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是梦散文】回忆长春
人大抵都是这样，因为这个城市住着你爱的那个人，所以你就爱上了那座城市，爱上那个城市的山水，人和云水过往。可能它离你的城市有几千里之遥，但是你每天都会发一阵呆，去默默的想它一会儿，把目光朝着它的方向凝望。长春有我的儿子，我的半个家在那里，我唯一最想去的城市就是长春。
下了火车，拖了行李出了长春扩建的南站，站在站前广场，有些茫然，仿佛迷了路，毕竟我是客人，不知朝那个方向走。好像有《北国之春》传来，：“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寻歌四瞧，却无歌者。一走上长春的土地，我心自然就想起了日本国，他给这片土地留下太多的伤痕记忆，太多的民族恨，只需这里的微风一抚，它就会隐痛。
长春老火车站始建于1913年4月，1915年竣工，建筑面积4000平方米，建设费用32万日元，设计者为日本人田菊治郎和平泽仪平。其前有一个站前圆形广场，直径182米。当时是1905年日俄战争停战后，双方签订《朴茨茅斯条约》规定“长春（宽城子）至旅顺口间的铁路转让给日本” 只规定了分割点为长春，而孟家屯和宽城子都可称为长春，这中间的十公里铁路距离也成为争夺焦点。双方开始当然都主张应在对方站点处，经过多轮商议，最后确定分割点为长春老城至铁路线的垂点。于是就有了迄今已近百年的火车站址。由日本修建，最后以56万卢布的价格卖给沙俄。此后日本开始了长达四十年的“满洲大陆经营梦”，为侵略中国做了“根据地” 的准备。 1992年5月26日，老长春火车站渡过接近80年的日子，一身巨响，以整体爆破的形式被拆除。1994年，建设新站房。2013年，长春站改造工程全面完成，新建了贯通南北的高架候车室，在南北方向均可进站上车。长春火车站是东北地区及吉林省的铁路换乘中心站，吉林省交通中心和最大的火车站。出发列车方向有:北京 、上海、沈阳、哈尔滨、广州、西安、成都、海口、乌鲁木齐、厦门等。长春火车站是一座大型国际化的建筑物，站房外观是欧式古典风格。进内有贯通南北两座站房的两层候车大厅，其风格与飞机场的候机大厅类似。大厅内没有单独分割的候车室，而是一个宽敞明亮、开阔通畅的敞开式候车大厅。大厅内没有立柱，所有座椅都是机场的航空座椅。可容纳1.2万人同时候车。旅客发送量日均5万人次，高峰时达到9.2万人次。
我为秦人，每每认为，长春夏日短冬日长，缺菜少果，更是少中原的水果，少中原的饭食，即便是有，至少价格是很贵的。这次依然是买了三大包吃的东西，枣，苹果，梨，葡萄，蓝莓，弥胡桃，火龙果，提子，香蕉，牛筋猪蹄猪耳烤鸭、擀面皮12份……又背又抱又拉，带到长春，放在宾馆，安心的等待儿子出来开宴。
心情安顿好了，出来转长春。才发现自己多情迂腐好笑。长春的超市很稀少，但饭店和菜店却不少。不管是那条街，隔几家饭馆就有一家菜店，里面有时鲜的南北蔬菜，水果，干果，海鲜。价格和我们内地所差无几。自己哑笑，自己也太傻太痴嗔了。
在一条偏僻的巷道的拐角处，遇见一家买陕西小吃的小店：陕西擀面皮，肉夹馍……拖着老秦腔，招揽生意，看到他店内高朋满座，心里越发感概：凭什么说长春没有陕西吃食。不但有，而且还有其它地的特色吃食。隔壁就是杭州小笼包子。对面就是大同的刀削面。
在另一条街上，我们遇见一家鄂尔多斯烤羊店。门口站了两个穿着蒙古服，戴着蒙古头饰的迎宾姑娘，有点不搭调的是其中一位姑娘穿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蓝色的长裙没有遮住它，怎么看怎么怪。走进大厅，一派蒙古风格。中央有一个红色蒙古包，四周也隔了几间蒙古小居，仿佛是蒙古包内一个个小餐厅。我们要了几十串烤肉，三个烤小羊腿和三碗酸奶。这是一种不一样的味觉和感觉，浓稠的酸奶，带着草原的气息，润滑酸甜冰凉的一点一点在口中融化，而后回甘消解了刚吃过羊肉的腻腥，消融了肚腹的饱撑，使肚腹有了回归和熨贴。
临别那天，找了一家《他五叔东北地锅菜》饭店，点了一份蒜泥血肠，卧笨鸡蛋，屯子里蘸酱菜，农家大饼子，发糕。全是地地道道的东北菜，东北味。我不敢大碗喝酒，也不敢大口吃血肠，我却敢用豆皮裹着辣椒大葱辣萝卜生菜蘸着东北大酱，像个东北大婶，左手拿菜右手拿饼，大口嚼撕。我是饿了50年的食客，长春欠我这顿饭食，让我碾转几次后，才得以遇见。
后来回家后也做了几次东北蘸酱菜，吃起来就不是人家那个味。菜还是那些菜，酱却不是人家的酱咯。你不在人家那个圈子，再想怎么靠近，你也是最边缘的人。
关于长春的模样，我坐上摩天轮，站在高处，手搭凉棚瞭望，我看不全，看不清。只觉得地很大很平，人多，房多，车多，路多。规划不怎么整齐。我来的是八月份，人们大多穿着黑白衣服，长袖长裤。少有女孩穿着艳丽的裙装，偶尔在公交上撞见，于我很养眼，我就会情不自禁的多瞅，心里暗暗多描画她的眉眼身形。传说中的白山黑水，在这个月份，变了墨韵，清清的河水绕绿绿的树，仿佛走在春天的日子里，阳光虽灿烂，却不燥热，温润舒适的暖阳细碎而又缓缓的洒在脸上身上，这是极易入睡的日子，没有蚊子的打扰。
拿块方布，铺在南湖公园某一簇树下，拿一些零食，一杯水，拿一本《仓央嘉措诗集》，躺在树荫下，让自己的心思飘过万里青山，千里长河，行走在遥远的雪域高原某个小径上。眼倦了，挪开目光，穿透枝条，凝望天空，蓝空是那么的高远，像极了家乡早秋的天，娟娟白云，如一条条随波漂洗的白纱，又犹如轻盈漂浮的白羽，如海边聚涌的小浪。恍惚之间，云又急快退去，碧空如洗。总觉得自己不在人世烟尘之时，目光眺到四五向上爬升的风筝，蝴蝶笔直上窜，蜈蚣斜斜前爬，天空一下变的明眸皓齿起来。
不远处，有一荷塘，荷花正开的好。荷叶层层叠叠，遮盖了池水，似片片翠玉。白的、粉的花朵俏立于叶间，没有过多的姹紫嫣红的花事，简洁与寂静中，带着佛情禅意，让人在回廊前顿悟。没承想江南的一场花事，移到北国，却也开的分外妖娆。荷花不知人事改，只是对了地和水，我自努力尽情的生长怒放。
长春的天亮的早，如果是晴天，凌晨5：00左右，碧海青天已盈盈端悬一红日，人们也随阳起身而早餐。长春的天也黑的早，晚上7：00，已是黑沉夜紧锁。不过这时人们才开始会友聚餐，过浪漫的夜生活。
走在长春的大街小巷，心思有时就变的悠长而遥远，远的却远不过百年，心里想的是百年前的人和事，这里的记忆大多都与战火纷飞的那个年代有关，东北军，赵一曼，溥仪、婉容，还有日军……。
在火车上偶遇与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是东北师范教师，刚从拉萨回来。我们聊得最多的是日本。他说他们最恨“小日本”，上学，留学期，瞧不惯日本学生的傲慢姿态，如果有日本学生在他们面前张狂，几个同学就上去揍“小日本”。关禁闭出来，还照样常“犯错”。我想究其原因：这不仅仅是性格不合这么简单，而是几辈人累计起来的家国仇民族恨，见了日本人有本能的反感。
我去了“伪满皇宫”。听说路不远，便一路寻一路问，走走拐拐，穿过几条偏僻的小巷，才找到，他和民居杂间。我们走了绕路，绕到他的背面了，没有进口，又绕道正面入口。皇宫的围墙如同我家的院墙，不高，黛青色转砌成。由于找入口时间过长，走到正门，门还开着，就是皇帝皇后工作、生活过的怀远楼、同德殿、东御花园已闭馆谢客，皇院也不能进，只好站在门外惆怅望。
一个西北深山里的村姑，居皇宫国亲最远层，注定就与皇宫贵胄天河之遥。想和高贵气质亲近，没有求佛五百次，岂能有今生的机缘。一切都在冥冥中命定。
走在“伪满皇宫”院外的广场，我想的更多的是婉容。郭布罗•婉容(1906年11月13日-1946年6月20日)，字慕鸿，号植莲，满洲正白旗(达斡尔族)。"婉容"二字及她的字"慕鸿"来自《洛神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1922年，已满16岁的婉容因其不仅容貌端庄秀美、清新脱俗，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也写得一手不错的诗词。同年，被选入宫，成为清朝史上最后一位皇后。后婉容遭溥仪厌弃，吸食鸦片烟度日。传说婉容私通侍卫，溥仪认为这是婉容不可饶恕的过错，从此将她打入冷宫十年，因剌激过大而患上精神病。昔日如花似玉的婉容成了一个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疯子，她已经不懂得梳洗打扮，整天喜怒无常。唯有一个习惯还保留着，就是每天还要吸鸦片。婉容被关在屋子里与外界隔离起来，溥仪派了两名太监和两人女佣伺侯她，病得最严重时两腿已不能下地走路。由于长久关在房子里，本来就有目疾的婉容，眼睛更见不得光亮，要用扇子遮著从扇子骨的缝隙中看人。但她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每逢这时，她就哭着骂她的父亲荣源，骂他为了自己要当国丈而断送了女儿的一生。婉容于1946年6月10日前后死于吉林省延吉的监狱里。葬地不明，有说是"用旧炕席卷着扔在北山上"，也有说是"葬于延吉市南山"，尸骨亦无处寻找。三年以后，溥仪从家信中获悉获悉婉容的死讯，似乎无动于衷。一个美好的女子，经已这样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别离，不能不使人嗟叹，爱情看破了不过是聚散。
在南门出口处，放着一辆百年蒸汽火车头。火车头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蒸汽机车厂美国费城鲍尔温机车厂制造，它被俄国人买来，曾远渡重洋，在东北沙俄经营的中东铁路南支线修建时作为工程车运营。1936年在新的铁路桥刚完工后，试运行时发生意外坠入拉林河里，当时车上有三名俄国人，其中两名是司机，另一名是煤工，火车坠江后，两名俄国司机都死亡，而那名煤工却被救起。它见证了东北遭受沙俄、日本的侵略。
东北的往事峥嵘，缺少江南水乡的柔软。听东北人唠嗑聊故事，也觉得磕碜咯人的发痛，唯有这首爱情传奇，却柔软的如青苔记忆。两位女子，都是因为爱情，都痴情于同一个男人，张学良将军。一个是张于凤至女士，她被将军尊为大姐。一个是赵四小姐，张将军的姑娘，他的爱情。五十年的旷世恋爱，从小家碧玉瑶婷少女，到白发枯槁的百岁老人，两股情愫不离不了。于凤至美丽而又智慧，爱新觉罗•溥杰就曾盛赞于凤至“长得很美”。她生就一张很古典的脸，清清秀秀的，宛若一枝雨后荷塘里盛开的莲。在张将军被软禁后，大姐身患乳癌，在宋美龄的帮助下，被送到美国就医，从此他与张将军天人两隔。此后她在50年的漫长等待中，没有再见到丈夫一面。她生前为他买豪宅 临终时为他留空墓，活着时不能在一起，希望死时同穴，也许她还想着下辈子还做他的妻，这是何等的情长专一。而张将军却没有赴约。只是她的一往情深与他无关，只有她一人挑筝独奏。这世间有许多情感，都背负太多的无奈，欲爱不能。一切的人和事都是有期限的，从离开的那一刻起，转身即天涯，后会是无期，永不相见。他终究爱的是他的小妹，他的小妹陪伴了他72年，用倾情来爱。今天你我能这样爱吗？他也敬爱他的大姐，只是世间哪有双全法，更何况爱情是那样狭窄，哪能容下三人并肩走，所以就有了：生平无憾事，唯负此一人。虽有歉意，到底还是和最爱在一起。
百年前的那段红尘故事，烟花已冷。可于我，却一缕一缕缠绕成心茧。民国时期的那些爱情花瓣纷纷落到今朝。我不能评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别人的戏曲上演。曲折委婉温软的弦韵给白山黑水平添了几缕红粉妩媚。从此沧桑岁月有了一段烟火爱情，人生的苦难日子也有了葱绿郁郁。
有时候，站立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心底会涌出莫名的感动，觉得人的一生是多么的不易，我们应该为这些鲜活的生命而感到温暖，为凡间弥漫的烟火感到温暖。
2016年9月26日夜
人大抵都是这样，因为这个城市住着你爱的那个人，所以你就爱上了那座城市，爱上那个城市的山水，人和云水过往。可能它离你的城市有几千里之遥，但是你每天都会发一阵呆，去默默的想它一会儿，把目光朝着它的方向凝望。 邓仲祥 发表于 2016-9-26 20:51
人大抵都是这样，因为这个城市住着你爱的那个人，所以你就爱上了那座城市，爱上那个城市的山水，人和云水 ...
谢谢你的关注。由于太忙，无暇写作，偶尔写写，手生，希望您多指导。 介绍详实，
内容丰韵的一篇游记，
学习，点赞问好妹妹 文笔优美，
场景描写逼真，
活灵活现！
问好你 本帖最后由 罗凤霜 于 2016-9-26 22:32 编辑
推荐共赏精华之作！问好妹妹！
罗凤霜 发表于 2016-9-26 22:29
文笔优美，
场景描写逼真，
活灵活现！
谢谢姐姐的关注，多向你学习。有些地方你帮我砍砍。 白鹿放歌 发表于 2016-9-27 00:01
谢谢，又增添了我的写作信心。:handshake 读着老师的文章，随老师的文字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长春是家乡的省会城市，也是家乡人最热爱的地方，家乡的沧桑历史变迁是我们不能遗忘的。祝愿家乡越来越好！向老师问好！ 迟诚 发表于 2016-9-27 09:44
读着老师的文章，随老师的文字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长春是家乡的省会城市，也是家乡人最热爱的地方，家乡的沧 ...
挑灯坐，坐久忆年时。同路人，高兴。 美好的人生记忆！ 欣赏学习，问好您！祝福 翔鹰 发表于 2016-9-27 13:26
欣赏学习，问好您！祝福
想您学习，谢谢，祝福 翔鹰 发表于 2016-9-27 13:26
欣赏学习，问好您！祝福
想您学习，谢谢，祝福。
您的此篇佳作已被《西部文学》官方微信公众平台（西部文学微刊）第783期采编，手机“扫一扫”，分享您的作品。
郭忙龙 发表于 2016-9-28 01:59
您的此篇佳作已被《西部文学》官方微信公众平台（西部文学微刊）第783期采编，手机“扫一扫”，分享您的作 ...
谢谢，我一定再努力写作。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6-9-27 19:31
看到能被认可，我是多么的高兴。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6-9-27 19:31
看到我的文章能被认可，我是多么的高兴。，继续写作。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