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江南小说】“钓鱼”日记(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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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646 | 回复1 | 2015-12-14 12:33: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11年11月21日 星期 三       雾霾
      早晨彩铃响起来,我顺手拿过手机一看,六点多了,心想糟糕,怕跟不上了。 打开窗户,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我立刻打了一个冷颤。往窗外一看,雾蒙蒙的,看不清下面。马上关上窗户,躲进被窝里。刚躺好,讨厌的手机又响了。拿起一看,是陕北小王。我立刻接听。
   “老哥,是我,小王。你今天来鱼市不?”
    “哦,是小王啊。最近跑哪儿去了?咋不见你来干活?”
    “老哥,别提了,你来鱼市,我详细说给你听。”
     我本来不想去“鱼市”,可经不住陕北小王的一再邀请,最后决定还是去“鱼市”。
     说去就去。一下子从被窝里爬起来,快速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洗嗽完毕,骑自行车离开。
     雾霾很浓,看不清五米开外的景物。 一路上摸索前行。到“鱼市”时,陕北小王也正好赶到。见面后,我一拳打在他肩头,疼得小王龇牙咧嘴。          我大声问道:“好小子,这些天藏哪儿去了?”
       “老哥,实话告诉你,我相亲去了。”
        “谁给你介绍的?”
            “我不是给你说过,我和老婆都起诉离婚了,只等判决。我一个老乡知道这个情况后,给我介绍了这个对象。”
        我插话道:“你这人不地道,还没离利呢,就急不可耐了?”
        “老哥,你冤枉我了。我不答应老乡,老乡说我把他好心当了驴肝花。还说现在不见,以后就没机会了。经不住他的劝说,我就去相亲了。”
           “说说相亲咋样?”
           小王正要叙说他相亲的经过,有人叫我去干活。我扭头一看,是礼泉烽火的老岳。
            老岳和我是老相识了,早在一年前就在“钓鱼”中认识。老岳五十多岁,一米八的大个子,背有些驼,人长得瘦瘦的,满脸络腮胡,总是几天没有刮的样子。一家人都在外打工,儿子和儿媳妇在西安打工,他和老伴在咸阳打工,一个三岁的孙女和他们两口子住在一起。老岳家里还种着庄家,农忙时他回家种地,种完地,再回城里打工。!“钓鱼”这活最适合老岳干,两头都不耽误。这不,昨天下午才从老家回来,回去浇灌麦田了。昨晚八点多,他的一个姓许的乡党给他打电话,让他今天早晨到鱼市叫三个人。他骑自行车来到“鱼市”,看到我就叫我去。我回头找小王,他已经不见了。
         早晨快八点,雾霾渐渐淡了。天却阴沉沉的。我们几个跟着老岳向民生西路的塞纳绿洲(一个新开发的楼盘)驶去。
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塞纳绿洲,老岳的乡党早已等候多时老。见我们到了,忙上前和老岳打招呼。寒暄后领我们取工具,一半人拿铁锹,一半人扛着十字镐,向工地走去。
          这是一栋三十层高楼的地基,有十几米深。周边围着一米多高的栏杆,每隔一段,栏杆上都挂一块大牌子,牌子上面醒目的大字提醒人们远离深坑,注意安全。
          地基深坑的东南角,有一条直通坑底的宽宽的斜坡,可供大型工程车上下。站y在深坑边向坑底望去,满是离地一米多高的成束的麻花钢,像古代战争后满地箭簇的现场。看着这些,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来到坑底,坑底一片泥泞。遍布拔出地面“20”粗的麻花钢的柱子,地面以下全浇筑了混凝土。我们干的活,就是把坑底杂乱无章的泥土平平整。人走在泥土中,非常艰难,干活使不上力。不一会儿,鞋底粘上了厚厚的泥巴。穿梭在多半人高的钢筋丛林中,工具时不时地撞到钢筋,很难出手。
            项目经理给我们派活后就离开了。我们都很卖力地干活,没有人偷奸耍滑。干着干着,浑身发热可,有人解开了外衣的纽扣;有人脱了外套。
            中午十一点多。项目经理到坑里来了,还带着一个人,两人手里各提着几个安全帽,让大家戴上。项目经理说:“刚才还安全老总检查过了,说你们没戴安全帽,不符合安全施工标准,要求你们必须戴着安全帽干活。”一席话说得大伙儿心里热乎乎的,纷纷接过安全帽戴在头上。
中午快下班时,天阴费更重了,还刮起了
            北风,冷嗖嗖的。我们在坑底干活,倒没觉得冷,反而觉着热。
下班后,一上深坑,就感到奇冷无比,北风直往身体里钻,脖颈嗖嗖发凉。大伙儿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急匆匆交了工具个安全帽。相跟着来到塞纳绿洲附近德面馆里。
          进到面馆里,顿时感到热乎乎的。忙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喊来服务员,每人先要了一碗热面汤,暖暖身子。热面汤下肚,全身立马感觉非常舒坦。这才又叫来服务员,每人要了一大碗烩麻食。
          利用空闲,爱吃蒜的,剥了几瓣蒜放在桌上。麻食上来了,立刻变成了“双枪将”。有的一手捉筷子,一手拿蒜;有的一手捉筷子,一手拿勺子。刹那间,嚼蒜声、咥面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吃得额头冒汗,嘴唇油霍霍的。

           吃完饭,一看还早,都没有有的意思。就坐在一起谝闲传。我这才知道:姓许的,今年五十六岁了,在水利上干过十几年。
          “前一阵子登记水利系统干过临时工的人员,老哥,你登记了没有?”
          “我登记了。那个没多大意思。我呢,到六十岁时,每月能领不到二百元。”
         “老哥,你领的不少啊!”
         老许给我们讲起了他的“光荣历史”:记得那是七二年的事。那年我高中毕业,父亲见我身体虚弱,怕我干不动农活,就托我的一个表叔把我安排到宝鸡峡管理局的一个下属单位上班。一月挣不到三十元,自己留够伙食费和买生活必需品的钱,剩余的全交给父母。每月三十斤口粮,一半粗粮。就这,每月还省几斤细粮给家里带回去。哪像现在的小青年,个个啃老。记得第一个月发工资,高兴得像中了大奖似的。舍不得花,只给弟妹们买了一些他们喜欢的副食。高兴得一家人不知对我说什么好。每年最重要的时候是七八月,每到这时,到了灌溉高峰期,我们不分白天黑夜轮流上班。一人分管一段,十多个斗子。这几个月下来,人黑了不要说起,不瘦个十来斤才怪。就这样,一直干到八一二年,因家里拖累大,被不得已辞了职。迎来了阵阵啧啧的叹息声。
          老许刚讲完。老岳讲了他岳父的事:老人在他们村教了近二十年书,是个老民办。老人爱校如家,整天泡到学校里,顾不上家,就只喜欢教书。家里的大小事,全靠我老岳母。你们想想,一个女人家,忙完地里的活又忙家务,时间一长,累病了,儿女们疼在心里。我老婆看到岳母这样,自动辍学了,在家帮岳母。这让我岳父伤了面子,感到人丢尽了,可他又别无选择,他只好憋着一肚子怨气,劲全部使到教学上,所带班级年年第一。那口碑在我们那块儿方圆十几里,没有不交口称赞的。就因为八四年生了我小舅子,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被清退了。我岳父也在前年登记上了,现在都享受上了。加上养老钱,够老两口平时用了。
          我岳父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他教的好多学生如今事干大了,不忘师恩,逢年过节,总有学生来谢恩。听我媳妇说,有一个岳父当年资助过的学生,现在定居在美国,前一阵子给我岳父来信,邀岳父去美国游玩,费用全包。
         这时,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说了一个有关领养老金的事:我们村有一个老太太,娘家是西安的。五十年代响应毛主席“支援大西北”的号召,到新疆去支边。当时在新疆那儿当护士,在那儿和我村里的人结了婚。六二年,回了村,先在村医疗站工作,后来因为家庭原因,不干了。这次人家也领上了,据说,新疆原单位给钱,当赤脚医生给钱,再加上六十岁农村老人领的钱,一共三处领钱,你们说,多美!听说,一月能领七八白呢。
            下午上班了,我们来到坑底,开始干活。也许是适应了,速度明显比上午快了。天气不好,飘着零星雨滴。
            下午下班时,天空飘起了雪花。等我们几个从会计室出来时,雪已经大了。地上集了一层薄薄的雪,自行车扎在上面,滑溜溜的。一路小心翼翼,生怕滑倒,那就得不偿失。要是摔骨折了,那可就亏大。因而,我跳下自行车,推着自行车走。
        雪花漫天飞舞,越下越大,路边的风景树上已集了薄薄的一层雪。
        我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成了雪人,眉毛上全是雪。拍掉衣服上的雪,洗罢脸,觉着肚子不饿,就躺到床上休息。
一时无法入睡。仔细想想,那儿有有些不对。是啊,和老许他们年龄相仿的农民不是亏大了吗?这些曾经的长临工、代课教师,还有其他的人,他们不用缴纳养老保险到六十岁时就可每月领退休金;同年龄的农民,还要自己缴纳很多年养老保险以后,到六十岁后才能领退休金,而且比他们领的少很多。至于,领两份、三份的,更让老师农民心寒。
        当一个真正的农民真悲哀,同样是为共和国做了几十年的贡献,到头来还要自己交养老金。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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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shui888.good | 2015-12-15 05:4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寒秋 发表于 2015-12-14 21:59
社会上有很多事情不公平,可是作为我们普通人无法解决,所以,所以尽量的过好当下的生活吧。

谢谢,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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