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水情韵小说】网虫宋奇
http://bbs.zhongcai.com/data/attachment/forum/201703/13/200515kjqdrmnddaixierd.jpg.thumb.jpg文∕丹水情韵
“喂——喂——”对方手机“嘟——嘟——嘟——嘟——”不停地连续响着，无人接听。 高一（二）班班主任高大应非常无奈，虽然关上手机，但他又心有不甘。 为什么他心有不甘，是因为事情紧急。他晚上去寝室查寝，发现宋奇没在寝室里，班主任高大应逐寝室查找，那里都没有人影儿。这可非同儿戏，他在心里思忖，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他想到了事情的严重后果，不敢怠慢，连忙往校长办公室方向一溜小跑。 校长办公室在学校的西侧行政办公楼二楼，高大应穿过大厅，在大楼内靠北的楼梯间，抬腿就往台阶上跨，只听得“咚、咚、咚咚”的踏步声，震天价响，几乎整个大楼都在颤动。高大应急乎乎的上了二楼，顺着巷道没歇一口气还是小跑着。 他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大开着。室内正好在办公桌前在书写着什么，看来并没有被高大应震天价地的响声所惊动，高大应踌躇了一阵，不忍心打扰校长，但是职业的操守，不得不举起右手，用微微弯曲着的食指、中指轻轻叩响办公室门边。“笃——笃——笃——”响了三下，校长对突如其来的叩门声，也有些深感意外。抬头一看门口立着的是一（二）班班主任高老师，满脸通红，黑黑厚厚的头发间还冒着热气，额头上渗满了绿豆大小的汗珠。 校长有些诧异，急切地问： “什么事，把老高你急煞成这个样子了？” “魏校长，我还真有急事。”高大应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事？你尽管说吧。”魏校长关切的问。 “是这样的，晚上我去寝室查寝，一（二）班男生寝室少了宋奇，没在寝室里，询问寝室里所有的同学，都摇晃着脑袋，说不清楚。”高大应一五一十向魏校长说着。 “后来呢，找到没有？”魏校长有些着急的问。 “我在学校所有寝室都查了个遍，就是不见宋奇的影儿。我感到情况有些不妙，马上来这里向你汇报。”高大应回答着。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出事了，我们谁都脱不了干系。”魏校长双眉紧锁，两道浓黑的眉毛中间，拧成了一个鸡蛋大的肉疙瘩。 高大应从魏校长眉结的神态中，也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安和担忧。他曾经领教过面前魏校长是个说一不二、丁是丁卯是卯的过往。 那时，魏校长也是任教一个班的数学兼任班主任。一次收学费时，发现一个学生悄悄拿走了他放在一旁的三元钱。他看到了是谁，但没有声张。上课时，他说是他粗心多找了一位学生三元钱，希望这位学生把多找的钱还给她。一天过去了，没有动静。晚上，他翻来覆去不能能入睡，三元钱不能算多，但是性质非同小可，如不及时教育，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第二天，他悄悄把这个学生叫到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钱是多找给你了，你说是不是？”这位学生看看老师温和而又带着几分严峻的面容，低着头红着脸说：“是的。”并且把三元钱交给了魏老师。魏校长说，当时他并没有强调钱是学生悄悄拿走的，更没有说钱是学生“偷走的”。学生也没有声明钱不是老师多找的，而是自己悄悄拿走的。 从这件事的处理上，魏校长没有因为三元钱这件小事而姑息迁就学生，也没有因为教育学生而伤害了学生的自尊心。学生既没有“顶牛”，也没有因为交回了三元钱而怨恨老师。学生低下的头、涨红的脸说明他对过失的悔悟。师生之间就是这样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捅破中间像片薄纸似的“矛盾”。他达到了目的——教育学生；学生受到了教育——悔悟过失。 学生也是人，他们有他们的人格尊严，尤其在伙伴面前，他们的人格尊严表现得尤为强烈。所以他在批评、帮助那些有过失行为的学生时，头脑冷静，讲究艺术。其中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批评要个别进行，要给学生留有面子，搭个“梯子”，在老师的启发引导下，让学生发自内心地自己教育自己。 魏校长沉思了片刻，眉头拧起的疙瘩，也放松了许多。望了望站在他对面的班主任高大应，叹了口气，说： “老高，你打算怎么办？” “我心里还没辙呢，主要是来请示学校领导，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是好。”高大应接着魏校长的话说。 “这样吧！我看这也不是个小事。处理要慎重，你也不要在学生中张扬。”魏校长嘱咐班主任高大应。 “嗯。那是一定的。”高大应点着头回应。 “关键的是不知这宋奇究竟到那方去了，先在临江街租四辆面包车，一班人乘车去光长市，一班人乘车去隆兴县城，一班人乘车谷坊方向，一班人乘车去宋奇家住地华秦镇，临江街留一班人，分五班人马搞拉网式的搜查，重点对网吧、酒店、舞厅进行仔细查访。”魏校长像如数家珍般的，搬着手指一一安排。 “好！校长这样安排英明，就这么办。”高大应非常赞同校长的办法。 他们俩迅速消失在这茫茫的黑夜之中，分头去做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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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街的转盘路口，汇集了四辆面包车。因为是深夜，等学生晚自习下课后，学校临时决定，留了一个年纪较大一点的老师，看管全校一千多名学生，所有能调度的领导、老师学校都抽出来了。每辆车上挤进去了五名不等人数的老师，剩下来的五六名老师留在临江街。 魏校长问了一下各辆车上的情况，清点了一下人数，见老师们都到齐了，连忙钻进第一辆面包车上，从副驾驶室窗玻璃伸出右臂，用力一挥说： “出发！” 随即面包车启动的马达轰鸣声，穿透过暮霭，传向了很远很远。七八根车灯的光柱投向远方，交叉扫射着，形成了一片光亮的世界。大街上的人们驻足观望着，不知一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感到有些好奇，有的还在那里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去光长市，隆兴县城的面包车朝东方疾驰，一辆面包车朝南边的谷坊方向驶去，另一辆面包车是朝宋奇家住地华秦镇方向。 特别是到光长市去的面包车，途径隆兴县城还要继续往东再行十多里路，进入崇洋高速公路收费站，往东北光长市方向行驶三十多公里才能到达市区，进入市区内宽阔的大街小巷，车子如流水般穿来插去，在茫茫的人海中寻找一个宋奇，真好像大海捞针一般，他们的车子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只要见到灯箱招牌上打着网吧，或者是酒店、舞厅的字样的，他们都要把车停在路边，车上除司机以外，其他人等都要下车，迅速走进店铺内问个究竟，查个仔细。尤其是网吧，他们都要逐台逐台电脑，逐台逐台游戏机查个遍，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直到天都快亮了，光长市整个市区像篦子篦头发一般，梳理了个遍，不说宋奇的人影，连他一根毫毛就没见着。看来宋奇根本就没有往光长市方向来。 隆兴县城去的那班人马，也把整个县城查了个底朝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没见到宋奇的人。这也只能证明宋奇压根就没到隆兴县县城。 朝南边的谷坊方向的老师们，一直穿行在深山峡谷崎岖的羊肠公路间，一直向前行驶了四十多公里，什么苏凉镇、长崎乡、廊苍乡也都挨家挨户进行梳理、查访也不见宋奇。 留守在学校附近临江街查访的，也是一无所获。 这三个方向查找的面包车无功而返，在凌晨五点多钟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学校校园内。魏校长抓耳挠腮，在校园内来回踱步，少说踱来踱去不下于二十多个回合。他急呀，急得搓脚捻手，心中就像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上面。这要是找不到宋奇这混小子，我们该是怎样向孩子家长交代呢?他在心里这样思忖着。淡定，淡定，说不准去宋奇家住地华秦镇方向的会有消息的。 正在魏校长心有余悸、焦头乱额之际，华秦镇方向的老师打来手机： “喂！喂！老魏吗？” “嗯。是我，是老魏。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魏校长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放射出希望之光。 “找到了！找到了！我们找得好苦呀！找了四五家网吧，最终在卢珊网吧把宋奇逮了个正着。”一位老师向魏校长汇报。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魏校长在手机这头说。 “我们带着宋奇，准备马上回学校”手机那头传来了回话的声音。 “好吧，辛苦你们啦！不要着急赶路，慢一点，山路崎岖，把车开停当一点。”魏校长安慰对方的老师们。 …… 所有参加寻找宋奇的学校领导、老师们长舒了一口气，个个心里才算平稳了一些。
三
宋奇被班主任高大应带进了学校政教处。他随高老师走进了政教处办公室内，高老师示意让他坐下来说。宋奇知道自己造孽深重，害得全学校的老师与他一样差不多一整夜未合眼，心里咚咚咚的像打鼓似的，又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但他又转念一想，死猪不怕滚水烫，反正我是案板上的一块肉，得任人宰割就是啦。他低着头，蓄着的“阿飞头”几乎把整个脸面都盖住了。 可以想象得到，他在华秦镇“卢珊网吧”玩了一夜游戏没合眼，一定疲惫得很。微闭的眼睛，蜡黄的肤色，上嘴唇蓄着八字须，下巴上的胡子也黑漆漆的。穿着一件休闲黑色夹克，草绿色的锥子裤，脚上一双褐色网球鞋。 他对高老师暗示叫他坐，并没有任何反应，既不吱声，也没有坐的任何迹象。只是呆呆的、木讷的立在办公桌旁。 “宋奇——坐哇！坐下来我们慢慢说。”高大应老师再次提醒他。 “嗯。嗯嗯。”宋奇极不情愿地挪着身体，侧着身子勉强在办公椅上坐下来。 “你对目前的状况很不满意，想学习又学不好，白天想去打游戏，学校、家长又不同 意，你感到很烦恼是吗？”高老师一针见血的向宋奇指出。 “是的。……”宋奇唯唯诺诺 “你能具体谈谈吗？”高大应老师追问。 “……”宋奇沉默不语。 “你读过什么书？对你印象深刻的书有那些？”高老师见宋奇沉默不语，转了个话题。 “《三国演义》。”宋奇胸有成竹的回答。 “能说说其中的人物吗？”高大应老师顺势问。 “有刘备、关羽、张飞、曹操、诸葛亮、孙权、周瑜、黄盖、徐庶……”宋奇睁大眼睛，似乎来了精神。 “能说说其中你最喜欢的人物吗？”高老师继续追问。 “可以，我最喜欢关羽。”宋奇爽快地回答。 “你对《三国演义》里哪个人物的描写印象比较深刻？”高老师步步紧逼。 “是诸葛亮。”宋奇说。 “我觉得你的记忆力是很不错的。”高大应老师不忘适时给予肯定。 “我喜欢读的书还是记得住的。”宋奇轻声说。 过了一会高大应老师问宋奇：你目前最想做什么？ “打电脑游戏。”宋奇并不隐瞒，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爱好。 “玩过哪些游戏？”高老师又追问。 “《星际争霸》、《红色警戒》、《帝国时代》……”宋奇根本就没去想，随口即出。 “玩的怎么样？”高大应老师继续跟着问。 “是我们高一（二）班玩得最好的。”宋奇回答。 “你为什么能玩的这么好？”高大应反问。 “我……说不清，”宋奇诺诺地说。 “在玩的过程中，你有什么感觉？”高大应老师又问。 “我非常开心，我有成功的感觉。”宋奇也毫不隐晦的说。 “你经常上网玩游戏，家里爸爸、妈妈知道吗？”高老师转而问起了宋奇家里的情况。 “我到网吧，曾经被妈妈觉察到过，也狠狠地批评过我，制止不许我上网吧玩游戏。”宋奇如是说。 “那你这次出校门，跑回家上网吧玩游戏，天黑了，学校校门大门早就锁住了，你是怎么出去的？”高大应老师顺理成章的问起了宋奇。 “……”宋奇又沉默不语。 “你不说，我也猜想得到。”高大应老师说。 宋奇本来是想把这件事瞒下去的，听班主任这么一说，见纸是包不住火啦。 “是晚自习还没上结束，我就溜出了教室，见校门锁住了，不能出去，翻爬院墙出去的。”宋奇老老实实地说出了真相。 “好吧！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你很好的反省反省这件事究竟是对还是错。”高老师深深地感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宋奇，一而再再而三不假外出，多次单独找他谈话，就是累教不改，很是有些沮丧。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注意，等与宋奇家长取得联系后，把家长叫到学校把宋奇交到家长手里，再也不想留宋奇在学校了。 宋奇听班主任这样一说，连忙站起身来，准备迅速离开。当他将要走出办公室门的时候，被高老师叫住了。 “对了，把你爸爸的手机号码给我报一个。”班主任高大应说。 “我爸爸不在家，他在安徽打工。”宋奇回答。 “那你妈妈的手机号码呢？”高老师又问。 “妈妈也不在家，她在北京家政公司打工。”宋奇说。 “那你现在回家住在哪里？”高老师问。 “住在我舅妈家。他们的手机号码我没问过，也不知道。”宋奇说。 “那你先走吧！”高大应叫宋奇回教室上课。 宋奇这才转身迅速一溜烟的跑走了，高大应望着宋奇远去的背影，脑袋摆得像拨浪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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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难怪，宋奇这次出逃进网吧已经是第三次了。高大应清楚地记得：他痴迷于电脑游戏，痴迷的程度为每天玩游戏近3小时。如果不玩会出现焦虑、心慌、坐立不安等，同时还有不愿意上学或逃学等心理行为。 宋奇自己也认为：学习不好是自己笨，记不住。而且觉得老师和家长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不想上学，想离家出走。对玩电脑游戏，他感到很过瘾，玩得很开心。如果不让他玩，会很难过，所以每天不由自主地要玩，拦也拦不住。对电脑游戏，他自认为是玩的最好的。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白天，高一（二）班宋奇与同学一道在语文课堂上朗读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老师告诉大家，诗中“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的仙境，来自于诗人高妙的遐想，是难以寻求的。 宋奇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诗中所描绘的美妙梦境，并非“信难求”，而是“随时可以进入”的。 周五晚饭后，宋奇在家中的书房匆匆做完半张英语练习卷，立即熟练地启动电脑、打开客户端、输入账号密码，开始一款名为《剑侠情缘网络版3》的游戏，并通过即时通讯软件“YY语音”，约上几名同班同学同游“幻境”。这一游，不亦乐乎，直到第二日凌晨。 这件事，还是后来宋奇妈妈到学校后，向班主任高大应反映出宋奇在家的情况。 宋奇妈妈还向他说： “上了高中之后，也许是到了叛逆的年龄，我一唠叨他玩游戏他就反感，他爸爸在言语中提到反对他玩游戏，他立刻和父亲争执起来，游戏也越玩越凶。” 看到儿子沉迷于网络之后学业几近荒废，宠爱孩子的夫妻俩在宋奇读高一的暑假，第一次不得不用了“狠招”，毅然停掉了家里的网络。 家里不能上网，还有网吧可以去。断网之后，宋奇每天都是晚上10时才回家，回家也不和父母说话。 “基本上就是把家里当作吃饭睡觉的地方，学校也很少去。”老师几次找到宋奇妈妈进行投诉。 有一天晚上，已经是夜里9时，由于儿子一直不接手机，着急的夫妻俩来到宋奇学校附近的网吧挨个进行拉锯式的搜寻，终于在一所人声鼎沸的网吧找到了正在《魔幻世界》中“激战”的宋奇。 “我当场痛斥网吧老板，你看到我儿子穿着校服，还让他进来玩，你们只顾赚钱还有没有社会责任感？”宋奇妈妈回忆起来依然义愤填膺。 那段时间，由于在网吧不比在家里，没有父母催促宋奇吃饭喝水，他常常是一整天都忘记了吃饭，这也成为他后来患上糜烂性胃炎的原因。 …… 高大应越想心里越害怕，这一次好歹不能轻易放过宋奇。他留在班上一天，就给他心头留下了阴影。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会爆炸，在全校掀起轩然大波，使他颜面扫地。 想到这，他再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予宋奇严厉的处分。 高大应来到学校教务处，仔细翻阅宋奇入高中报名时的相关资料。令他喜出望外的是在报名册上，查找到了宋奇妈妈的手机号码“16377171525”. 班主任高老师，迅速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在手机键盘上输入手机号码：“16377171525”。拨打出去，不一会儿他手机发出“嘟——嘟——嘟——嘟——”的声音，只等宋奇妈妈接听。 “喂——喂——你是宋奇的妈妈吗？”高大应与对方通着话。 “是，是。”宋奇妈妈在那头回答着。 “最近，你的孩子思想波动较大，希望你能在万忙之中，能抽出时间到学校来一趟，与学校共商解决问题的办法。好么？”班主任高大应语气婉约。 “好的，好的。我会尽快从北京赶回来。宋奇给高老师添麻烦了，做家长的向您深表歉意。”宋奇妈妈从电话高老师话中，就知道儿子又在学校不听话，惹出的麻烦不小。 “你客气了哦！教育好孩子是老师和家长共同的责任呀！”高大应接着回话说。 “你在外打工也比较忙，就这样吧！”班主任又接着说。 “好吧！麻烦您了。拜拜！”宋奇妈妈。 “拜拜！再见！”班主任高老师回敬。 宋奇妈吗挂断短话，高老师思绪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五
宋奇妈妈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后，不敢怠慢。迅速向北京群英家政公司领导打了请假报告，领导听她说的情况后，也是非常同情，当场就拍板准予请假。 她赶往租住地收拾好随身带的衣物、日常用品，连忙往火车站赶。算她运气好，很顺利的买好了北京开往光长市的“和谐号”特快列车。开车时间是下午三点四十分，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离上车时间还有三十多分钟，提着行李包，一件外套搭在左边的胳膊肘上，手里捏着买好的火车票。进入到候车厅，顺便找了个空座坐下来，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谈笑风生。背靠背排列着活动座椅，共七八排。座位上有看书的，有躺着打烊的，但绝大多数都是低头族，拿着手机玩着游戏。 她坐了不到一刻钟，候车厅顶的喇叭响了： “旅客同志们，北京开往光长市的D319次列车马上就要开始检票了，为了各位旅客旅途愉快，请您收拾好自己随身带的行旅，带好车票，到进站口排队检票。谢谢大家合作愉快。” 宋奇妈妈随着进站口排起的长队，缓缓地流向检票窗口，检好票后迅速走向站台从一排阶梯下行，来到了一列火车跟前，又拿着车票看了看车次，一看不错是D319次列车，再看车票是06车08F.她现在面前看到的是09车厢，又往西依次找，来到了06车，从车门进入了车厢内，找到了08F座位坐下来。没多大一会儿，火车启动了，由于她平时工作比较辛苦，一下子就打起了瞌睡。这一觉就睡了近四个小时，当她醒来一看，火车已经到了帽蔺这个地方，这里是光长市的近邻，估计还不要一个小时，火车就马上要到光长市。 看车窗外夜幕拉下来了，远处隐隐约约看得见星星点点的灯光，光亮穿透周围的一排排胡杨林一闪而过。忽而又钻进到一个长长的隧道，除了车厢内的明亮的灯光，窗外黑乎乎的。火车约莫在隧道中穿了十多分钟，才出了隧道口，远处是黛色的乳丘，丘陵沟壑旁的有星罗棋布的农舍，从农舍窗口射过来的微弱的灯光。 她正在注目这些美丽的夜景。车厢内的广播响了： “旅客同志们，D319次列车马上就要到光长市了。光长市是一座著名的旅游城市，是巴楚文化的交汇融合的地方，这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素有巴蜀之咽喉……”很显然，多不过四、五分钟火车就要到站。宋奇妈妈从车厢座位上方的货架上取回行旅包拧在手里，起身站在了巷道里。 “旅客同志们，D319次列车已经进入光长市火车南站了。请您携带好自己的行旅，注意检查手机带上了没有。下车时请自觉排好队，依次下车，不要拥挤，注意安全。谢谢合作！” 车停稳了。宋奇妈妈拧着行旅包下了车，随着推进涌出的人群，走到了出站口。远远望去，车站上人山人海，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宽阔的广场四周矗立着一幢幢现代化大厦。 她没多停留，径直赶到了火车站旁的客运站。还好最后一趟开往华秦镇的客运车马达已经启动，马上就要开走了。宋奇妈妈见车头前的挡风玻璃上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光长市←→华秦镇”，她也没多问，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车再说。 她买好车票，靠客车左边窗口的座位坐下来，客车喇叭一声长鸣，迅即驶出了车站，进入到热闹的市区，还好在道路上之等了两个红灯，其它都是一路绿灯，出了市区，客车在群山峻岭中的公路上蛇形穿行。消失在了那茫茫的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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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宋奇妈妈到家就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十分的时辰，她从衣兜里掏出钥匙，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锁孔里。 看家住附近，每家都开着灯，灯光像一串串玛瑙，就像是她身着那深蓝色的衣服上的一丝色彩一般。仰望天空星星眨着自己的小眼睛，她看得那么仔细、端详，就像是在查找什么的。哦！对了。她看到了，那是狮子座的流星雨。下一次流星雨，就多了一些到地球上做客的星星了，她在心里这么想。月亮婆婆像一只小船，像一个甜甜的微笑，像一根等待人来吃的香蕉。 宋奇妈妈会心的微笑着，回转身，把那早已插进锁孔里的钥匙，只轻轻地朝右边一拧，只听得“咔擦——”一声，门开了。原来她还在路上就计划着，回家早的话，第一件事，什么都不做，电话联系一下儿子宋奇班主任高老师，具体了解一下儿子在学校到底是咋回事。可是，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时间太晚，对方也不便接听电话，她也取消了这一念头。倒是推门一进屋，看那沙发、桌椅上灰尘满面。她气儿顾不上歇息，又忙活着到厨房用洗脸盆打来一盆水，拿起抹布在脸盆的水中浸湿了，用双手使劲的搓了遍，提起来抖了两下，拧干。把沙发、桌椅擦洗了一遍。拿来扫帚把地面也打扫得一干二净。这才用开水壶烧水，趁着这个空档，才坐在沙发上。刚才她做事还不知不觉，现在坐下来，发觉自己浑身已经瘫软了。 开水烧开了，她找来茶杯，用手撮了一小撮绿茶，放入杯内，就着滚烫的开水，沏茶。端起茶杯送入口中小喝了几口，然后洗脸、洗脚，宽衣上床。 当她在床上躺下时，怎么也睡不着。左想右想这时太晚，不找班主任，但还可找其他旁人了解一下儿子的情况呀。她打开手机，滑动屏幕，点开通讯录，从上划到下，又从下划到上，在通讯录中寻找那个靠得住，而又跟自己比较熟悉的老师。对了，那次送儿子上高中报名时，不是遇到了自己在三中念书时的同学关长明那么，她也曾记得跟儿子报好名后，准备离开学校时，同学关长明还对她说起过，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电话联系他。 于是，她拨通了关长明的电话： “喂——喂喂——” “你是唐婉珍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关长明关切地说。 “是啊，我是唐婉珍。你不是这么晚了也还没休息么。”宋奇妈妈唐婉珍调侃着。 “你呀！还是在高中时的那个老样，一张嘴泼辣着呢。你有什么事，说吧。”关长明在电话那头这样说。 “今天上午我在北京接到了宋奇班主任高大应老师电话，说要我赶回来，我儿子在学校里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你清楚么？”唐婉珍直截了当的说。 “哦，哦哦。我知道。是这么回事，你儿子那天晚自习没上完，就溜出教室，见校门锁着，翻院墙跑出去上网吧去了。”关长明如实的对唐婉珍说。 “我就知道，儿子在学校里犯事，没有别的，肯定就会又是上网吧玩游戏。”唐婉珍说。 “哎呀！你儿子这次事情搞大了，学校全校老师租了四辆面包车，找了他整整一夜，才从你们家住地网吧擒回来。”关长明接着向唐婉珍如是说。 “个混小子。就是个不让他妈妈省心的小混蛋。”唐婉珍在电话那头对她儿子骂骂咧咧地。 唐婉珍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对关长明说： “老同学，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了。就这样吧！再见！” “再见！”关长明也很有礼节的回应。 唐婉珍挂了电话，继续躺在床上，心里老想着儿子的事情，想眼前儿子出的事情，同时又想到了过去。 唐婉珍翻来覆去，就是不能入睡，她想到了自己带着孩子这么多年，虽说有个丈夫，可丈夫是个豌豆配碟儿上席，配盘的。平时他也在外面打工，钱是挣到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手头只要有了钱，好吃好喝，加上跟他的伙计们几盘牌一打，就输得个抹零精光。十多年来，孩子他没管过，倒是对儿子溺爱的很，平时宠啊，惯的。唐婉珍也那儿子没有办法。 她记得儿子宋奇那时13岁，上初一，问他任何问题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寒假里每日趁家人不在家就玩电脑，偷着用手机话费买游戏币，连下楼吃饭都不去，整天待在家里，以前还喜欢去打球，自从迷上电脑游戏也不去了。学习成绩更是一落千丈，把电脑无论藏到哪里他都会找到。 宋奇本是一个快乐的正常孩子，玩电脑上瘾后，他变得可怜、孤僻和反叛。他逃学，容易被激怒，而且偷家人和朋友的香烟。他追求刺激，这占据了他整个的生活。他失眠，有焦虑症，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会变得凶暴。 …… 唐婉珍，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是要去想。就这样在混混沌沌、朦朦胧胧之中度过这一不眠之夜。
七
唐婉珍第二天天刚黎明，就起床了。在卧室旁边的洗漱间，打燃热水器，等水热了洗脸、刷牙。她才看了看时间，一看时间还只清晨六点一刻，还早。她在玻璃橱窗前准备梳妆，用梳子梳头发时，拉不动，她才想起了已经有三四天没洗头了。于是又打开热水器，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探试了一下水温，热了但不是很烫。她先从瓶子里挤了些飘柔洗发液，放在手心里，然后伸手涂抹到头发上，双手不断地在发间揉捏，整个泡沫盖住了黑发，看上去像那童话故事中的白发女郎，很有点像仙风飘逸之感。她又在发间用手指揉摸了一会儿，拿下淋浴喷头，调到水位大小合适时，弯下腰用龙头不断地冲洗头发，头上泡沫全冲掉了，由开始的白泡沫水，直到变成了清水为止。她关好淋浴喷头，顺手在晾毛巾的铝铁架上，扯下一条干毛巾展开摊在两手掌，包住整个脑袋使劲地搓擦，头发基本上干了许多，用手摸还是有些湿润。她拿来吹风机，插好电源，拧开开关举过头顶，吹着发丝，随着吹风口股股的劲风，头发也随着飞来飘去。 吹干头发后，她放下吹风机，拿起桃木梳子梳理着头发，头发柔顺多了。 因为今天要到学校去，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一个妹妹头，颈脖子围着一条白色的蚕丝绸料围巾，着一件紫红色的毛毡中长短大衣，浅灰米色的牛仔裤，天蓝色的袜子，脚蹬一双擦得呈亮的黑皮鞋。穿好后，她还不放心，又来到玻璃镜前，正面瞧，侧面看，连背后也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自己还比较满意，才从寝室内找了个女式款包，从二楼楼梯间来到一楼，拉开大门，走出去随手锁好房门。 看那天气楞棒棒的好，瓦蓝瓦蓝的天空中隐隐约约有几朵形状不一，大小不同的白云在追逐打闹。这时，火红火红的太阳从寥叶冲山坳徐徐上升，升至高空。它放射出五彩的光芒，照遍整个华秦镇。老鹰展翅高飞，鸟儿们唱着动听的歌曲在天空中飞翔着，它们的歌声是那么的优美动听。远处，蔚蓝色的丹水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茫。人们，开始一天紧张的工作，恬静的街道上变得非常热闹。那“嘟嘟”的汽车声和“托托”的摩托车声组成了优美动听的交响乐，唐婉珍好像整个身心都融化在这美妙乐曲声中。 唐婉珍被眼前的美丽景色中，有些陶醉。此时此刻似乎忘了儿子宋奇那烦心事。 她大步流星的往华秦镇三岔路口方向赶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与她打招呼，她只是微微的一笑，算是给对方一个回应。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三岔路，路口正好有一辆客运车上的司机正在那儿招揽乘客，是开往临江街的。唐婉珍迅速上车，买好车票，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客车启动了，司机一踩油门，车子风驰电掣一般，穿行在巍峨的高山峡谷之间的公路上。
谢谢文友奋鲂武的支持、鼓励！问好！ 谢谢文友贝娜篱的关注支持！ 八 车到临江街进入高中的巷道口，还没等车停稳，车门还刚打开，宋奇的妈妈唐婉珍就从车内走出来。她顺着巷道往里走，从这个巷道到临江街高中校门大约有两百多米，唐婉珍肩挎小款包，一股清风袭来，把她上身穿的那件紫红色的毛毡中长短大衣的衣摆，掀动着，在她胸前不断地飘动。她走近校门，值班的保安认识她，冲她微笑，她随即到门房里去与校保安打了个招呼，在进出校门记载簿上签了自己的姓名，还在备注栏写下了自己进校的事由。她沿着偌大的篮球场西头，走到篮球场边框线旁边的一排台阶，踏上台阶走了几步，她回身看了看篮球场上师生正在场上争抢、运球、投篮，一个个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当有一个老师远距离把篮球投射进了篮筐中，围观的不少学生叫好声不绝入耳。她似乎也带有微微的笑意。然后，再转过身，蹬蹬蹬的一股劲爬上了最高一层台阶，向左转朝西头迅步走去，便来到了学校行政办公大楼。走进大厅迎着当头的楼梯间，顺着楼梯爬到了二楼，来到了高中部语文学科组门前。门虚掩着，为了不惊扰办公室正在办公的老师们，唐婉珍轻轻地扣了三下门边，传出轻微的敲门声，被离门不远的办公桌办公的老师觉察到了，这位老师起身走到门跟前，拉开办公室虚掩的门问：“您是？”“打扰您了。我是高一（二）班学生宋奇的家长，应学生班主任高大应老师的邀请，来学校的。”“哦！哦哦！快进屋吧。”唐婉珍进了屋，这位老师给她搬来了一把办公椅。“您请坐。”随后又沏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手中，接着说“高老师这时还在上课，您稍等，一会儿就要下课了。”“不好意思。打扰您办公了。”“没什么。不影响，不影响。”这个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埋头去整理他的教案去了。唐婉珍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班主任高老师下课。大约是一杯茶的功夫，电铃“叮铃铃——叮铃铃——”的响了，不一会儿，门外过道上传来了脚步声，她猜想是班主任高大应老师。果然不出她所料，高大应老师推门走进了办公室。唐婉珍见高老师走进了办公室，起身笑脸问好相迎。高大应简单的与她寒暄了几句，便转入到了正题。“这次班上的宋奇不假外出，算是惹了大祸，害得全校老师一宿没合眼。我这个班主任还被学校领导狠狠地削了一顿胡子，这倒不说，我受了。你看那宋奇，我找来跟他谈话，他要么话很少，要么乱七八糟一通说，让人听不太明白。避重就轻，言这指那，就是硬骨俏皮，根本都不认识错误”“我那儿子不听话，让高老师受气了。做家长的不好意思，请您多多端待。”唐婉珍听的顿时觉得浑身在起鸡皮疙瘩，连连在向高老师赔不是。“你看，我把您从大老远的北京呼回来，确实问题重大，要是一般性的问题，我就不会劳驾您的。”看得出来，高老师一脸的不高兴。说话的语气如杠子直戳唐婉珍的胸口。唐婉珍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不断地向高老师赔不是。“这样吧！我把几位校长叫来，再把您儿子宋奇也叫到一起，看共同开导开导，看效果如何。”高老师紧绷着一张严肃的如是说。“行！就按高老师您说的办。”唐婉珍应和着。随后高老师把几位校长请来了办公室，宋奇也被叫到了这里。无论是校长，还是班主任，还有旁边在座的其他老师都纷纷力劝宋奇。宋奇仍然是死猪不怕滚水烫，就是沉默不语。就连唐婉珍狠狠地批评她儿子宋奇。使磨子就压不出了屁来。班主任高大应见这样子的情况。脸上似乎肌肉都在扯动，双手一摊说：“当着学校领导都在这里，反正宋奇我们班是不敢要了。看宋奇妈妈另请高明吧！”“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读书的大好时光。你说把他据之教室外。我作为家长也是万万不能答应。”办公室内，顷刻间静的有些害怕。家长与班主任意见相左，僵持不下。可能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测到，事情很快就是这样一个结果。“那这样吧！高老师已经摊了牌，铁了心不收留宋奇了。我当个和事佬，由宋奇家长到其它班上活动活动，如果能有班主任愿意收宋奇，那我们就暂时把他放在学校里。”在场的领导也都没有疑义，认为这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宋奇被暂时放在办公室，唐婉珍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到各班低三下四的去向其它班主任求情，可是一转儿下来，那个班主任都是摆手的摆手，摇头的摇头，根本都没有半点松动余地。就这样，宋奇被这所学校给予了开除处分，并由他妈妈亲手领回家。唐婉珍顿时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就像五雷轰顶，直往她顶命盖上压来，差点窒息地喘不过气儿来。但是，她无论怎么向领导求情，学校一个个领导，都把两手一摊，耸耸肩，一笑了之。唐婉珍帮儿子宋奇收拾好被褥、木箱子、换洗的衣物，两人吃力的往校门外搬来搬去，宋奇耷拉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妈妈的身后。
九
宋奇似乎永远也长不大，要是其他任何人，若是被学校开除了，唯恐没有地缝能钻进去。可他倒好，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去。唐婉珍曾经问过他： “读书的饭瓢子丢了，你一点也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这倒是一种解脱，自由自在，我行我素，今后看谁能管得了我。”宋奇振振有词。 “你个死伢子！事情到了这般田地，还是执迷不悟。看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少让妈妈为你操心就好了。”唐婉珍嗔怪地说。 说是这么说，这半大的娃子，不读书到底能干什么呢？唐婉珍一想到这儿，心里就有些发酥、发酸。反正目前若是再找个学校，就是把儿子宋奇送去，他也不会给她这个面子。倒不如给他找一份事做，让他体会体会到妈妈挣钱的辛苦，使他在劳动的磨练中能够慢慢的回心转意，到那个时候，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顺水推舟再把他送到学校去，也许效果要更好一些。唐婉珍独个儿在心里这样思考着。 这半大的娃子，十五六岁，究竟能做什么好呢！唐婉珍不免在心里犯起愁来。令她深感欣慰的是，自己平时建立起的人脉关系还比较多，当她把这一想法跟熟悉的人吐露时，都向她表示一定一定帮忙留意，若有好事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的。 就这样，宋奇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吃饭、睡觉、看电视。明里不敢去网吧，可是，他那网瘾太大，每次都是等他妈妈晚上睡熟后，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床上溜下来，蹑手蹑脚、慢步轻声从二楼卧室走到一楼客厅，小心翼翼的把门拉开，然后轻轻地锁上，飞也似的像魔鬼一般，走两里多路，又来到了三岔路“卢珊网吧”，一玩就是一个通宵，只是为了不让他妈妈知道，把握在他妈妈还没起床前，赶回家里，上楼来到自己的卧室，钻进被窝，呼呼大睡。每天唐婉珍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前去儿子卧室探视一番，见儿子睡得扑耳大鼾，也就放心了。 不几日，唐婉珍的一个熟人给她打来电话说： “有一家家用电器超市里需要一个送货跟班的人，你看他愿不愿意去。” “行！行！哪管他愿不愿意，反正呆在家里吃闲饭，必须叫他去。”唐婉珍是一个比较强势的人，也有点独断专行，在一般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去征求她儿子的意见。 这天，唐婉珍起得比较早，麻利的做好早餐。三番五次的催促儿子起床，吃饭后送他到这家超市去上班。怎么催，宋奇就是懒得起床，最后宋奇见妈妈脾气大发，才极不情愿地慢慢起床，布满血丝的眼睛，还睡眼惺忪。他双手不停地揉着眼睛，拖着一双棉拖鞋，“嚓——嚓——”的声响弥漫了整个屋子。洗脸、刷牙一切准备停当，宋奇似乎新鲜了许多。 他快步下楼，妈妈把早餐亲子递到了宋奇的手中，一个劲的催促： “快吃，快吃。吃完了我带你到这家超市去做事，卯窝在家里，会窝出病来的。” “嗯。知道了！知道了！妈妈，你能不能在啰嗦，好不好？烦死了！吃个饭就不能安生。”宋奇本来就没睡好，心里有些不高兴。 唐婉珍也不再说什么，只等宋奇吃过早餐，就送儿子到那家超市去做事。
十
宋奇就这样，被他的妈妈唐婉珍，送进了这家家用电器超市。主要是帮超市搞货物配送。 这是一家集家电销售、手机销售、移动通讯服务为一体的连锁店。建立起了“自行订单处理中心”，综合受理电话订单、网络订单和超市系统订单，通过“订单处理系统”对接收到的订单进行分类，并将订单信息下达给仓管和配送工作人员。整个配送工作完成后“自行订单处理中心”会给配送人员进行考核，通过“订单处理中心”实现了配送管理的信息化，减少了配送失误率，大大提高了配送效率。同时，配送中心不断建立健全并严格落实“质量管理体系”，确保商品质量。建立收验货标准，且按商品不同季节进行调整，做到客观准确。通过对当日配送商品做日期标记便于超市找出商品质量责任，确保了配送商品的质量安全。另外，配送中心不断增强服务理念，以真心、细心、耐心对待每一位供应商和每一个门店，以实现双赢为目标，严格按照公司制度、流程、规范落实各项配送工作。 可想而知，宋奇在这里负责货物配送，并不是简单的体力劳动，还要会电脑操作。每天早上八点准时上班，除中午一个小时左右的吃饭时间，可以自己支配以外，其它时间均要在家电销售门市部待命，如有空闲时间还要在门市部帮忙销售一些电器。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连锁店老板规定，按时上下班，不迟到早退、不旷工；工作时间不擅自离岗，串岗，聊天，打瞌睡，打牌，酗酒，抽烟，吃零食，干私活，写私人信件，不能私自外出；工作时间认真负责，严守操作流程和作业标准，减少损耗，提高品质，增加生产；上班提前到岗，打扫卫生，做好当日各项准备工作；同事和部门之间互相合作，互相理解，团结为重。这规定那规定，条条款款，这让懒散惯了的宋奇大为光火，更要命的是不准吸烟，他在高中念书期间，由于上网成瘾，渐渐地与社会上的油子娃们混在了一起，染上了吸烟的恶习。有时烟瘾发作，只得借故上厕所，躲在厕所里面吸上一单烟，以过过烟瘾。好在这里管理比较严格，要不然网瘾发作后，还要不假外出，钻进网吧里去。他在这家家电超市工作了大约不到三个月时间，感受到了劳动不易，挣钱更不易。经常在妈妈面前抱怨工作太累、太粘人了。 唐婉珍借机因势利导，先是打探儿子的心思，想不想继续念书。在确认儿子宋奇还想上学念书的念头。于是唐婉珍抽出时间，外出活动，人托人，宝托宝，通过一个熟人联系到她的一个高中同学，在唤铭高中教书，几经周折，最终经不起唐婉珍的软磨硬缠。最终答应等春季开学报名时，送宋奇去这所高中学校报名。 唐婉珍，为了能让儿子宋奇能继续上学念书。更加倍的没日没夜的打工挣钱。她在那位在高中教书的老师电话中得知，这所学校一共有三十多名教职工。唐婉珍心里想，给每位老师送点什么礼物作为见面礼呢？ 她在心底反复琢磨、思考，暗暗的在为儿子开春后上学做着准备。
十一
春节刚过完，眼看就要到了开学季。唐婉珍有事没事总要与儿子宋奇说道说道： “上学后好好照顾自己！冷了自己买衣服，别冻着，没钱了打个电话回来，让你妈给你打钱去” “嗯。”宋奇望着妈妈。 “好好学习”唐婉珍深情地说。 宋奇点点头。 “要吸取以前的教训，别光顾着玩。”妈妈这时脸拉得老长，带着严肃的口吻。 “注意身体，别感冒了”妈妈还在不停地叮嘱。 “妈——知道了。烦不烦啊！”宋奇似乎有些不耐烦。 “妈是为你好，你爱听不听。不说就不说啦。”唐婉珍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 过完正月十五，晚上，唐婉珍与她儿子一起，把日常需要换洗的衣服、毛巾，折叠好放进一个带有拉杆的皮箱里，宋奇自己把肥皂、香皂、牙膏、牙刷，一双皮鞋擦得呈亮，用方便袋装好，也放进了箱内。唐婉珍把被褥折叠的整整齐齐，外面用一张薄膜包好，又用细麻绳捆得牢牢实实，装入一个大蛇皮口袋中。 一切都准备好了，她们母子俩有空闲坐在沙发上，喝着香喷喷的绿茶。唐婉珍又唠叨开了。 明天她就要送儿子上学。唐婉珍把身子挪到儿子跟前与儿子一起讨论起他今后的学习上的事情了。毕竟一个多月才回家一次，平时电话交谈，受时间限制，也讲不了几个完整的内容。儿子已经高三了，也到了他人生关键的时刻了，她一再为宋奇鼓劲。 看挂在客厅墙壁上的电子钟，时针已经十点多了。唐婉珍催促儿子宋奇，早点去睡觉，明天一早要往学校赶，她知道，往往开学报名这一天，去晚了人多，车挤。 宋奇随即也迅速上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唐婉珍见儿子已经起身了，她钻进厨房里，看吃过饭后锅碗盆瓢，散落的到处都是，于是围上围裙，套上袖套，麻利地收拾着，洗碗时碗的轻微碰撞声，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锅铲铲锅儿的嚓嚓声，融汇在了一起。不一会儿，一切都收拾停当，碗入柜、筷入笼。锅碗盆瓢都摆放的井井有条，看上去比原先顺眼多了。唐婉珍取下围裙、袖套。面带微微的笑意。 她去洗漱间简单的洗了洗脸、脚。迅速进卧室上了床。 唐婉珍独自躺在宽敞的席梦思床上，透过卧室窗户的玻璃。看那幽蓝的夜空远处的天际那边，还有一颗又亮又大，高悬在夜空的孤星，它是那样的高远、灿烂、如此美丽、温馨，在那茫茫的夜色中，那些星星眨了眨眼又躲起来的时候，它依然独自在朦胧中焕发出迷人的光辉；它虽然孤独，寂寞，没有同伴，但它坚韧、自信；在那远远的天边独自俯瞰、辉映着大地、山川、河流；它有一种独与天地同在的壮美。是它，让黑暗如此美丽，而这种孤独的美，总是寂寞的，尤其是那些恒久而坚定的美丽……
十二 第二天，唐婉珍一觉醒来。看窗外，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她躺在床上心想新的一天到来了。 随即翻身下床，穿戴完毕后，蹬——蹬——蹬——下楼，麻利的洗脸、刷牙。她打开大门，街道上是一片潮呼呼的露水气味，树影子渐渐的淡了，星斗渐渐的少了，天空渐渐的高了，她很迅速的前往厨房烧火做饭，厨房窗外寨子上的远处山的田野豌豆花顶着露珠儿开放，豆荚子在微风里摇摆，顷刻，厨房里菜饭的香味儿开始飘荡。 饭菜都做好了，看时间已是清晨六点多钟。唐婉珍连忙爬上二楼，轻轻走进儿子宋奇的卧室，看那儿子还睡得很香，她走到床头，缓缓地推了推熟睡中的儿子，见儿子翻了个身，又想睡。 “起床啦——起床啦——已经快七点了。”唐婉珍大声嚷嚷。 “哎呀！我的妈呀！还这么早。”儿子揉着惺忪的眼睛，撅着嘴巴。 “起床后，一搞就是什么时候。得早点起床。”唐婉珍催促着。 在妈妈的一再唠叨中，宋奇也返身起床，穿衣、套裤、统上袜子，脚蹬网球鞋，随即跟着妈妈下了楼，以最快的速度洗刷结束。紧接着吃饭、漱口。 他们稍稍歇息了一会儿，宋奇拧着被褥，他妈妈唐婉珍推着旅行皮箱，走出了大门。 刚刚诞生的黎明如同一个嫩红的婴儿，在这浓浓的泼洒中颤了三颤，那太阳暖洋洋的，它伸出漫暖的大手，摩挲得人浑身舒坦。唐婉珍与她儿子宋奇神清气爽，迈着大步顺着门前公路，一路向东。 十五分钟左右，便来到了三岔路口，很顺利的搭乘上第一趟早班车，近一个小时的行程，便来到了临江街职业高中。 临江街高中座落在隆兴县城，东毗县城灿阳坪，西邻沙河水电站，南临清江，北跨腰子河，交通便利，育人环境得天独厚。校园环境优美，教学楼、办公楼、学生公寓等布局合理，拥有一流的微机室、语音室、形体训练室、电子电工实习车间、理化生实验室，科技活动室、校园网、校园电视台、电子备课室、学术报告厅、天文观测台、标准运动场等，学校图书室藏书4万余册。唐婉珍一看校门旁黑色的大理石上隽刻的添有金水的文字，压在心底的石头落地了，这是一所好学校。 不少前来报名的家长已经等在校门外，报名情况跟第一天一样依然火爆。“没想到今年临江街职业高中这么难报，去年给孩子报名的邻居很容易就报上了。”有不少家长在一旁抱怨着，一名老师忙解释，往年学校区片内生源只要2个班就能满足，但今年学生人数增多，而且不让择校了，因此即使学区范围划出去一部分，今年仍然爆满，报名第一天就差不多报满了。 唐婉珍一听有些犯傻，心里有些着急，无奈拿出手机拨通以前联系过的老师的手机。 “喂——喂——，您好！请问您是宿老师吗？我是唐婉珍……” “嗯。嗯。我是，我是宿宏明。您在校门口等着，一会儿我就出来。”宿宏明在手机那头回着话。 一会儿，宿宏明老师来到了唐婉珍的跟前，是一张严肃的长方形脸上戴着一副黑宽边眼镜，两只不大的眼睛在镜片后边闪着亮光。宿宏明走到唐婉珍跟前耳语了一番，唐婉珍便跟在宿老师屁股后面，宿老师走到哪，她就跟在哪。后面还跟着宋奇，肩扛一大包被褥。 左一拐，右一拐进得教学楼、办公楼、学生公寓大楼里面。这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形式，四周围完全封闭，唐婉珍仰起头还望不到各栋楼房的顶层，来到院内沿阶沿过道左转近十米，便来到了楼梯口，他们吃力的在楼梯间攀爬着，直接上了四楼。 这是老师们集中办公的地方，由于学生宋奇比较特殊，学校领导听宿宏明老师告知后，早就有些准备。各处领导、正副校长、主任早就汇集到了这里。 宋奇诺诺地，心里有些发酥，像无数个猫爪抓心一样，即绞痛而又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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