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样的昨天
生活于小城,周围有好一些同学,但大家很少聚,其实相互之间也很少见;但聚就一定有什么喜事!老同学家的孩子刚考上了北大做东,我有幸碰见了小学的同班同学;三十多年了相见如故!自由爽朗的笑声让我不由得想起我五年级的挚友——阿丁!村子太小的缘故,84年我就去了镇里上小学五年级,阿丁和我分在了一个班里。他母亲是镇医院里的大夫,父亲是水利单位的职工,所以他是全班唯一的‘商品粮’。他言辞不多,兴趣广泛爱较真,但学习很好;尤其是数学很有天赋,全镇数学竞赛的题目老师讲不下去了就让他来代讲,让很多人都很佩服。他爱看一些科普类的课外书,也善于思考动手能力很强。用废旧的自行车链子做火柴枪,用盐水瓶子装些魔气(其实是氧气)做助燃实验,给连在一起的粗细不同的塑料管子注水观察流速和水位的高低,用牙膏皮做风叶的小电风扇等等都是当时我们可望不可及的、根本想象不到的奇作。到了冬天我被中学代课的兄长收留,医院和学校是对门,给我俩一块做作业、玩耍——形影不离创造了条件。医院离小学大概有3里多路程,每天上下学我俩跨着书包小跑于街道,遇到过集就穿走于背街小巷,经常气喘吁吁踏着铃声进教室。只有到了下午放学才是我俩的自由时间,东瞧瞧西看看漫步于小街!当时我俩最羡慕的是邻班里留着马尾辫、肩背着洋气小书包的漂亮小胖女王某,她父亲是镇政府的领导,母亲是初中公办教师,几乎每天上下学都是自行车接送,而我俩在书包有节奏的咣当声中——不停地拍打着屁股蛋跟随其后,尤其我的书包是土布缝制的,稍不小心系系就断了只好抱于胸前。冬日灌溉的渠水是我俩放飞梦乡的海洋,大清早或者晚上将报纸叠折的大小船队放于其中,其中大船中装上干草树叶点燃,在隐隐约约的火光中我们顺着渠沿跟着船跑,直到船只沉没或者感觉到上学的时间来不及了才放弃!春天里水渠边的柳枝成了我俩的草帽,杨树枝成了手中的笛子;夏日里知了成了上学路上最好的玩具……
升入中学后,他的理科天赋得到了充分发挥,一路高歌;是五年级四班全班唯一一个没有留级或者补习的学生,直接考入了西安医科大学。也许是性格的原因,也许是成长环境相对优越的原因,他几乎没有遭遇过挫折‘教育’,一直在父母的呵护下、老师的关爱下成长,所上的大学和专业其实是他母亲的心愿。到了大学他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悲剧从此诞生!首先他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他喜欢机械类,想重新复读再次选择;可是得到了家里人的强烈反对。在大学里由于学习没有兴趣他挂科了、酗酒了、跟随少数民族学生信教了、抑郁了、留级了,种种‘打击’他心力交瘁服毒自杀过,幸亏抢救了过来;在大学最后的一年学校为了安全不得已叫来他父亲不离左右陪读的,没有办法五年学制上了六年肄业了!这些都是无意间他大学的同班同学亲口告诉我的。
他由父亲领着毕业报道的时候 ,我俩相遇了。看到有点木纳的他,我惊呆了。由于人看上去有点问题,县级医院没有一家收留他,无奈去了乡镇医院,因为院长是母亲多年的同事。‘人命大于天’,他几乎没有上过几天班,就被派出去‘进修’了……我曾经在他母亲的要求下,相继和几个同学专门去给他做过思想工作,他只顾低头抽烟一言不发、一眼不瞅,根本没法交流,我无奈的放弃了。
我怕见他,准确的说怕他母亲难过的泪水,再没有看过他。后来听说他嗜烟如命,唯一在做高中数理化的习题时思路清晰若当初;父亲被他气走了,临起灵前他赖在炕上不肯下来,没有办法他母亲拄着拐杖抱起了纸盆……所有看的人无不悲恸;他深更半夜常常为了吸烟等无故大闹、母亲常常挨打、点火烧房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成为他从小长大的医院被关押的第一位精神病人,他疯了!偶尔碰见他的妹子问及有关情况,仅答:我哥出去打工了!听说他长住渭南某精神病院。
将近二十年了,我再没有看到过他本人,手里唯一发黄的照片是小学临毕业我俩的合影,那个麻利精干聪智的少年眼中透出无奈的光芒,诉说着过去!小胖女王某初中一直是学霸,潇洒的考上中专走了,早早参加了工作,也在小城;工作中很有才识和能力,只是婚姻非常非常不顺……我没有碰到过,就是碰到了也面目全非——不认得了!
如果有可能,我愿时光倒流回去!!
欣赏佳作,遥祝问好,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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