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伊蕊 于 2015-1-8 20:38 编辑
爷爷老了 ---覃戈
爷爷老了，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尿盆撒一泡尿，尽管总是挤不出来几滴，但那种尿意却驱使他不得不这么做，人上了年纪，前列腺坏的不能再坏，小便尿不出是常事。爷爷老了，出门转一圈，右腿的关节总是疼的不行，他说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娃呀，年轻时可不敢让你的腿着凉。到时候和爷一样，有你受得。” 这一阵子他每隔一个月才出一回门，上街买两个油糕已经是他最大的花销。大说你三爸家那俩小子若是在家，你爷逢集必去，十里的路走的是虎虎生风。可现在呢？老人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三大的孩子在家时，爷爷特别疼爱那俩小子，有点好吃的都留给娃娃了。五年了，小孩许是已经长成精壮壮的小伙子。爷见到大时经常念叨,啥时候我能见到我那俩娃娃？大总说，快了快了！
三大全家已经出门五年了，这五年里三大在家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24个小时。三大一家在另一个城市打工，村里人说老三在外面日子过得好咧，赚大钱呢。其实大知道，三大一家也不过是混个温饱，大钱？算了吧。有钱谁想背井离乡呀。不过爷爷不知道，我大也没说，爷爷逢人就说:我三娃心咋这么狠呢！
三大是爷爷最疼的儿子，分家时爷爷将祖屋分给三大，跟了他过日子。现在闹成这样，平时电话都打不了几个。这种关系多多少少让人心寒，但老人又能怎么办呢？谁让儿子不孝呢？有一阵子他总是拉着我大的手骂:你们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有了自己的家，都忘了老子。结果这话被母亲听了去，对着我大就是劈头盖脸的骂：你老子好，跟你老子过去。我大被夹在中间，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前不久，爷爷忽然生了病，眼看着是不行了，大赶紧将三大叫了回来。三大回来后，见了爷爷后，大也没叫一声，就张罗着给爷爷打了坟，开始准备后事。或许是想通了什么，坟打好没一天，爷爷颤颤巍巍的起了床，在外面走了一圈，病很快竟好了起来。三大虽白跑了一趟，看得出来，爷爷很高兴。
三大走的那天，爷爷亲手烙了锅盔给三大带上。那一天爷爷看着三大离开家门，在大路口站了很久，然后回家躺了三天没有出门。我大去看他时，他不再说三大的坏话，却也不和我大多说一句话。从那天起爷爷每天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在门前的院子开了块地，种上蒜瓣，虽然那个季节并不是种菜的季节，但爷爷说蒜苗好活，剪了又长，够他自己吃很长时间了。再说他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娃娃们不容易，以后他一个人过。
我家的那条老狗，自小就跟着我们在爷爷家跑了个熟，自从爷爷一个人做饭后它去爷爷家就更勤快了。爷爷吃不完的饭都进了它的肚子，我经常见爷爷和老狗说：“你个老东西，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老狗那管他在说什么，吧唧吧唧吃的更快了。爷爷又说:“吃了我的饭，我阳阳和华华回来可不敢咬娃，不然我杀了你吃肉。”可能是听懂了什么，老狗冲着爷爷汪汪汪的叫了半天。其实爷爷也知道老狗认识他那两个久未再见的孙子，但是人还有白眼狼呢，更何况是条狗。
不过爷爷知道也只有这条老狗，自己说什么话它才会听。他明白自己是离不开这条老狗了。爷爷知道，老狗也只有在吃自己的东西时才会认真听他讲话，他一边说，老狗一边吃，遇到听不懂的时候经常会停下来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都说十年的狗都是成了精的，爷爷知道老狗听得懂，老狗已经十五岁了，按狗的年龄算，怕是比他还老。
我大总是对我们说：“我们家老黑不光是我们家的一条狗，现在他还是你爷的半个伴，除了不会说话，我们呀，都不如它。”
简介： 覃戈，原名秦卫。陕西省蓝田县人。 联系电话： 15202955596 电子邮箱：382831252@qq.com 联系地址：西安市创新路16号 邮编：7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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