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印散文] 拔河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1-29 16:36:56

本帖最后由层林尽染于 2016-1-29 16:44 编辑

据史料记载，拔河诞生于距今2400年前春秋时期的楚国。楚国地处大江南北，水道纵横，除陆军外，还有一支强大的水军，并曾发明一种称之为“钩拒”的兵器，专门用于水上作战。当敌人败退时，军士以钩拒将敌船钩住，使劲往后拉，使之逃脱不了。后来钩拒从军中流传至民间，演变为拔河比赛，成为太平时期军转民用的健身活动。712～756年，唐玄宗曾组织过千人参加的拔河比赛活动。
那年那月那日，为庆祝全省电信收入突破75亿元，让辛苦忙碌了一年的员工放松一下心情，省公司机关组织了一次趣味体育活动，抢收抢种、甜蜜接力、鸿运当头和拔河四项群众体育。笔者被安排参加了拔河队，体验了一次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的壮怀激烈，身心得到有效放松。
第一局，我队赢得大家都喜欢的东半场，双方清点人数完毕，当我最后一个将自己的双手握住粗壮麻绳的那一刻，裁判哨子尚未吹响，但我分明感觉到绳索突然坚挺如铁，那喷薄的张力使平日里松沓、疲软、粗糙的绳索突然有了金刚钻的硬度，隔着线手套紧握绳索亦如握着一节金刚石矿柱。由于我方队员早已憋足了一股劲，可以明显感觉到绳上那种向着我方的力量，那种力量的方向在裁判员吹响哨音的瞬间达到极致。加油！加油！加油！加油！——绳子两边啦啦队员一声紧过一声的号子仿佛无数老练的司机一脚又一脚深踩着汽车的油门，那悬在绳子中点、下端吊着石块的红线，缓缓地、缓缓地、非常吃力地向东移动、移-动、移--动，突然移出了边界——裁判一声哨响——我队三下五除二获得了第一局的胜利！
在队员的欢呼声中、在啦啦队的兴高采烈中，在对方队员的无可奈何中，篮球场上出现乱嚷嚷的交换场地运动，双方拉开架势，进入第二局。许多的队员还沉浸在第一局轻松获胜的喜悦中，大家嘻嘻哈哈，寻找着自己的位置，一位旁观者着急地大声喊着：谁刚才在哪个位置，现在还在那个位置！有的队员找到首局前后的人，却发现已被别人占据，赶快找空子插进去。裁判员高喊：啦啦队往后站、各组啦啦队赶快往后站！圈着腰、伸长了脖颈的人群向后拥了半步，说笑声更大、脖子伸得更长了。“预备——”就在裁判员准备吹哨的一瞬间，我感到这一次手握着绳子像拽着一头企图挣脱的大肥猪的耳朵，时刻有脱手的危险。呸！我下意识地向手心的手套上吐了一口唾沫，双手握紧，身体向后倒成25度，可是脚底明显蹬不住地，每一次使劲儿都像汽车轮胎在雪地上空转打滑，“一、二，加、油！”“一、二，加、油！”啦啦队员们旁观者清，不知情急中谁起了个头，绳子两边的助威声如同黄河纤夫的号子，波涛起来。而此时，而对方的啦啦队却个个紧绷着脸，眼盯着自己的队员，一边急促齐呼：“加-油！加-油！加-油！加-油！”一边向自己的方向打着手势，这些手势仿佛一股无形的力，作用到绳索上，使蹬在绳子最前端的我，像一副插进田地的犁铧，斜斜地被拉前一截，犁进了边线，犁、犁！一切都无济于事。第二局结束了。
再次交换场地，我队又回到了原点。吸取第二局失利的原因，大家迅速站好，旁边啦啦队不知哪位队员说，线手套是滑的，戴上手套握不紧绳，应该把手套卸了。于是队员们迅速褪掉手套，赤手空拳，用一双双握笔杆、敲键盘的细皮嫩肉直接把握皲涩粗糙的麻绳，决心用我们的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豁出去了！双方的较劲出现了5分钟的相持，5分钟里，每一次东拉一厘米便会遇到更强力的西扯一厘米，红布绑着的吊坠左——右——左——右稳稳地牵引着裁判的目光，也扯动着裁判咬着哨子的嘴唇，两边的啦啦队员已喊得声嘶力竭，更多围观的人一个个像迪斯科舞厅的小青年，脸上洋溢着笑、眼里放射着光、脖子扭扭向东、屁股扭扭向西，来来回回舞蹈着心中的兴奋与焦急，有的观众眦目咬牙、双拳紧握、上下挥舞，似乎透过空气在给自己的队伍帮力......嘟—~~，随着裁判带着拐弯长音的一声哨响，比赛结束了，我队1:2输给了对方。
“咱们队少了个队员！”在队员们尴尬地笑着离开比赛场地时，一位旁观的女士高声地说，“在两队拉锯时，我又数了一遍咱们的队员，9男6女，而规定每组是10男5女，咱们等于少了一个队员!”
“那你为什么不说？”有队员愤愤不平地问。
   “我正准备给裁判说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女队友无奈地说。
   看着愤愤不平的队友们，我劝道“呵呵，玩儿呢，也别太认真了。” 刚一说完，我就觉得这些安慰的话，其实也是多余。群众体育重在参与，赢了是意外、输了发发牢骚，也是快乐的记忆。
此后多少年，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活动。今天翻看这篇博文，依然如昨。
其实，河者，顺势而为之轨迹也。几千年来，谁曾真正拔赢了时势的大河呢？
                                          2012.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