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文学征文】【王文汇小说】故乡传奇(尾声)
本帖最后由 伊蕊 于 2015-1-8 20:34 编辑尾声
关于王家老先人的这些轶事,父亲和叔父给我断断续续讲过多次,一直想着连缀成文,但直到去年冬天回家才开始动手写作。
那次回家,是因为叔父病危。
我的父亲弟兄三人,父亲为长,老二致远,老三致先。王家的火爆脾气到了父亲这辈,只遗传给了老三。父亲和老二则完全变异。 尤其老二,一生谨小慎微胆小怕事,加上二婶不能生育,没有子嗣,心理上总觉得比人矮了一截。
二婶前年去世。去年冬天,三叔打来电话,说二叔病危。我从北京赶回西安,再从西安回到礼泉,看到几个月不见的叔父,便忍不住泪雨潸然。
因为病症已到晚期,医生无力回天,家人只能尽量让他在最后的时日里过的安稳些。好在病痛并不那么严重,二叔只是东西吃得越来越少,人一天比一天消瘦。
我那次在叔父家住了一晚。
多少年来,回老家只是匆匆看上一眼,待上个把小时就离开。那天晚上住在叔父家,心中翻江倒海。
我从小生活的这个地方,偏远且贫瘠,但对我来说却神奇而美丽。这里我有着非常美好的童年记忆,有着我最难忘的生命印迹。不过那天晚上浮现于我脑海的,更多的是关于死亡的记忆。
小时候,村上有老人去世,对于我和我的童年伙伴来说,是一件高兴且激动的事情。
那时我们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死亡对我们来说遥远得没有任何意义,加上死去的老人也和我们没有血亲关系,所以对于死亡,我们没有任何恐惧和不安。相反因老人去世,村子一下子热闹起来,吊孝的人们的哭声和唢呐的乐声打破村子的静寂,我们一放学,就围着去看孝子们穿着孝服排着长队,在村子一圈一圈地转悠迎纸火,像看演出一样新鲜而快乐。我们的终极快乐,则是在埋人的先天晚上,会放一场电影。当时电视还没有普及,比死亡还遥不可及,电影是我们最主要的文化娱乐活动。但平日里不可能有电影看,要看到电影,就得有老人去世。所以在童年时期幼小的心灵里,死亡会衍生娱乐。
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带来的悲伤,是十老爷的去世。十老爷叫王鼎芳,是王鼎柱的亲弟弟,在族里行十。十老爷极好书法,且一手好字,所以自己取字兰亭。村人也只知道他叫王兰亭,倒忘了他的大名。在一次生产队劳动中,十老爷在山崖取土时,山崖塌方,十老爷因公殉职。十老爷去世,爷爷和父辈们都非常伤心,我间接感受到了死亡带来的悲伤。
十八岁时,死亡走进了我的生活。母亲的骤然离世,让我陷入到巨大的悲痛之中,那种刻骨的疼痛,让我对死亡充满了仇恨……
二十八岁时,婆和爷先后离世。悲痛之余,也清醒知道,死亡已离我们越来越近。
二叔父是父辈里第一个面临死亡的。这也让我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因为父辈之后,就是我们,这是自然规律,没人能够逃脱。
我有责任,用文字留住生命的印痕。
二叔硬是撑过了春节。我春节回家那天,二叔高兴极了,他从床上下来,早早就坐在院子里等我,当我坐在他的旁边,他神情激动地给我又讲述了九先生,五才子和王鼎柱的故事。很难想象,他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竟然讲得铿锵有力声若洪钟。十天之后,二叔离世。
二叔没有子嗣,我再次从北京赶回,披麻戴孝摔纸盆。二叔安葬之后,回到北京,我心下久久不能平静。二叔的丧事,因有三叔在村子上的人脉,有侄子侄女的全力付出,办得很顺利,也很排场,和有子女的人一模一样。但毕竟叔父没有子女,作为侄子,可以为办好叔父的丧事尽心尽力,但一想到叔父身后没有了生命的延续,我便伤痛不已。
于是再次回京之后,我便每天凌晨三点左右起床开始敲击键盘,记录先辈的传奇。于是有了上边您看到的这些文字。
唯有文字,可以让生命永恒。
作者简介 王文汇 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 供职于陕西卫视 任大型收藏节目《华夏夺宝》制片人 暂居北京 在北京潘家园有《华夏夺宝》会馆 欢迎各位老师和朋友莅临喝茶论道 我联系方式 18001172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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