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印象(六十九)
本帖最后由 丹水情韵 于 2016-12-8 19:07 编辑http://bbs.xbwx.com/data/attachment/forum/201612/08/185552m9pf987p8lkp8li7.jpg
父亲是抗美援朝的一位老兵,曾经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上甘岭”战役。 就在我儿子大学毕业后,回家的一天晚上,他向他孙子讲述了“上甘岭”战役的真实情况: 因一场战争,上甘岭让世人知晓。 父亲,曾在上甘岭浴血,却甘愿平淡生活。 回忆起60多年前抗美援朝战争岁月,精神矍铄的他显得异常兴奋,脑海里萦绕着枪林弹雨的难忘场面,平时有些木讷的他,话语也变得滔滔不绝,思绪又把他拉回到那硝烟弥漫的战场。 父亲所在的部队驻守的五圣山,到处弥漫着战争的气息和硝烟的味道,让他身感肩负的重大历史使命。 他,满脸严峻,双眉紧锁,说到难忘处,两眼就像喷射出了一团团火焰。他说: “他们所在的班隐蔽的整个山头,到处可见的是一排排的坑道,一排排紧紧相连,最深处有20多米,像打地道一样。” 父亲回忆说,敌人有飞机、坦克、大炮,装备精良,志愿军们只能拿着苏式武器与联合国军交战,敌我力量悬殊太大,坑道是抵御敌军猛烈炮火最有效的方式。 战火无情,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炮火一波又一波如雨点般砸向志愿军驻地,整个山头顿时尘土飞扬,瞬间变成焦土,山包如刀削般整整刮掉1米多。躲在20多米深的坑道深处,父亲仍然能感受到巨大的冲击波,内心忍受着一阵阵的震颤,山崩地裂般让人眩晕,心都快被震碎了。 他接着又说: “有一战友还没来得及躲进坑道,便被炮弹冲击波活活震死了。”说打这里,父亲眼里噙满泪花,久久凝视,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历史中。 抵御了猛烈炮火的坑道,消耗了敌人无数的弹药,被敌人神奇地称为“无底洞”。 他又说: “两个山头的火光犹如白昼,炮声如雷持续了一整夜,到处是志愿军的遗体。”战争的惨烈使他仍历历在目,终身难忘。作为第二梯队的他手摸着枪,闭目聆听着炮火的声响,回想着一瞬间便失去的战友,脑海里浮现着家乡“丹水”的山山水水,心情很淡然: “根本就没想着会活着回来!” “联合国军的飞机在低空盘旋,坦克霸道地行进,炮弹肆无忌惮轮番攻击着志愿军驻地,阵势相当激烈。” 他回忆着,上甘岭是重要的战略要点,是敌我双方的必争之地,在你争我夺中,上甘岭轮流被敌我两方占领,志愿军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抗美援朝的使命。 他说着说着,眉头拧成了一大个“疙瘩”: “1952年10月15日晚,他所在的连队接到命令,反击白天被联合国军占领的597。9和537。7高地,夺回失去的阵地。 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采取“羊群”战术猛烈进攻,枪林弹雨没让志愿军们退缩和害怕。背着苏式转盘枪和300发子弹,身揣手雷的戚成富,随部队夜行军对敌军进行了猛烈的回击。 “敌人有好武器,根本就不担心志愿军的‘痞火药’,连坑道都不挖。”他说,敌军飞机、坦克、卡宾枪、汤姆式冲锋枪的威力让志愿军们兴叹,志愿军便采取夜袭。 “我举着苏式转盘枪,见到有发出火光的地方就扫射,只想早一点把阵地夺回来。”交战激烈,炮火凶猛,震耳欲聋,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志愿军们借助火光一步步前进,一片片的倒下,又接着再上。看到战友一个个在自己身边倒下,父亲根本就没想过会自己会活下来。苏式转盘枪有效射程只有200米,为消灭掉更多的敌人,他只身顶着敌人密集、猛烈的炮火不顾一切勇猛地冲向敌营。 16日凌晨5点左右,敌军用几十架飞机进行了“地毯式”轰炸,一枚炮弹落在了父亲身边,冲击波将正在冲锋的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被炮弹皮击中的头部一阵钻心的痛,但他忍着伤痛不下火线,顽强坚持到战斗结束。历经50多年,他的头,经常隐隐作痛。 一晚上的战斗,父亲所在的3排7班仅剩下了自己在内的2个伤兵。惨重的代价,换来了失去的597.9和537.7两个战略要地。而指挥这场战斗的最高长官,就是赫赫有名的解放军高级将领、上将、国防部长,时任15军军长秦基伟。” 他对孙子说,看他能不能都记下来,以后写进书里。还特别嘱咐他孙子能不能帮他寻找在那次“上甘岭”战役中存活下来的那个姓向的战友。他是长阳前河一带的人,具体是什么地方的,由于时间太长了,他也记不清楚了。 后来,他所在的部队回国后,整体复员被全部安排在大西北的陕西西安、宁夏、甘肃一带。 1962年初夏,他拒绝单位的再三挽留,响应党中央、毛主席“全党大办农业”的号召。毅然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家乡。 那个年代,挣钱、吃粮靠工分,家里零用全靠私养的几只大母鸡下蛋来解决。本来我们家里养得母鸡本不多,母鸡每下一个蛋,母亲都要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要不然又让父亲“偷”走,换酒喝了。 全家人买个盐、火柴、打点菜油,还有其它的家庭生活的一应开支。原先,母亲把鸡蛋放在一个“瓷坛”里面,好几次,等母亲准备拿鸡蛋去供销社买了,换回点食盐、火柴之类的,她揭开瓷坛盖子,左查右找就是不见瓷坛里鸡蛋的影子。好几次问父亲,父亲生死就是不认账: “我怎么知道你瓷坛里的鸡蛋呢?”父亲抵赖,矢口否认。 “难道鸡蛋自己长脚了?”母亲疑惑不解。 母亲也懒得与父亲争执,以免相互伤了和气。她只在心里想,鸡蛋这样放着不是个事!往后要放到父亲寻不到的地方,看他这个“酒鬼”还用什么去换酒! 父亲,年轻时并不喝酒,自从参加了“抗美援朝”,在“上甘岭”战役被美国的毒气弹熏了以后,就嗜酒如命。后来复员后,被组织上首先安排在古都西安工作,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听他们时常对我讲 “你个伢子,还是吃西安粮,喝西安水孕育的呢!”母亲曾对我说。 “孕育”什么意思?我还小,根本都不懂。当时听他们这样说,我只是眨巴着小眼睛,像听古的。 母亲在西安怀上我的时候,正是国家极端困难的时期,市场物资匮乏,就是拿着钱,买不到要买的东西,即使能买上,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买到的。 曾经听母亲对我说,那时我还在她的肚子里,她们在西安住在五楼上面,为了能吃上一个包子,天不亮就下楼去买,整整站了一天队,直到下午日头偏西,家家户户电灯都亮了的时候,才买的一个包子。怪不得后来西安选举街道委员会主任,整个街道居民都投票,选我母亲为居委会主任,她坚决不从命,再后来犟着回到了老家——长阳。 就是这次买包子,使母亲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大城市有什么好?还是乡里好,乡里人活得清闲、自在,用不着买个包子还排队,排一天到晚的对,还难得买上。 从那次鸡蛋毫无缘由的就不见踪影之后,母亲就自个儿在心里思忖,家里“巴掌大”个地方,放那里才不让那个“酒鬼”发现呢?她思来想去,瞅准了床脚下的鞋子。对,就把鸡蛋藏在床底下不打眼的鞋子里。保管他难找到。 主意已定,后来母鸡每生一个鸡蛋,母亲就把鸡蛋小心翼翼地藏在鞋兜里。一次、两次、三次……母亲都如愿以偿,没出任何破绽。 但是,母亲的这个秘密还是被父亲发现了。一次,父亲酒瘾发作,又在房里翻箱倒柜,所见的地方都找遍了,点亮煤油灯四下寻觅,无意中他望见床底下的一双棉鞋里,胀鼓鼓的,觉得有点异常。他放下煤油灯,用手在床底下去摸这这支棉鞋,五个鸡蛋倒是找着了,不过,抹黑用手去拿鸡蛋,不小心打翻了“夜壶”,发出了一阵尿骚味,熏得他眼泪直塞,呛得他喷嚏不断…… 这件事情,后来不知怎么传到外人耳里了。也许是祖母讲话不注意,给走漏了风声;也许是母亲把这件事讲出去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我也难得去考究。 不知过了好多年,父亲“偷”鸡蛋,换酒喝,弄翻“夜壶”被当地人作为一个笑料,在闲谈时还津津乐道的编讲着…… 至于,父亲曾经对他孙子的嘱咐,把他在抗美援朝参加那场惨烈的“上甘岭”战役的故事编进书里,今天就由我来代笔,了却他生前的这个夙愿
欣赏佳作,问好!祝创作愉快! 谢谢版主邓仲祥老师鼓励!远握、问好! 谢谢剑锋成老师对丹水的关注!远握、问好老师! 谢谢文友丛生航关注!问好! 谢谢文友武朝考的到访!问好! 后来我家做新房子,父亲固执地要在老屋住。军功章被小偷偷走了不少。 谢谢文友到访!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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