡不见了,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不见了,那一大片因芦苇荡生长的而形成的湿地不见了,随着经济浪潮的快速发展,人们对环境保护的意识渐渐淡漠了,小河不见了;村北面的大河水也干枯了,露出干瘪的河床,垃圾倾倒在河里,肮脏极了,一下大雨河里到处都是乌七八糟的漂浮物,那情景不敢看。
人们有钱了,当年的质朴也丢了,不见了;什么事情都是用钱来说话的。 选村干部用钱拉选票,民主和自由一切都以金钱为标准。 乡村里的文化依然和当年没有多大变化。 人们现在都醉心于赌博,村子中心一年四季都有很多人在打麻将。分几个层次,有大有小;很多人成年四季以此为职业,搞得家里不和气。 我每每和他们聊此事,他们认为我是多此一举,或者是杞人忧天,当然村中也有不少人很担心,如此下去民风不古,令人担忧;我感觉到不同就是当年的我长大了,我亲眼目睹了我的村庄的变化,那些低矮的泥皮房变成了今天的小洋楼,那条泥泞的村中大路变成了今日的平坦宽敞的水泥路,人们的确有钱了,生活已经大有改善了,物质极大的丰富,交通工具日渐方便,物质富有了,精神上去贫瘠了;我有责任有义务把这一切写下来,把当年纯朴的民风和古朴的环境用文字记录下来,以此来企图唤醒人们心灵深处那一点点美好的情感,就是希望人们用人性善良的一面来生活。 通过大量阅读和学习文化,弥补当年心中丢失的美好情感的家园;我很想提议现在的村长,能否把当年的湿地恢复了?那只是一个简单的重栽芦苇的事情,还有那条小河。 这样想着,我竟然会在梦里做出一个梦见有一条小河,从一大片芦苇荡里缓缓流过,那河水清澈的见底,小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
哟,我的永远的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