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哑石评论】印象中的徐州诗人丁可(三)
本帖最后由 江苏哑石 于 2016-5-26 12:45 编辑污水坑 半个村子的垃圾都往里面倒
黑沉沉的一大片
1990年的雨点2003年的雪花
彼此早已辨认不出来
没有其它鱼游动只有不多留守的老泥鳅
偶尔冒泡不知道在下面嘀咕什么
好些日子没听见雷声了
天平静得有些异常
去年的那场雨中的闪电
仿佛就囚在这污水里一小块地皮窗子后面是单位的瓦砾
瓦砾与瓦砾之间露出一小块地皮
我妻子黄二云看见泥土亲切
她说给这块小地找点事儿干
地一懒了光想长草
没请示规划局
她把地皮修整成圆形
栽上了七八棵辣椒三五棵茄子
还经常浇水洒润肤露
就这样
我们的小地皮成了这个城市身上一小块
最细腻光润的皮肤
大概相当于女孩子露出的肚脐那一小块
又像口腔
以前单位宽大的水泥脸憋得发青
现在可以通过它进行呼吸打坑的人五六个人男人
狗剩石头来柱三窝囊北孩
正在村东的一块豆地里挖一个坑
上午天闷热五个人光着膀子
说笑着三把铁锹轮流着挖
坑呈长方形
已经有狗剩身高深了三窝囊说
蛮好比他老人家一辈子的窝还宽敞
村里那边喇叭、鞭炮正响
一个叫张主义的人过一会儿就要被放进
这坑里来活了八十多年
张主义也曾多次给别人挖过这样的坑
庄稼儿女要办的一件大事
就是“把老的送到南边的坑里”
扛着铁锹狗剩们向着喇叭响的地方走
他们去吃大席尽情地喝二两之后
再抬着张主义让他来坑里填充
豆地里那坑面朝天空张着口
等着咽下又一个农民
插上一面新绿二云你看这样好吗我想给咱的
三轮车插上一面旗帜
以前它总是拘谨地停靠在角落
挨着街边挪动时畏首畏尾
这旗就设计成绿色
像一张舒展的大南瓜叶
立在三轮车的车把中间
制高点上迎风飘扬
如此自卑的三轮车
是不是就尊严了一些
它暗淡的铁质和橡胶
它含在车胎中的一口气需要尊重
它负载的煤球炉炉上的火焰
装着胡椒粉辣椒面的瓶瓶盒盒
虽然弱小但享有主权
招展着在细雨中
在阳光下在灯光里在角落里在阴影里
向来品尝的人们你忙碌着接见以微笑
从容面对再次逼临的驱赶和呵斥
就选定绿色吧
这饱含着来自乡村的三轮车生命血液的旗
就要展现在新年的街头
当你推动着走过大街
哦旗帜下的三轮车分明是我们的一小块领土
是我和儿女牵念着的
小小的吱吱扭扭的祖国我们的村庄要说鸟儿著名的就是那年的那只布谷了
老人们都说那鸟叫得使人心热
那鸟久久盘旋在我们的村庄
要说树木著名的就数村口那棵白杨了
风来时总是那白杨领先独唱
接着低矮的桃李叶子才轻轻摇响
此外没落过大如席的雪花
没有谁比谁更著名的雨点
都是村级的露珠村级的苦霜
村级的萝卜村级的绵羊
村级的火焰和流淌
哪一棵青草特别著名呢
哪一棵庄稼特别著名呢
你是那样绿他也是那样黄
豆子在豆子眼里不是明星
红薯看红薯都一样拖秧
要说著名谁也没有
太阳和月亮的名望
在我们的村庄看来
都也平平常常
打开中国地图你找不到
我们的小村
但你能听见在北京下面三厘米的
地方飘出的细细声响……一堆小鱼大街拐弯处 他蹲在街边面前铺开的塑料布上一堆小鱼顶多有二斤几百条鱼婴儿互相挤压着都是尸体我知道这些小鱼出生在乡下在一汪浅水里刚活到童年春节之前从泥窝里被一 一捏住蹲在小鱼后面他的裤腿上有许多的泥点望一眼行人 他又低下头挑出小鱼里面的树叶和草梗太阳已经偏西南了他还蹲在街边 等着愿意咀嚼这些小鱼的牙齿卸装之后县剧团乡下演出归来演员们从大棚车上跳下唱黑脸的唱红脸的唱白脸的装娘娘的 扮丫鬟的各自恢复了素面明天放假一天 各干各的营生秦香莲搂住包公的腰摩托车上扬长而去穆桂英的丈夫经营麻辣鸭她要赶回家撮动兰花指摘鸭毛陈四美要去街头夜市摆书摊管服装的王菊要去烤羊肉串敲梆子的老罗开起“小羚羊”车做业余的哥打锣的老邱要连夜施工偷砌一间小屋 盘算着拆迁时能多赔赏几个平米崔莺莺直接上了一家唢呐班的机动三轮“皇帝”张明光的妻子半身不遂他提着半塑料袋上午吃剩的菜不再讲究舞台步 匆匆往家走鼻洼里还有一小块没洗净的油彩小院一只蜻蜓 在压水井的井把上停着 另一只飞来也想找地方落下玉米秸杆夹的院墙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淋已经发暗 歪斜丝瓜秧却很有兴致地攀爬在上面墙角 一块石头还是那样趴着多少年了 没改变姿势一个人的春节春联贴上了枯涩一年的门板有了呼吸她不识字只知道上面是好听的话邻家的鞭炮声往耳眼里热烘烘地拱女儿送来的肉打算上午再割下一小块狗在柴禾窝里趴着她依着门框坐着小板凳瘸一条腿的小板凳还在屋里趴着灰尘已模糊它的榫眼娘坐过 爹坐过多少年喘息着支撑在日子里一直没离开过我们家记得它最喜欢偎在小饭桌前寒冷的冬天 糊粥碗里飘着热气仿佛爹和娘只是起身下地去了它趴在屋里等着今年我还没看到雪总以为会飘下来的在某一个夜晚或黎明但台历翻得还剩下几页天空仍板着 像某部门的脸三五只麻雀 在干枯的树枝上无奈地蹲着我能做的是摊开稿纸模拟一小块雪地 李嫣然 发表于 2016-6-3 18:32
欣赏老师佳作,问好。
客气了。请多批评。问好嫣然版主。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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