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光棍口如刀 ●老榆木 初冬。 傍晚。 阴风阵阵,残阳如血。 几个光棍汉袖着手,一叠三页蹲在阳面的墙角里,望着将要沉没的太阳,手闲嘴不闲,侃得很带劲。 一个瘦长个,白面无须,架着近视镜,看上去象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悠悠踱步而行。将近墙角,忽地耳朵一直愣,一闪隐住身子,侧耳倾听。 你说,这太阳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屁股还没暖热,就要下山了,弄得天这么暗。唉!光棍甲长叹一口气,显然带有情绪。 是啊,这天比上午低的多了,不但暗,而且黑,咱一老辈就怕过黑来。唉--,光棍乙这声叹息,较光棍甲犹甚。 光棍丙心情特别深重,欲言无声,只是将双手用力向上一托,大有单手挚天之势。那长老脸,竟成猪肝色。 龟孙王八蛋,一人得道,鸡儿狗儿都跟着升天了,就连涮骨朵也成了精,这世道……。光棍甲胸膛气鼓,显然忿忿不平。 一阵寒风掠过。 太阳整个消失,天边如火烧,又似朱染。 光棍乙佝偻的背突然直坚挺,双晴似在滴血,恨恨地道,妈的,什么省级干部,狗屁,老子如有把刀,就把那老小子给宰了,让狗日的到阎王爷那里收鬼票去吧。哼! 光棍丙脸色立变,猛地站起身来,上下牙齿一碰,咯吱吱作响如狗啃骨头:说的不错,杀人的感觉真好。说着,横掌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比划,“咔嚓”,多痛快。嘿嘿。你老兄尽管在那老小子的胸口戳个大窟窿,你煮着吃肉,老子专喝狗日的血,啧啧啧,过瘾,哈哈,哈哈哈。 在墙角处窃听的那干部模样的中年汉子,脸色先是见红,继而发灰、发紫,然后竟成黑色,似炭,更象墨。这汉子只觉浑身一颤,脑皮发炸,惊骇万分,仿佛那把带着寒光的刀已经插进自己的胸膛里,两腿瘫软竟不听使唤,丝毫迈不动步子,木纳地呆在那里。 稍倾,那干部模样的中年汉子猛然回过神来,思忖,此时不跑,还待何时?再不逃,必成光棍们案上之鯒,老命休矣。脚跟一提,慌慌然溜之乎也。 火红的天边终于被夜幕完全抹成黑色,几只星星悬挂在遥远的天际,放射出数缕微弱的光芒。一片浮云匆匆掠过,带起一丝清凉的风。 天真的黑了。 墙角处已失去光棍们的踪影,只有一个小小旋风在打着转转,象一个迷路的孩子。 不知道那些光棍们还能在黑暗中挣扎几时?尽管黑暗并不算漫长。 须不知,黑暗仍鬼们的世界,数不清的鬼影在飘动,一双双肮脏的手,在从事着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 鬼们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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