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言,断肠酒是天下第一奇毒,只需一滴下肚,便无再生希望。为此,武林之中为能得到断肠酒,曾掀起不知多少血雨腥风。 正值六月酷暑,长安城南的“凤城客栈”早已门庭若市,拥挤不堪。店小二端着盛好的酒肉,紧擦着不时出入的店客身体,东躲西避,踩着楼梯咚咚咚的上来,将酒肉放在靠窗的桌子上,一脸歉意:“客官大爷,实在不好意思,小店一向清冷,今天忽的忙碌起来,小的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多担待。酒是女儿红,三斤猪头肉,贵客慢用,有事尽管吩咐,小的就在楼下忙活。” 店小二说完,欠身退却,只觉得手腕一紧,却是被旁边穿着青色劲装的大汉攥住:“小哥,先别忙着走,我是粗人,一时慌忙,力气下的重了些,我这就自罚一杯赔罪。”那大汉说着,倒了一杯酒,猛然喝下。 店小二如同身在云雾之中,刚才被这紧紧一攥,此刻依然手腕生疼;这时又见这大汉莫名其妙的自罚酒水赔罪,更加摸不着头脑,但气已消除了大半。 那大汉喝了酒,请店小二坐下,嘿嘿一笑,道:“你可原谅我了?” 店小二一怔,揉揉手腕,道:“原谅了,其实并不打紧。大爷可是有事要询问小人?” 大汉一拍桌子,酒肉溅起,喝道:“什么大人小人的,我老夏此生最恨这种称呼。你,以后就跟其他人一样,叫我老夏,我叫你兄弟。” 店小二连忙摇头晃脑:“不行,不行,小人,不是,我哪里敢?” 大汉不禁一乐:“难怪你一辈子做这没出息的下人。你可曾读书识字?” 店小二道:“早些年上过几年私塾,后来家道中落,便只能靠出卖体力换点钱粮。” “嗯,难怪。”大汉吃了一口肉,又道:“所谓人微言轻,人卑言贱,不过是鬼话连篇,你又不偷不抢,全凭血汗养家,何须低人一等。”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 “大人也不许叫,叫老夏。” 店小二不断擦拭额头汗滴,低声道:“老、老、老夏。” 大汉露出满意笑容:“这下就对了,去吧。” “老夏呀,你刚才是有事要问我?”店小二走到楼梯口,转身问道。 大汉一拍脑门:“见鬼,只顾跟你说话,把这事也忘了。你来凤城客栈多长时间?” “有八九年光景了吧。” “那我问你,这里可曾流出一些关于断肠酒的消息?” 店小二一个健步抢上来,竖起食指,压低声音:“小心隔墙有耳。” 大汉游目四顾,见并无异常,道:“你尽管说来,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有丝毫妄言杜撰,否则,也别老哥我不照顾你面子。” 店小二连忙道:“不敢,不敢,我常年在店中,也能听到一些风声,至于是真是假,还需要你自己分析。” 大汉道:“我自有分寸,把你听到的如实说来。” 经过这段时间接触,店小二对大汉早已敬佩之至,自出生以来,除了父母,其他人哪里真心待见过自己。而这大汉却将自己视为兄弟亲人,感激之情可想而知。 “上个月初四,有帮骑着骆驼来的,一行十四五人,个个样貌怪异,腰圆臂粗;每人腰间悬着一把蒙古弯刀,杀气腾腾。这伙人一进来就命令掌柜把店客撵走,说这里他们全包。掌柜本意不肯,可那明晃晃的弯刀着实让人心惊胆寒,只能顺从了他们。” “蒙古弯刀、骆驼?他们是蒙古人?”大汉想了想问道。 店小二道:“起初我也这么想,后来从他们的谈话中感觉不大像蒙古语,倒有点天山一代口音。” “嗯,这些人只是打着蒙古的招牌栽赃嫁祸,其实是天山派的。他们来干什么,难道也是为了断肠酒而来?” “听他们说好像断肠酒早就在他们天山,这次是遵师父之意前来中原,散布有关断肠酒的消息,想借此掀起武林争霸,从而趁机一统中原。” 大汉拍案而起,大怒:“混账,竟如此歹毒,难怪近年以来无数门派刀剑相向,死难无数。这天山派究竟是何妖邪,竟以断肠酒这类毒物残害我武林同道。身为中原一脉,我夏远心岂能坐视不理。” 夏远心已决定只身前往天山,誓死阻止这一江湖阴谋。 街上热闹非凡,买卖声不绝于耳,夏远心顺着人流南行,见一棵枝繁叶茂的洋槐树下聚满了男男女女,禁不住也想过去看个究竟。 只见七只骆驼在不远处咀嚼青草,旁边是十四个样貌奇特,装扮怪异的人,这些人面容憔悴,手托马头琴,琴声悲切,听者无不潸然泪下: 徒走中原思茫茫, 泪洒衣襟念儿郎。 何以去往伤心地, 生死无回倍凄凉。 曾经踱步草原上, 放羊煮奶话心肠。 而今酒断无人饮, 马琴悠悠独自赏。 掌声雷动,人群躁动,有人站出来喊道:“好一曲《断肠酒》,以前听过你们的故事,成吉思汗南征时蒙汉两族不知有多少人为之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既然你们来中原是为了寻找亲人,我们也想助你们一臂之力,把这曲《断肠酒》传唱出去,让你们家人早日团聚;也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夏远心站在那里,人群散去,骆驼远去,他依然站在那里…….
作者简介:濮云,原名刘凯,陕西淳化诗词学会会员,江山文学网檀香书苑编辑、顾问;看书网、逐浪网签约作家,著有长篇小说《80后没有眼泪》,其它作品散见报刊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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