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阳晓林散文】趣说“咥”
我们合阳这片土地，北边高，南边平，西部起伏，东边低浅，其地域特点突出，话音语系也就自成一方。北边山脚下的人口音硬；县南平原处的人语气软；西边人谝闲木讷；县东人吵架都有些委婉。尽管方言各有特色，但一个“咥”字，东西南北乡的庄稼人都会说，都在用，其中的解释包罗万象，蹊跷无比，让人忍俊不禁。
“咥”字，在新华字典中有两种解释：一为大笑的样子，读音xi(戏)。二者为咬，读音die;(迭)。xi音太书面化，合阳人口语基本不用，但（die）迭音常常出现，通常是以下情况：
“咥饭”。咥同于吃，但此咥更形象化，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吃，而且非得吃出一种气氛才能叫“咥”。让人想到了抱一口大老碗，圪蹴着吃，吃出满脸的高兴，吃出浑身的满足，也吃得肚子圆囔囔地饱。
“把狗日的咥了一顿”，此“咥”为打。而随着语气高低的变化，咥，也就有了轻或重的比较，语气语速不一样，咥得后果必然不一样。有时候，也不乏含有点嗔爱感觉在里面，比如，娃他大说冲着娃凶呢:“嗯！我实实地想咥你个怂。”这其实只是狠狠地吓唬一下，亲大打亲娃，未必就下得了手。 “那谁在单位里可咥美咧，现在被人家给发现，咥进去了”此处两个咥，又各自有其意。“咥美咧”明显是贬义词，有讽刺和嘲笑的口气，指做了不正当不光彩的事情或贪污或偷盗。“咥进去了”，则是被逮住关押失去自由的意思。
“咥一节线猴戏”或者“咥一段秦腔乱弹”此“咥”同于吼或唱。线猴戏是地道的合阳腔，秦腔则是秦人共同的官戏，合阳线猴戏和秦腔戏一样，有着自己非常成熟的板式套路和精准的舞台程式，不同的是线猴戏是合阳人自己老祖先的智慧，独创的一门地方小戏，唱腔高亢悲壮，慷慨激越，生和净的演唱更是挣破头皮的满口腔，但更多的时候，合阳人总爱唱自己家乡的线猴戏。一个咥字，把合阳人那种豪迈向上和不服输的倔犟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其实生活中还有许许多多关于咥字的方言用语，比如“咥活”“把人给咥住咧”“美美地咥”“咥日塌咧”等等等等，其用法不一样，意思也跟着随时的变化。而且有很多咥字的用处，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纵然用现代汉字最经典的语法也很难贴切地诠释其中的精妙，要完全理解，还需更深刻了解合阳这片热土浓郁的地方特色和丰厚的民俗民风。
“咥”再确切地说，是整个关中地区的庄稼人使用最多的地方土音，庄稼人喊一声“咥”，有时候也是对沉重劳动或生活状态的情绪发泄。此刻的“咥”，似乎还包含着某些不文明的因素，近乎野蛮和粗鲁，但这却彰显着秦人农耕文化质朴的本身。田间繁重的劳作，“呸！呸！”强壮的汉子往粗糙的手心呸几星唾液，大喝一声“咥活”撸高裤管，挽起衣袖，磨磨拳，擦擦掌，抡起锄头嚯嚯有力，这一声呐喊是助威、是力量。当一块又一块黄土在脚下被撅起，这如雨般的大汗淋漓却是在等庄稼收获的艰辛前奏。 踏上合阳这片皇天后土趣说“咥”，“咥”，就有许多言不尽的故事。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6-9-11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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