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印象(七十一)
本帖最后由 丹水情韵 于 2016-12-11 20:58 编辑http://bbs.xbwx.com/data/attachment/forum/201612/11/205114q44tpemk4vt4k5ta.jpg
老街上的人们,都知道我是红苕把我养大的,正是因为那个大集体年代,上顿下顿的红苕,把我喂养出了高挑的个儿,健硕的体魄,直到五十五岁之前,从来就没有吃过药,也不知道药是啥滋味。所以对红苕有着别样的情感。 我的老家在老街靠南,屋后是一大片沙土田,特别适合种植红苕,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我们那里的人们人均不足一亩地,红苕面积种植较广。无论是平田,甚或是坡田到处都是种植的红苕。 近些年,建楼房的较多,占去了大量的农田,土地越来越少,种植红苕的面积大大的缩水,加上红苕又卖不出好价钱,种的人就越来越少了。特别是我举家搬迁到了城里以后,似乎红苕在我的心目中渐渐地模糊起来。 在我们老街,称红苕也叫红薯,还称山芋、甜薯、白薯、番芋、番葛、金薯等等。但称红苕的更普遍一些。 小时候我也曾经参加过红苕的种植、浇灌、收获的过程,在加上是红苕喂养我长大的,对它比较了解,也有深厚的感情。 每年一到五、六月间,丹水老街上的人们就开始栽种红苕。说起红苕的种植还是挺麻烦的。事先家家户户早已把苕母子田预留好了,趁着红火大日头,翻地、掏厢。在一块长方形的田地里,比着准备烧火粪的地块里,用锄头掏出一沟一沟,以便铺楂子时地面有空气流通,茅草、楂子能充分的烧透。田整好了,紧接着就要带上锋利的镰刀、弯刀上山割楂子,割好后,从山里寻来粗葛藤当捆条,把割好的楂子用捆条捆成一个一个,摆放在向阳的斜坡上让大太阳暴晒一周左右,再择机上山用木被子把楂子一捆捆背回到苕母子田里。 这一切都准备好后,他们就以棘草作瓤,草丕为料,一层棘草,一层草丕地将它们掺和在一起,堆成一个个近似长方体的原始火粪堆,从四个方向点燃堆底铺着的干草,只见火苗在堆的外围心急火燎地乱窜了一会儿,就慢慢向堆里烧去。呛人的浓烟开始由大变小,由浓变淡,最后每个火粪堆上只见缕缕青烟袅袅升起。 大概过了一天的时间,堆内被烧焦、熏黑的土,开始悉悉索索地往外滚落。这时人们适时用锄,环绕火粪堆,将这些烧熟的土掏开,掏成一个小圆圈,围在堆脚下,以便让里面没烧着的火粪充分接触空气,进一步内燃。就这样,开始隔天掏一次,到后来半天就要掏一次,圆圈越来越大越高,粪堆越烧越低越小,直到原来高大的粪堆在圆圈内只剩下一个小圆心了。这时火粪就算烧好了。大一点的火粪堆一般要烧一个星期,小一点的也要烧四、五天。 烧火粪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并非易事,它是一种技术活。一般堆起米把多高就可以了;火粪瓤要铺得厚薄一致,干草丕还要摊得重量均匀。不然,烧不了多长时间,或一点火,堆就塌了;点火掏堆也有讲究,要环绕四方,同时点火,要周围转悠,慢慢掏堆。若从一方点火或一方掏得太空,火粪堆往往会因重心失衡而倒塌。 那时我们老街的人们视火粪为珍宝,它可是庄稼的命根子,是家庭一年的收入啊!他们在火粪里拌上人畜粪便,堆成一个个个圆锥形,用稻草盖严实,让它沤一段时间,这样施到田地里肥效更足。 人们用这些火粪或作基肥,或作追肥,种出的庄稼、蔬菜个大体肥,产量高;营养丰富,无污染;味道鲜美,原生态。 等火粪全烧过心后,紧接着就是把头年冬天贮藏在苕坑里的红苕种,全翻上来,这些红苕种在往田里背的时候,人们特别小心仔细,要看这些个红苕,有没有乌疤,有乌疤的就不能用,因为这些乌疤说明红苕已经在烂,这样的即使种到苕母子田里,发芽率不高。装进箩筐内的都是光滑鲜亮的,上好的种子。 在翻好的田地里,又打成厢,每一厢内用锄头掏成行子,每掏好一行,就把红苕种子放在行子里,并且放种子的时候,要把能发芽的一头朝上,否则红苕芽儿就会往土里钻,长不出土。苕放好后,人们还要用粪桶挑来人粪尿淋在红苕上,再才是掩火粪,直到把苕全部覆盖住为止。 苕母子面好了,还要再等一段时日,红苕秧儿都出土了,施肥、浇水,让苕藤蔓儿长到两尺多长后,还要等下雨天,人们就到苕园子里开剪,把剪好的苕秧子用稻草捆成一把一把,然后用箩筐,或者是大竹背子、竹提篮,送到田里。 到了田里,每人各自占一行、两行田垄,一人拿一把红苕秧儿去栽。栽的时候很简单:人蹲在地里,把红苕秧放在前面,一手拿根秧苗,一手拿把小铁铲或者是一根削好后有锋利尖的木棍,挖一个小坑,把手中的红苕秧苗插进土里,还要用拇指、食指稍微把苕秧梗用湿土按实,这样依次倒退着进行。这个过程,看起来复杂,其实对会手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熟练地人只需用两三秒钟,就可以栽好一株苕。 但是,对于我来说,就觉得有些复杂,加上自己又还小,半天栽不好一株。大人们往往就要笑话我: “手像脚,赌什么博。” 意思我是明白的,就是说我栽苕像捉虫,动作太慢了。 往往老落在别人的后面。 于是,大人就安排我给他们分发苕藤,看谁手里没有了,就赶紧跟别人送过去一把。为了偷懒,我就大概加估计,看别人手里拿的苕藤能栽多远的距离,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放上一把苕藤。 苕栽结束后,如果能碰到好天气——下雨,大家都皆大欢喜。如果红苕秧儿刚栽下田,这就要苦了大家,水桶、盆、瓢齐上阵,要赶紧给每窝红苕秧儿应水,以保证栽下土的秧儿成活。 …… 后来,我参加工作,就再也没有机会下田间栽红苕了。再后来我们全家搬到城市去了,吃红苕的机会就很少了。每次在繁华的大街上溜达时,街角巷尾飘来丝丝烤好的红苕香味儿,顿时激发了我对往事的深深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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