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静原创小说《杜鹃声声归》下

显示全部楼层 · 2016-4-21 17:01:18

下篇

　　几年不见，高雅变的愈发漂亮了。
　　随着城市生活节奏的不停变换，高雅和云帆的接触也越来越多，云帆在高雅耐心的帮助下，终于学会了跳舞，人也变的大方活泼起来。
　　从此，云帆在拼命学习的同时，只要一有空，就和高雅相约，一起去看音乐会，有时也去跳跳舞逛逛商店。云帆觉着自己的业余生活越来越丰富，日子也越过越有奔头了。
　　虽然他和高雅，有时也会争论，为一篇文章，一首曲子，争个天翻地覆，一塌糊涂，但这一切，丝毫都不影响他俩的友谊，他们相处的也越来越融洽了。
　　在这里有一点要说明的，就是云帆对高雅不够坦白。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高雅，自己已经有了妻儿。在刚刚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班里象他这么大的男孩子，有些连对象都没找。他不好意思告诉同学们，自己已经有了孩子，怕说出去会遭同学笑话议论。
　　时间越长，他就越张不开口。对高雅，他也是这样，觉的更不好意思开口，他也怕高雅一旦知道自己结了婚，就会疏远自己。在异乡遇见一个知己不容易，他实在不愿意失去这么一个好朋友。可是，他的内心也好矛盾。在一个人独处时，他会责备自己，对朋友没有坦诚相待，见到了高雅，他又实在张不了这个口。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有好几次机会，云帆想对高雅讲讲梅音和孩子的事情，但还没说到主题，就被高雅打断了。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好些天。
　　这年暑假，云帆在家只住了七天，他对爸爸和梅音说，学校要组织学生，暑期体验生活，然后，他就随高雅去了云南的大理。
　　大理的风景好美，那里的人也很好客。一趟大理之行，让云帆颇有收获，高雅也搜集了许多好听的民歌和音乐。他们俩先在传说中阿诗玛的石林中留了影，后来又在美丽的蝴碟泉边拍了照。
　　燕子洞，民族村等等，都留下了他们俩的足迹。在路上，有好几次他俩，都被游客误认为一对恋人，还有人说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好般配吆。这些话都让云帆，感到很难为情，也很不安。可高雅看上去无所谓，她大方地回应，大方地笑。云帆觉着自己好对不起高雅。如果将高雅比作阿诗玛，那他柳云帆就是那个大财主，坏到家了。
　　从大理回来半个月后，高雅托人带来封信。在信里她大胆地告诉云帆，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他了。云帆一下子呆若木鸡，他从心里也一直喜欢高雅，可他已经娶了梅音，他不能再爱高雅了。
　　云帆的内心在煎熬，想当初自己可以爱高雅的时候，自己的条件不成熟；现在自己的条件成熟了，却又不能去爱高雅了。原以为自己同高雅交往，只为了当好朋友，他们之间只有友谊，没有爱情。可这是自欺欺人的说法，谁也保证不了男女之间有长久的友谊，友谊时间长了，就会转变成爱情。
　　云帆开始害怕起来去见高雅，但不见又想的慌。他左右矛盾，内心煎熬。所以他下定决心，更加努力地学习，把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可高雅一来，他又把持不了自己。他喜欢同高雅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因为高雅常常会带给他惊喜，带给他新奇。
　　有一次，他和高雅在城里一同散步，正好对面走来一对男女青年，他们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走到不远处，又在树下拥抱起来。云帆的脸红了，赶紧低下头匆匆而过。想不到这一幕，被高雅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因为她发现云帆，依旧是那么纯朴可爱，也就越发喜欢云帆了。
　　眼看着高雅对爱情的执着愈陷愈深，云帆有些害怕，也有些担心。他怕一旦高雅知道实情，她能原谅自己吗？他在高雅的眼里，是否真就成了爱情的大骗子。
　　云帆的内心，好矛盾好痛苦，他开始想方设法找书给高雅看，还讲故事给高雅听，内容全围绕着一个主题，不是女子变了心，就是男子另有所爱，他希望高雅能有所领悟，早日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可高雅仍然一如既往地爱着云帆。她告诉云帆，其实你给我讲的故事我都明白，但是那些全是虚构的。就算是真有其事，那也是双方的缘分已尽。
　　婚姻就是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打出来，外面的人想打进去。其实说到底，她是两个人的事，一个巴掌怕不响。即使过的再好，要是没有新的内容补充，那就显得太单调乏味，时间长了就容易造成感情危机。社会是向前发展的，任何事物都如此，婚姻也需要向前发展，如果停在原处，就会变成死水一潭，不会泛起任何波澜。
　　高雅想的太单纯了，她没有涉足过婚姻，所以她不懂得婚姻，也就对婚姻领悟的不深刻，了解的不透彻。
　　高雅大胆的表白，让云帆感到既幸福又矛盾。他深深地知道自己，从高中起就暗恋着高雅，现在他更加爱她，可这样的爱，让他很自责又难以自拔。
　　又是一个假期到了，这次云帆准备回家多住些日子。
　　离开学校后，高雅陪他一块来到了火车站。临上火车，高雅递给了云帆一封信，还再三叮嘱他说：“火车开了以后再看！”''好！一定''云帆笑着答应了。
　　火车终于开动了，坐在座位上，云帆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就见信纸上画了一个凳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小袋子。云帆懂了，这预示着等和待，加起来就是等待。图案的下方，还写了521，云帆知道这是他俩对数字的理解，521象征着；“我爱你！”。
　　云帆苦笑一下，因为在自己要走以前，他也留给了高雅一封信。在信中，他如实地坦白了自己和梅音的婚姻，他准备时刻接受高雅的审判和谴责。
　　这一个假期，云帆表现的相当出色，他精心伺候父亲，帮助梅音干活，抽空还带着秋儿和雪儿出去玩。异常的举动，反而让梅音有些奇怪。
　　凭着女人的敏感，让她觉着云帆有事情瞒着她。但她又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除了像往常一样干活外，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样反而让云帆为难了，这次回来他本来是想试探一下梅音，跟她提提高雅的事，这时却怎么也张不开口了。
　　高雅的又一封信寄来了，看到云帆接信时，兴高采烈的神情，梅音似乎明白了什么，可她依然什么也不多问，也不多说，只是默默地照顾父亲和孩子。
　　高雅的这封来信，直截了当。她说一开始看完云帆的信，她怒火满腔，她好难过，好伤心，她狠云帆欺骗了她的感情。可过后一想，云帆是有好几次，像是对她有话要说，但她没往心里去。
　　其实云帆也是爱情的牺牲品，他的婚姻，是在父亲的逼迫下建立的。云帆对梅音的感情，是同情和怜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她爱云帆，她知道云帆也一直爱着她。为了她和云帆的将来，她愿意托爸爸的同学，帮梅音安排一份工作，以解除梅音的后顾之忧，孩子就托付给梅音了。
　　至于云帆的爸爸，她决定他俩结婚后，就把他爸爸借来，她一定会把老人，当自己的亲爸爸一样精心照顾，相信云帆娶了她，永远不会后悔。
　　平时不善言辞的父亲，隐隐约约地感到，云帆和梅音之间要有什么事发生。他气愤地对云帆说：“假如你要同梅音分开，我就跟梅音过。到死也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云帆的心好乱，一边是爱他的高雅，一边是贤惠的梅音。两个都是好女人，舍弃她们谁，心里都不好受。可真正的爱只有一次，他真的好爱好爱高雅。
　　暑期终于过完了，云帆准备返校。临出村子时，梅音笑吟吟地对云帆说：“你安心学习吧，其他的什么都别管。爸和孩子有我照顾着，希望你毕业后能分个好工作，有个好前程！”。看着梅音笑的那么开心，云帆也就放心了，他准备一回学校，就写信同梅音摊牌。
　　谁知到了学校，打开梅音给他的包裹，一张粉红的信纸飘然落下，是梅音写给他的。别看梅音平时不爱写信，可真正写起信来，文笔还是不错的。
　　“云帆；
　　感谢你这几年对我的付出和照顾。我知道当初你娶我，是迫不得已的，实在是委屈你了。我明白我配不上你，你聪明上进，人长的又好，年级还比我小。
　　可当时我一农村女人，又怀了孩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很怕我的孩子，从小因为没有父亲和不是亲生的，而被别人嫌弃欺负。虽然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你，可看着你痛苦，我的心里更痛苦。自从有了雪儿，我的心，才有了一丝安慰，真正地落了下来。但是，自从那次洗衣服无意间发现了一张纸条，知道了你和高雅的事。我呆住了，也明白了，你们俩才是真心相爱，真正的郎才女貌。
　　所以我想好了，关于离婚之事，还是由我自己提出来比较好，省的你为难。昨天，我已向村委会，递交了离婚申请，想必不久，就会批下来。
　　可是我有一个条件，就是秋儿我愿意留下养大，爸我也会好好伺候。至于我们的女儿雪儿，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在身边，让她过更好的生活，成为真正的城里人吧！我不想她留在农村受苦，我也好怕她以后走我的老路。
　　云帆。我真心地祝你们幸福！......
　　看完梅音的信，云帆心如刀割。他觉得他太对不起梅音了，梅音是个好女人，只是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了。
　　繁忙的毕业生活开始了，云帆即要准备论文答辩，还要联系具体工作，他忙的有点焦头烂额。又好长时间，没同高雅约会了，他几次托口信，约高雅见面。希望能在毕业之前，把他们的关系确定下来。可迟迟就是不见高雅露面，高雅就像个隐身人一样，一下子没有了踪影。
　　时间过的飞快，离大学毕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大部分同学，都已准备好毕业论文，等着盼着分配工作。云帆也听说了，由于自己品学兼优，学校准备留他当老师。云帆兴奋极了，他还听说高雅，好像也留在了音乐学院当老师，他们将从此终身相守，比翼双飞。高雅一定会善待自己的女儿，她那么美丽善良，肯定会善待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还有一个月就要离校了，还迟迟不见高雅露面，云帆心急如焚，他跑到了高雅所在的音乐学院打探消息。传达室的大爷，一听说他是柳云帆，就立刻交给他一封信，说是高雅给他写的。至于高雅，经过学校批准，准备到西部的贫困山区当老师。
　　这真是晴天霹雳，云帆一下子被打懵了。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学校，打开了高雅留给他的信：
　　“云帆，你好！
　　本来是打算和你一起厮守终身的。可当我回家同父母商量时，没想到我的爸爸妈妈，竟出乎意料地平静。他们对我说；“雅雅，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不加干涉，愿意遵从你的选择。但是，在你结婚前，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我问；”什么条件“，他们说；”等你见了一个人，还仍然坚持你的想法，我们会高高兴兴地，把你风光嫁出去“。
　　听了父母的话，我满心欢喜，我看到了幸福的未来，正在向你我招手。
　　于是，我听从了爸妈的安排，坐车跟着他们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当时病的好重，据说他是我爸爸的表舅，即我的表舅爷，名字叫做高青山，某市一个有名的服装大师。
　　表舅爷在弥留之际，把我叫到了他跟前，他嘱咐我说，叫我无论如何去一趟，咱们那的柳下村，让我去看一看，我的一个表舅婆。还说这个舅婆名叫贺望兰，是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交代完一切事情后，第二天表舅爷就病逝了。
　　爸爸妈妈和表舅爷的全家人都哭了，我也流下了伤心的泪水。等把表舅爷的后事办完后，爸爸他给我讲了关于表舅爷的故事......
　　说起我的表舅爷，原是柳下村的一个裁缝，二十岁时，娶了妻子贺望兰，两口子相亲相爱。一年后为了躲避壮丁，和伙伴跑到了城里做事。
　　八年后，等有了积蓄再回村寻妻，却发现人去楼空。最后从村里人口中得知，妻子望兰，曾为他生过一个儿子叫念山。可惜孩子六岁那年淹死了。听了这些事情，表舅爷心里真不难受。于是，他再次来到了城里，四处打听妻子的下落，想和她一起好好过日子。但寻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消息。
　　两年后，表舅爷以为望兰可能嫁了人，就经人介绍又成了亲，并拥有了自己一对儿女。虽说自己的家庭还不错，可心里始终挂念着前妻望兰。
　　想不到三十年后，他们在异地重逢。这时的前妻望兰，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更吃惊的是，望兰为了等他终身未嫁。这让他痛心不已，心怀愧疚。
　　时至暮年，他觉的他今生感情亏欠最多的，就是前妻望兰。望兰是个好女人，听到他成了家，也就没有告诉他，儿子念山的事。表舅爷嘱咐爸爸，要是望婆婆还活着，一定象待他那样去照顾望婆婆。多尽一点礼仪孝道，替他多说几声对不起！还有告诉她，他高青山希望来世再和她做夫妻。
　　听完爸爸的讲诉，我沉思了好久。我万万没想到，爱一个人也会如此痛苦，甚至付出一生的代价。我太单纯了，我没有顾及到别人的感受。梅音是个好女人，好媳妇，好妈妈。她本身又有什么错，我们不能让她承受所有的苦难。
　　所以我想通了，在这我只能对你歉意地说一声；”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自私只顾自己，更不该有拆散你家庭的念头。我也决定不留校了。准备到西部的贫困山区去当老师，去发展，去帮助那些因没有文化，而饱受痛苦的孩子。还有一件事告诉你，咱们的同学江河，也向他们体育学院提出申请，要和我一起去西部援教。相信在那里，我们会好好地生活下去。请你好好珍惜梅音，好好爱她，也给秋儿，雪儿一个温暖完整的家吧！”......

　　高雅写于一九八二年六月

　　看完高雅的信，云帆的眼睛，又一次潮湿了。他觉的高雅写的太好了，她说的很对。自己不该如此对待梅音的真情。看来望婆婆一生的等待也值了，她用一生等待的小裁缝，心里还是一直牵挂她的。
　　只是可惜的是望婆婆，并不知道这一切。因为在暑假期间，望婆婆也离开了人世。她再一次跑到了桥上守望，结果旧病复发，死在了那座桥的旁边。也好，就让小裁缝和望婆婆，在天上重新相聚吧！
　　云帆去了学院的办公室，他向校领导提出申请，说明自己不想留校了，还是回到北方的学校教书，那里也正需要老师。经过校领导的再次商量研究，学校最终批准了他的请求。
　　得到可靠消息后，云帆便给梅音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决定回乡教书的事。然后，提起自己的全部行李，匆匆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云帆终于和父亲、梅音，孩子在一起了。他也不再迷茫，不再彷徨。他决心带着家人，一起往前走，去开拓他们新的，更美好的未来。
　　等时机一旦成熟，他就把爸爸和梅音他们，接到城里去居住，也让他们过过城里人的生活。至于秋儿和雪儿呢？就算省吃俭用，日子再难，也要供他们上大学，让两个孩子，做个有文化有知识的人。
　　小院里，传来了父亲和孩子的欢笑声。云帆舒了一口气走出屋子。他发现今天的阳光，是格外的灿烂。还有院里的花草树木，也都显的那么生机勃勃，那样充满朝气。
　　云帆朝着梅音坐的地方望去，刚好梅音也朝他这边看过来。看见云帆看她，梅音不好意思的笑了，脸更红了。云帆觉得梅音笑起来好美，酒窝也好美。云帆也对着梅音笑了。父亲和孩子们看见他俩都笑了，又跟着一起大笑起来，这才是真真正正，从心底里发出的快乐的笑声。
　　听，村头的杜鹃又开始叫了，它以更加响亮的姿态和啼鸣，向着远方呼唤着；归----归----归----
--------------- 完结

作者：笔名踏雪闻香真名韩静工作单位：陕西武功5702厂博客：xinjingrushui58@sina.com.喜欢在各大论坛,网站发表文章，写一些散文，小说，诗歌，微剧本等。像红袖，中文网，四季歌文学社区，新浪网，西部文学，风起，江山文学，陕西论坛，西部作家网，天涯，中华社区，中国散文网，散文在线等，都留有作者的笔墨。
作者所写的散文，小说，诗歌，曾刊登于纸媒《杨凌文苑》，《四季文学》《作家选刊》，《红袖文摘》，《京民文苑》上，还有许多文章，发表在论坛，网站电子杂志刊物上和微信平台里。获得了2015年首届国际城市诗人优秀奖，最佳人气奖，“莲花杯”新人奖等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