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哥哥,你在他乡还好吗?
我出生在鲁中腹地的一个小镇,小镇地处交通要道,那里驻扎着一个新兵连,每年都有新兵进进出出。每到周末,我们能看到新兵训练的身影。
那时我上二年级,家里刚好收获了地瓜。家庭困难的我经常把地瓜带在书包里生吃地瓜。
一天中午放学,我吃完地瓜就把地瓜皮吐出来,然后用手猛地一击把地瓜皮打得老远。我边走边打还踢着路边的小石头,玩得正起劲。没想到,用力最大的一次恰巧打在刚骑车路过的一位解放军战士的脸上,疼得他哎哟一声。我一扭头,见他捂着脸蹲了下去,看上去很痛苦。过了一阵他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高扬拳头,大喝:“你敢袭击解放军!”
他怒目圆睁,我吓得大哭。我是打着玩,不知道你过来,打死我也不敢袭击解放军啊?我极力地挣扎着。可他不依不饶,硬是拉着9岁的我去了村里的大队部。
“看,这个小坏孩,保准又惹什么祸了。”
“就知道他是个调皮鬼”
“让解放军抓住,可不是个小事,一定犯了大法了。”
“从小就学坏,真可恨。”
沿途群众争相观看,议论不断。
到了大队部,正巧大队书记在家,问清来龙去脉,一个劲地向解放军陪不是。
“你看,解放军同志,他还是孩子,你就原谅他吧,快叫解放军叔叔。”
我怯生生地叫了一声:“解放军叔叔,我错了,对不起。”
可能是疼痛下去的缘故,解放军战士捂着脸,嘟噜道:“以后长点眼识,不能再调皮了。”解放军叔叔说完就原谅了我,骑车走了。
闯了大祸的我耷拉着脑袋,磨蹭着不敢回家。要让爸爸知道了,又是一顿猛揍。
终于到家了,一进门就听到了父亲的吼声。
“怎么到这才回来,知道全家都找你吧。”
“我,我,我”,受到惊吓的我哇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今天不打你了,以后记着按时回家就行。”父亲边说边挥舞着大手。
我依旧哭个不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旁的奶奶看出了问题,拉着我的手,看着我。
“有什么事告诉奶奶,谁欺负你了?我给你作主”
我仿佛找到了救星,一头扑进奶奶怀里,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哪还行,欺负小孩,还是解放军哩,算什么本事。”
“小孩不懂事,大人还不懂事。”
“我们是贫下中农,过去受地主的欺负,怎么还受亲人解放军的欺负。”奶奶疼孩子、护犊子的天性表现得一览无余。
“走,找他们评理去。”
小脚的奶奶、高大的爸爸拽着矮小的我坚定地去了部队。
“我的孩子受到惊吓了,还是咱老百姓的队伍吗?”
“解放军打人了,你还管不管”……
一进军营奶奶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找到连长,奶奶气势汹汹,喋喋不休。等连长明白以后,大怒不已。
“简直是胡闹,大娘你放心,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我给你出气。”
“你能找出来他来吗?”连长看着我问。
“穿一样的衣服,俺上哪儿找去?”爸爸接过话茬。
“你能认出他来吗?”
“能!”我认真地点下头。
“好,吹号,全连紧急集合。”连长果断地下了命令。
不大一会,四面八方的战士赶到训练场,瞬间集合完毕。
连长拉着我的手,就像阅兵似的从一个个战士身边走过。全场肃穆,紧张,不知发生什么事。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我一点也不紧张,反正有俺奶奶在呢。我天不怕地不怕,一一进行排查。他的模样早已深深印在我脑海里,报仇的机会来临,我决不能放过他。我仔细地看着,认真地盯着,用小手指着。这个不是,那个不是。我找啊找啊,直到最后一排,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正筛糠呢。我用手一指,大声地说:“就是他!”
“某某某出列,其余解散。”
然后我就跑到一边玩去了,至于他们说得啥我什么也不知道,光见战士和连长直点头。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是个南方农村来的新兵,如果不穿军装他依然是个孩子,细皮嫩肉的他怎么能经得住这一击打,他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他也确实没打我一下。事也凑巧,我们家闹部队的时候,正好赶上上级首长来连队视察,纸里包不住火,上级首长也知道了此事。我们是人民子弟兵,连一块小小的地瓜皮就承担不了,就不是一个合格兵,更别说挑什么重担了。本来要保送他去军校,结果让我们一闹,以破坏军民团结的罪名取消保送资格并退回原籍了。
我19岁参军入伍,从战士做起,最后干到正团。一步步走来,我更加体会到战士的不易,更懂得爱兵如子。现在退下来了,这件事常常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愧疚万分,始终不能释怀。
多大点事,这么兴师动众。如果我们不去闹,破坏军民鱼水情的帽子就不会落在他头上,他就不会提前退伍,就会有一个好前程。可以说是我断送了他的前程。
从我明白这个道理后,我天天给他祈祷、祝福,心底不知一次地呼喊:“兵哥哥,你在他乡还好吗?”
姓名:任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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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还是缺乏写作技巧。多读读好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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