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老歪小说】我家院子里有棵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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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554 | 回复4 | 2015-11-21 07:15: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宁静 于 2015-11-21 13:2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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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熟悉鲁迅作品的人一定知道这是他在《秋夜》这开头的一句话。
       据说有些人对这句话还有异议,认为他不够文学水准,“一棵是枣树,还有一颗也是枣树”,这要是别人这样写,那就不及格了,干嘛不说有两棵枣树呢?
        问题是不在这的,因为这是鲁迅写的而不是别人,特别不是我写的。中国人一向是崇拜名人的,名人放个屁也是香的。
       我认识一个爱好写作的人,听说巴尔扎克喜欢用淡蓝色的稿纸写字,于是就也去买淡蓝色的稿纸,中国的稿纸好像没那么全,所以没买到。当然那是过去的事了,这位文学爱好者今天早就把文学扔到了爪哇国,前几天还看见他领着孙子放风筝呢。
啰嗦半天我其实也想说说枣树,一颗我过去住平房里的枣树。
      这棵枣树长在院子墙犄角,显见当初种树的人根本就没拿它当回事。可是枣树挺拿自己当回事,长的枝繁叶茂,从我小的时候见到它就是那样,树身一个人搂不过来。树冠很大,一半把房子都遮住,另外一半还伸到毗邻的一个院子里,所以夏天躲在树荫底下挺凉快。
枣树的生长速度很慢,所以我觉得它至少得有一百年才能长到那个程度。
     挨着枣树的一家是一个孤老头子,树身紧挨着他的窗户,也许是无意的,也许是因为枣树遮挡了窗外的视线或者进出不方便,他在树上钉了几个大钉子,用来挂鞋,衣服,以及零七八碎的工具,有刨子,锯等等,他是个木匠。
     枣树一年之中绝大部分时间无人问津,甚至没有人多看它一眼。只有到了接近中秋的时候,人们才开始关注它,因为它开始结枣了。
      枣树不像别的果树,在结果的时候会把果实露在外边,你要仔细的观察才会看到一串串红枣隐蔽在浓密的树叶中,在微风中时隐时现。
      这棵枣树结的枣两头尖尖,并不是十分的红。浅绿色带有斑驳的红色。最多也就是红上一半儿。别看是这样,那是我迄今为止吃过的最甜的枣。
这种枣在北京有一个名字叫“马牙枣”,和它齐名并肩的还有一种葱叫“羊角葱”。这两种东西都是北京人的最爱。
      和马牙枣一样,羊角葱也不是特意种植的,因为没人认为它最后会成名。农民种地,地边种不到的地方怕浪费,用锄头刨几条土沟,把葱籽撒上埋好,浇了水就没人管,所以,羊角葱又有一个名字叫“沟葱”。
      羊角葱不似山东的大葱那样长的很长,只长一尺多高,因为葱叶尖尖的像羊角故此得名。羊角葱长不大,与其说是与品种有关系不如说是因为没人照料,肥料不够。
马牙枣甜的让人难忘,羊角葱葱香扑鼻,特别是做爆羊肉那简直是绝配。而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没人特意侍弄它们。我想会不会正是因为如此,它们才用自己的味道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呢?
     枣树结了枣就要打枣,什么时候打呢?并没有一定的日子,也不是谁说了算。因为这枣树没有主人。
     会有一天,院子里的大人们抬头看了看枣树说:“熟了,该打了。”这就是命令了。
打枣一般都是在黄昏的时候,一个是那个时间不热,再有就是上班的人都回来吃完了饭人马齐全。打枣不光是为了吃枣,也是全院子人的统一行动,这是大家难得交流的日子。在平日,虽然都住在一起,但是各人忙各人的,没有时间像这样的一起交流。
     打枣是个节日,是院子的节日,特别是孩子们的节日。每一家都会拿出各种各样的盆子,大人们都上了房,用竹竿打着枣。枣树叶“哗哗”的响声,枣落到地上“噗噗”的声音,加上孩子们的欢笑,整个院子在黄昏的暮色中充满了欢乐。
    枣装到盆子里,摆在院子的中央,并没有人拿回家去,院子里的人会根据家里孩子的多少分这些枣。
     木匠分的最少,他也从来不参与打枣。
      有一年,木匠悄无声息的死了,那年的中秋前打枣,大家还是给他的窗台上放了一小盆枣。
      又过了几年,院子要拆迁了,我已经搬走,由于离着原来的地方不远,我路过的时候总是看着院子原来的地方。
      有一天,终于看到那棵枣树被锯掉了树冠和树根,单单只剩下树身,静静的躺在路边。在它的身后是拆光了的老院子,一片废墟的模样。
      我走到枣树跟前看着它,突然觉得,没了院墙和木匠屋子的陪衬,没了小院,没了钉在树身上的钉子和那些木匠工具,枣树显得没有以前那么粗壮了。
大概是刚刚把这棵枣树锯掉,锯树的几个工人坐在那抽烟。
“师傅,这树弄到哪儿去?”我问他们。
“也就是劈了烧火,枣树有什么用处?”工人轻描淡写的说。
一颗给我无限甜蜜,快乐,期盼的枣树,最后还要粉身碎骨。
         又过了几年,院子和胡同原来的地方让一个香港的公司盖了一座大楼,是个人寿保险公司。
      每当我走到那的时候就想起了那棵枣树,粗大的树身,浓密的树冠,还有那隐藏在树叶里红绿相间的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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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沙个人认证 | 2015-11-21 10:42: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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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个人认证 | 2015-11-21 13:25:5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院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枣树是这个小院的一道风景和标志,没了枣树,再过若干年小院的老住户们,怕谁也认不出曾经在这里居住过。
欣赏黑哥美文!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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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个人认证 | 2015-11-23 18:19: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西部文学 于 2015-11-23 18:3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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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 2015-11-23 18:36: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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