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国强 于 2016-1-1 18:56 编辑
瓦蓝的天空，清澈如洗，徐徐的清风缓缓斜吹，一只雄鹰在高空展翅翱翔。黛绿的群山，蜿蜒的公路，疾驶的汽车，星星点点的城镇、村落。立秋了，又是一个秋天！ 男孩在县城街道上独行，秋风斜吹，凉爽惬意，瓜果飘香，扑鼻而至。往事如潮，女孩的身影再次在男孩的脑际间回旋：不能忘却，她俊美的脸庞；不能忘却，她单薄的身躯；不能忘却，他与她的情意。岁月如歌，飘逝的是流年，生命永恒，沉淀下的是记忆。哦，又是一个秋天！ “叮铃铃......”放学了，八岁的男孩和女孩，背起书包步出了那所略显破败的乡村小学。 “放学之后干什么？” “放牛。你呢？” “妈妈又病了，我去镇上给她买药。” “是咳嗽吗？” “嗯。咳嗽得厉害。”沉默。还是沉默。两行清泪涌出了女孩的眼眶。男孩的心不由得一阵发酸。 山坡上的鸟儿飞来飞去，山坡下的小路迂回曲折。风儿徐徐斜吹，花儿迎风摇曳。“叮当，叮当。”踱着方步的牛儿啃着河边香甜的嫩草，脖颈下的铃铛奏响起美妙的乐章。孤独的男孩折下一片柳叶，吹起了柳笛。一个火红的身影顺着山路向这边跑来，近了，近了，原来是从镇上买药回来的女孩。 “糖，糖。给你糖。” “哪来的？” “卖药的伯伯给的。给了两块。你吃一块，我吃一块。” “好甜呀！” “真的好甜！” 男孩闭上眼睛，脸蛋上荡漾出无比的幸福和快乐。女孩的脸蛋上浮现出两片娇美的红晕，红晕上映现出无数颗细密而晶莹汗珠，在余晖的耀射下显得那么透亮。男孩笑了，女孩也笑了。哦，那是一个秋天。 一年后，又逢天气转凉，枯叶飘零。女孩哭着对男孩说：“妈妈去了，永远地去了，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男孩哭了，女孩更哭了。 从此，村里多了两个忧郁的孩子：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数年后，男孩和女孩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镇上的初级中学就读。相比男孩，女孩每次考试的成绩更显得优秀。她的优秀使得班上的其它男孩都心生艳羡，使得其它女孩皆心生嫉妒。 毕业那年，他们双双考上了县城的高级中学。开学那天，满心欢喜的男孩提着行李，等待相约的女孩。长久的等待之后，女孩如约而至。女孩脸上布满了无比的忧伤和泪花。女孩告诉男孩，由于家庭的缘故，她不能再继续上学了。她要去县城的山城川菜馆当服务员。男孩连连向后退了两步，最为担心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难道就不能更改了吗？难道就不能再求求一下叔叔吗？” “怎么求？我哥智障。我爸腿部残疾。我妈患肺气肿，去世都七八年了，现在欠别人的帐还未还完。你说我去求谁？谁现在还能借钱让我读书？” 女孩失声恸哭，仓皇地跑向了远方。“咣当”一声，男孩的行李从手上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两颗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滴落而出。 第二天，山城川菜馆里多了一位娇小而俊美的女服务员。县高级中学的操场上，常常会看见一个男生独自徘徊的身影。有好几次，男孩都看见女孩一人伫立在校门口，面对从校门口出出进进的同学静静地凝望。待男孩赶到校门口时，女孩却已走向了远方。自从开学那次相别之后，男孩和女孩已中断了来往。男孩深懂，女孩生性敏感、自尊心极强，他不愿让女孩再遭受尴尬，伤害她那颗脆弱且敏感的心灵。 时光荏苒，时间又过去了三年。三年后，男孩顺利地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此时却得到女孩即将出嫁的消息。女孩将嫁给大山深处一个年长她十岁的聋哑人。男孩的情绪一下失控了，发疯似的向女孩家中赶去。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这桩荒唐的婚姻。 赶到女孩家时，女孩表情呆滞，正在收拾自己的嫁妆。 “大学生回来了。是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你疯了吗！为何如此糟蹋自己？他是聋哑人，根本和你无法交流，且大你那么多岁。你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送是什么？” “这与你有关系吗？” “有。” “什么关系？” “因为我爱你。我不能看着你嫁给别人。” “笑话。你感觉你有资格吗？” “我怎么没有资格？此话怎讲？” “凡爱我的人，必须能为我哥娶下媳妇。这点你能做到吗？你今天能为我哥娶下媳妇，我今晚马上就能嫁给你。从小我就明白，我来到这个世上是为给我哥换媳妇的。如今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妹妹嫁给我哥，你说我不嫁他能行吗？我还有后路吗？我还有选择吗？哈哈哈哈哈.......” 女孩疯了似的狂笑道。这笑声听来那么狰狞，那么可怕，那么使人不寒而栗。三天后，一辆婚车将女孩娶进深山。 凉风习习，秋意甚浓。多少年过去了，每逢秋风渐起，枯叶飘零，男孩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女孩，以及关于女孩和自己的故事。呵，又是一个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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