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小师兄小说】一件小事

如今这几年，一个“扶”字，成为了社会上热门的争论话题，也吵得沸沸扬扬，已经是家喻户晓了。至于扶不扶，相信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看法。但我认为，这个字不是讨论就能决定的，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人的内心深处的本能反应，也就是我们最原始的本能本性。鲁迅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就写过一篇关于扶的文章《一件小事》，他将都市小市民的虚伪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北京举办奥运会的那一年，我就经历过一次扶不扶的争论。当然，这争论不是纸上谈兵，也不是闲话家常，而是短时间的心理角逐。说来也巧，竟和鲁迅笔下的一件小事有些相似。 　　 那是一个秋天的晚上，我和同事们下班后在KTV里玩到了很晚，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一点了。 　　 午夜的凉风轻轻地吹拂着，让人感到一丝寒冷，仿佛冬天就在眼前。晚风伴随着我们的欢笑，愉快地往家走。因为距离并不远，我们没有乘车，也没有追逐，我们细聊着KTV里高兴的事往家里走着，依然扬溢着欢歌的激情。在路过一个偏僻的地方时，我的左手突然被撞了一下，往前急走了一步。我还没有来得惊叫，就听到左前方一阵自行车的跌倒的声音。 　　 那是一条没有路灯，又林深树丛的地方，整条路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寻声望去，看到一个黑影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躺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那时的我们都停下了脚步，凭着呼吸静静地看着她，整个世界除了风声，就剩下自行车轮子“沙沙”空转的声音了。 　　 大约过了几秒种，她轻声地说：“扶我一下！” 　　 同行的女同事云凤、玲玲立即向前走了过去，玲玲的男友黄斌紧跟着玲玲跟着走向前去，王哥和我也跟着走了上去。玲玲、云凤将她轻轻地扶了起来，王哥、黄斌和我将她的自行车也扶了起来。 　　 “怎么样，还好吗？”玲玲关心地问着她，云凤轻轻拍打着她身上的泥土，察看着她的身体。她活动着她的胳膊，没有说话。 　　 王哥扶起自行车后，也关心地问：“您没事吧？” 　　 她抬了抬胳膊，嘴里开始“嘶嘶”地表示着她的痛苦，依然不说话。 　　 云凤拍打完她身上的土，关切地说：“应该没什么事吧？天太黑了，咱慢点骑！” 　　 “你们不挡着，我能摔吗？”她突然责怪似地说到。 　　 王哥解释着说：“我们几个人在前面走着，聊着天，也不知道您来了呀？” 　　 “那你们不会看着点呀！”她补充说着她的痛。“我受伤了！” 　　 云凤听到她说“受伤了”，连忙拿出手机，用微弱的荧光察看着她。“哪呢？哪受伤了？” 　　 借着云凤手机微弱的荧光，我看到摔倒的是一位四五十上下的女人，正做出一幅痛苦的表情。她穿着一身秋冬交替的厚衣服，衣服上粘上了不少的土，云凤借着手机荧光看到后，继续帮她拍了起来。她却着急上火似地说：“这儿，这儿……都是伤。”她说着话，迅速地指点着身上的一处又一处。 　　 王哥听了她的话，将自行车推倒在地上，大声地说：“都走了！”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当她看到王哥走了，气极败坏地说：“我让你们弄倒了，受伤了。你还有本事发火……” 　　 “哪儿受伤了呀？”云凤、玲玲、黄斌、还有我，都借着云凤手机微弱的光，关心地察看着。 　　 “哎哟……”她又重新开始了她的呻吟。 　　 “走啦……”王哥走了十几步，见大家没有跟上去，转过头大声地喊到。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走，或是不走呢？走，她确实痛苦地呻吟着。不走，倘若真的因此赖上我们？我一边重新扶起倒下的自行车，一边细细地想着。当我扶起自行车的时候，突然一个“讹人”的想法闪现在了脑海。 　　 我将自行车扶正后，轻轻地说：“走吧！是她撞的我……”说完，我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我走了，黄斌也拉了拉玲玲，玲玲拉着云凤也转身要走。她看出我们的行动，就伸出了手，一把想把云凤拉住，却扑了个空。 　　 她见没有抓住云凤，就破口大骂到：“一群小王八羔子，男盗女娼。早晚让车撞死……” 　　 我们没有和她理论，接受着她的恶骂径直往前走着。赶上来的云凤，抱怨着说：“她怎么这样？” 　　 王哥转过头来对她说：“她没事，根本就是装的。再说，我们走在她的前面，有事的也应该是我们。” 　　 听了王哥的话，我摸了摸我的左手，心想：她确实没事，有事的人应该是我。回到家后，我查看了我的左手。虽然没有什么事，却也薄薄地脱了一层皮。 　　 这事已隔多年，偶然回想起来，还觉得有许多地方想不明白。那夜若不是天黑，又若不是我们人多一些，或者我们没有及时明白过来，我们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到了这两年热门争论的时候，我又将此事回想过多次。那时的扶，是出自于人性的原始本能反应，是没有经过大脑经验所左右的。后来的改变，就完全是我们经验的判断了。她的摔倒是意外，她一开始的不出声，也能站起来，说明她确实没有事。至于后来的呻吟与生气，想必是经过半天的思虑后，觉得可以讹我们试试看？ 　　 只是，令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是出于她的性格，还是本能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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