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妖怪山 于 2015-12-9 22:00 编辑
离 婚
妖怪山
一 奶奶滴熊!他骂道,没用的东西! 又献丑了! 他是在骂自己,是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常常提醒自己,自个儿的事情自己作主,千万不要去问别人,问了全白问,还不是问石特皮(石头)好。问别人,人家就说了,做什么不好啊,办厂开店养殖种植农庄酒店……听得你云里雾里如痴如醉飘飘欲仙,回头头脑一醒,靠,都是些狗屁主意,没钱投资全是废话一堆,自己该干嘛还是该干嘛去。有想法媳妇还是应该要告诉的,有事情媳妇是应该要知道的,否则不好办,日子也不好办。比如说没了工作就没了工资了,没了工资了家里就没了收入了就买不来油盐菜米酱醋了,就交不出电话费水电费煤气费等等七费八费了,媳妇最后还是要知道的,所以说,有事跟媳妇说说。什么?工作真辞了?哎呦喂我的祖宗哎——,在,在,在……,日子合急(怎么)办啊?小米是真的急了,听了他说的,呆若木鸡,后来就发了癫痫似地站立着,原地转着圈,头啄米鸡似地点,皮筋缚着的一帚中长发,像是突然瘦了腰松了绑,更短的一小部分头发就抽身出来,随着小米摇头的摆动,散了开来,飘来飘去。小米急得头发都乱了,何况心里,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原本的日子,因为有杨若每月稳定收入来源,日子过的是非常安稳的,有条不紊的,虽然收入不高,却如山泉细水绢绢细流,干旱旱不着洪涝涝不怕,能处惊不澜能波澜不惊 。现在倒好,细水断了源头,那不是要人命吗。 等小米将心里的乱粥收拢,在床沿坐着和同样坐在床沿的杨若,就四目相对了,大眼瞪小眼。小米大眼,杨若小米眼。不一而同地,俩人都想到了家里人,父母、姐姐姐夫。就如被冲进洪流的人,乱舞的手触到飘浮物就抓,那管它是稻草木头还是浮萍,甚至也是在洪水中挣扎的可怜人儿。
还是去开汰头店(发廊)寸(赚)钞票。在家里黄心如此说的。黄心说话嗓音响亮,时刻处于高亢状态,据理力争的神态。黄心!杨若就是这样称呼的,什么姐夫,他喊不出口,杨玉,杨若叫老姐也是连名带姓。
嘘——。姆妈(母亲)极度紧张,食指压着嘴唇,压制着自己的声音,是不是要告诉所有的隔壁邻居啊!说你们要去开洗头店啊!啊——!家里一滴滴东西都一定要让别人晓得吗,家里那里连一滴滴东西都放不牢的啊!
黄心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是叉着腰的,另一只手指挥家的手似地,打着手势,听老娘这么一说,有顾虑,斜眼看杨玉的态度。杨玉就接上口,做啥哩啊!黄心的喉咙生下来就这么大地,你难道要把他塞回去重新生过?开店合急了开洗头店光明正大得很,到处都是,又不是去做贼骨头!好笑呐!
是啊!我生下来就这么喉咙大的。黄心就说,我又不犯法,隔壁要听就听去,现在开洗头店的多死,都是公开的,还没听见讲啊,新城有机(鸡)场路,有红灯区。他顿了顿,见全家人听天书似地看着他,他得意的好象发情的公鸡昂头挺胸,机(鸡)场路就是在环城北路,红灯区就是暮圆岭的那一片私人旅馆。
不晓得吧!他继续说,我想想你们都不晓得,都啥哩年代了?我女同学就在环城北路开的,钞票赚死啊!
噢!难怪你这么了解!杨玉也是高分贝,你是不是经常去女同学那里洗头给她送钞票的?你是不是也经常叫小姐咯!?她反手掌叉腰,难怪是哦,你经常提你同学同学,说不定你和你同学也有一腿!?
不要乱讲哦。黄心声音明显瘪了下去,如球泄了气,没有证据不好乱讲的,我同学不光光是我同学,还是我老乡啊,她的情况我规定晓得些的。
洗头也有这么多好赚?姆妈根本就怀疑,就洗洗头有这么多钞票好收?
哎呀,你是不晓得地,现在洗头不叫洗头,叫干洗。杨玉说。
干洗?难道很高级地?姆妈苦苦思索,就是搞不明白。
好了好了,你也不懂,不要啥哩事情都反对。爷老子(父亲)终于开口了,他喉咙更响,还浑,象在空水缸里发出的声音,我反正不管你们做什么,支持,精神支持鼓励,但是,钞票我是不管的,也没有!
……
其实这个家庭临时会议,是因为杨若才讨论的。而讨论议题围绕的主角杨若,就开头说过几句话,后来就没他的什么事了。他就只有听的份。他的确听心里去了。
开始的时候杨若是问,开个小药店好不好?我考虑了好几天,人都是要用着医生的,用着医生那么就要用着药,那么开个药店应该是可以的。
药店?那你要是进了假药吃死人了怎么办?姆妈就说。她永远都能提出特别的问题。
杨若还记得他刚高中毕业的时候,他计划想要找的工作,他说做汽车售票员应该好的,姆妈说,汽车翻了怎么办?他说,那当水手好,在大海上我喜欢。姆妈说,那船沉了怎么办?他说,那我当营业员卖卖东西好了。姆妈说,钞票算错了怎么办?东西卖错了还要被别人打怎么办?……
最后杨若就气愤地说,那你说我怎么办,那我直接去死掉是吧是就都好办了!
妖怪山 本名:沈琪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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