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山小说】离婚　１１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12-19 22:48:09

　　　　　　　　　　　　　　　　离　婚

　　　　　　　　　　　　　　　　妖怪山

十一

　　店开张的头一天晚上，天没完全黑，姐弟俩就急急忙忙提着钱去见“新美美”发廊的老板娘了。
　　两人在环城北路张头张脑，总是往门面好的店面瞅。最后走到个特别暗的路段，迷模了？店竟然在哪儿呢？
　　是黄心老婆吧！突然背后冒出声音来，尖细尖细，细如钢针，能穿墙透壁的那种类型，这样的声音一入耳，任何的嘈杂都退避七分。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女人，黑暗里看不清楚脸面。个子中等。她背后几步远，有个店门，玻璃门，通过玻璃片儿洒露在外面的光淡黄淡黄。
　　卖火柴的小女孩。杨若古怪地联想。幽洞里的火把。他再展开联想。
　　一排店如排成横队，这个＂新美美“就是慢半拍落在横队后面的，在凹槽里。
　　好地方！杨若想，嫖客，我肯定喜欢这里。
　　姐弟就想往店里走。暧暧暧！老板娘喊，里面在忙生意呢，来来来，跟我走，有地方。
　　老板娘穿过街道，对面是一栋四、五层的楼房。右走几步，一个通道，放大的狗洞似的。钻过去，后面藏着一栋两层楼，走到最左边，上楼梯，黑，就着前栋楼窗口发出的光来寻道，再拐弯上完楼梯，什么也看不见了，两人就停下，前面切出切出响，啪，走廊尽头的一间房亮起了灯，红呼呼的。
　　老板娘说，钱带来了哇！
　　老板娘麻利地数起钱来，随着她一张一张翻去，发老ｋ牌似的，心里有蚂蚁在啃，一只两只……，一口两口……
　　老板娘边数钱边说，这楼没人住的，多好！鬼都找不到的。
　　她指头粘点唾沫，继续数，说：这里是前面那栋楼的柴棚间，所以小，小才好，刚刚好。
　　的确小，一张床，再跨一步就到另外一边墙了。
　　老板娘继续说，对面那间也是我租的，两间都没到期，钱还有的多，我就让给你们了，不算了。等下我打开给你们看。
　　老板娘又粘了一下唾沫，继续数，她说：烧饭这间可以烧的，小姐喂两餐，中饭晚饭。给她们吃吃差点没有关系的，喂的饱就好。
　　杨若看到窗口一个架子上有一只单气灶，一只锅。
　　死女人好象知道杨若想什么似的，她马上说，不过我自己的东西我要拿走的，不能给你们，给了不吉利。
　　什么歪理？
　　杨若热的脸都通红了。好热！杨若说。奶奶的，连个电风扇也没有！有液体流进了他嘴里，咸咸的。
　　这么热，那个那个——，行吗？他问。
　　切！老板娘说，男人付多少钱啊？我还给他开宾馆不成，要开也是他自己去开，男人嘛只要解决了就好了，还管他那么多。
　　他终于看清楚老板娘的脸了，猪血样红的嘴唇特别刺眼。
　　现在，杨若已经知道，男人是不合适呆在店里的。有好几次，他坐在店里，突然回头望着门，有贴在玻璃上的男人脑袋，迅速就消失了。
　　这方面，兰兰的反应特别快。她喜欢工作，她闲不住。
　　她迅速开门，男人的影子慌慌张张已经远去，她跺脚，念念叨叨，看看，看看，又跑掉一个生意。她这时的表情不可爱，象是杨若偷了她的钱似的。
　　只要空一会，她就烦躁不安，在店里来回走，喊：烦死啦烦死啦！
　　或者，门一拉，干脆站大门口去了。
　　杨若就皱眉，他奶奶滴，一个毛芋头，不吓跑光男人啊。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只好拐弯抹角，你就坐里面嘛，我走，我走就是了。
　　她坐不了几分钟，屁股又浮起来了，烦死啦烦死啦！
　　她喜欢将椅子换个方向，她靠在椅子上的时候，正面就朝着大门的。有一团影子印在玻璃门上，影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她极快地弹起身子，哗啦，门就开了，她已经将男人迎了进来。敲背么？笑脸如花，我给你敲哦！
　　男人没有明确拒绝，她就亲热地一拽，上楼了。
　　也有男人缩头缩脑，只管探头瞧里面，一时不肯进门，她就贴到男人正面，把衣领往下一拉，又迅速扯上衣领拉链。
　　要不要？她说，要就跟我来。
　　男人就乖儿子似地随她上楼去了。
　　她穿的很简单，就是宽松圆领白色汗衫。
　　也有漏网之鱼，进门不理她的纠缠，直接一指苏苏：你！
　　兰兰就满脸不高兴了。哼！她一摔门，又站门口展览去了。
　　杨若就想，世上还有这种女人，难不成所有的男人你一个人包了不成？饭也应该分其他人吃吃的呀！
　　和兰兰死要想比，苏苏就随意多了。
　　有生意她做，没生意她也不急。她的抽屉里象个小超市，永远有吃不完的零食。
　　好些日子，杨若都快忍不住要告诉苏苏，让她把永远粘贴在门牙上的黑瓜子壳去掉。他想，一个牙不刷的女人怎么也会有男人要啊，想不通。
　　有次，进来个男人，三拳头打不出个屁，不管兰兰用什么办法，他就是不表态，钉子似地钉在椅子上。
　　兰兰放弃了，摔门而去。
　　苏苏突然站起来，站到男人背后，拿了块毛巾，红旗似地舞。她说：大哥，你究竟要不要死（洗），死（洗）还是不死（洗），痛快点给个话，要死（洗）我帮你死好了！
　　听者愕然！然后店里就爆发了一阵狂笑。
　　苏苏那牙齿并不是什么黑瓜子壳儿，是掉了颗门牙，看去缺了颗牙的地方，是个孔，只是不注意容易看成是颗黑瓜子壳儿，缺了颗牙，她说话就漏风了，洗头的洗，经空门牙一漏风，洗就变成了死的发音了。
　　这男人也大笑，说：好，你给我死好了！

妖怪山　本名：沈琪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