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桔 发表于 2015-11-17 09:37:15

【淮北桔小说】甘草



    这一铳放得闷闷的,好半天了,声音却象个鬼魂似的在湖面上游荡。
    包谷子就着烫红的铳管,将飞贱过来的人肉屑贴了上去,“吱”地一阵烟,包谷子浑身有股尿后痉挛的快感,他的手掌死死地将那人肉屑攥在铳管上,嘴里高声地啊啊着,直到铳管发凉了,他的手掌焦糊一片,那块肉屑早已成了一抹灰。
    包谷子看了看手掌,嘴里发声哼,继而哈哈地笑,边笑边把手掌放在嘴里吮着,直到吮出血来。他又在铳的药槽里灌了一炷药,然后将他的枪划子幽灵一般没进了芦苇……
   “孽障,孽障”。包夯背手躬身地踢开木栅子门,一条狗无声地溜进他的胯间,包夯蹲下身老泪纵横地抚着狗的背脊,心里喃喃叠声“孽障,孽障”,他立起身,背着手从木栅子门里出来,那狗无声地随了包夯在门前踅来踅去。
    这时太阳已经落进了湖里,天空灰暗得象灵堂里的祭帐,微风将湖上的潮湿裹在空中,变成渺茫的一片雾,一群灰雀从芦苇丛中窜出,淡淡地化入雾中,消融在一际水天里。
    包谷子将船隐在那丛芦苇里,潜过宽宽的湖面,水鬼似的爬上岸。他红着双眼,脖子上围条湿濡濡的长裤,裤管里有沉甸甸的东西磕碰出好听的声音,他左手提着满满的酒壶,右手晃荡着一只女人的丝袜,朽木桩样的身子一栽一栽地走到了包夯身边。
    “爹,回屋吧”,包谷子柔贴地叫了一声。
    包夯绕一圈,细细地上下看着包谷子,几条胸肋贴在皮里,肚子象面扯紧四角而被吹绉的小旗。
   “爹,我把她干了,然后又把她干掉了,轰。”包谷子挺了挺胸,那两截沉甸甸的裤管在胸前一搭一搭。
    包谷子不见爹理睬,默无声地挪进门,往那矮矮的土坯屋走去,颈下那截裤腰上拖下来一截裤带,带头上打了个结。
    ……将这个结卡在食指与中指间,绕了谷子那截脖子,用膝盖头顶了他的瘦屁股,用力一拉,拉!那脖子会粗胀起来,显出紫红色,青筋凸出。包夯想,我再抓了两只裤管,两头来勒。……
   “爹!”包谷子隔着窗子喊。
    包夯没有应答,一手把了酒壶来,转身往外走去。
   “刘家小姐回来啦?”药铺的掌柜看了看背了手的包夯或者静静的随了包夯的狗问。
   “快回来了吧!”狗不作声,包夯答道。
   “在洋学堂里念了大学的女人,不知是个啥脾气呢。”掌柜的用纸媒子吸着旱烟,声音象烟一样地从两个嘴角冒出来。
   “大概都兴穿丝袜吧”包夯道。
   “说是不兴戴奶兜,任凭像两只兔子?”掌柜的耸了耸胸问。
    包谷子准晓得,包夯想。
   “几块腊货叫鼠啃得差不多了,抓副砒霜”包夯道。
    掌柜打量着包夯,愣愣地呆了片刻,一脸怵然,沉声道:“叫人误吃了怎生好?” 这回肯定要动手了,掌柜的心里这样想时,转身包了药。
“我这是草药配的,毒鼠效果特好。”掌柜的叮嘱道。
    包夯接过纸包,抓了抓掌柜的手。
    包夯随了狗走去,那狗眼里闪一片白光。
    掌柜的心里想:包了甘草给你,看你怎生毒得鼠来。
    后院那颗粗硕的桃树好久都不结果了,包夯在鸡叫头遍的时候突然在床上想到,于是包夯翻身下床,拿了锄头到后院,在灰疏的星天下,在树下镢出了一个大洞,又将沉沉的一袋东西塞进洞里,他仰头看着树顶,一个乌亮亮的东西从树上落下来,砸进地里。
    包夯没了睡意,进屋将那裤管里的光洋揣进兜里,又顺手扯了扯那条丝袜,很有弹性,合腰一围,正好做了裤带。
    他带了狗踱至湖边,将那光洋一块块地掏出,用力地向湖里打着水漂子。打完水漂,他向药铺走去。
   “掌柜早!”包夯道。
    掌柜看了包夯的脸色心中生怕,肃然道:“甘草蓬阴,属草本,味甘甜,能活血润肺,祛痰消气,滋阴补肾,老包断不可玩笑的啊。” 包夯道:“谢了。”说完随狗而去。
    掌柜目瞪口呆,哑然不语,这时他的婆娘从里间出来,翘起兰花指,一点他的面颊道:“甘草和莲鱼炖吃,可生剧毒,我爹是怎么教你的?”

洛沙 发表于 2015-11-17 18:36:56


淮北桔 发表于 2015-11-17 20:32:43

洛沙 发表于 2015-11-17 18:36


谢洛沙老师赏识。

刘秋实 发表于 2015-11-23 10:18:22

有韵致,这样的小说秋实喜欢。

淮北桔 发表于 2015-11-23 16:56:56

刘秋实 发表于 2015-11-23 10:18
有韵致,这样的小说秋实喜欢。

谢秋实,望我们相互学习,相互关注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淮北桔小说】甘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