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者散文】祭父

显示全部楼层 · 2017-4-3 11:58:17

清明，是怀念的日子。墓地，是反省的地方。上坟，怀念祖先亲人。扫墓，打扫自己心灵。清明长假第一天，我们兄弟姐妹相约一同回老家上坟祭祖，共同祈祷父母大人在天堂安好！祈祷天下所有逝去的亲人们的安好！

每年清明节，我们都要上坟扫墓祭奠先人，在坟头点香焚烧纸钱，追思亲人诉衷魂。父亲虽然己经离开这个世界整整十二年了，但每年这个时候，我特别思念他老人家，他的音容笑貌都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每次到父亲的坟头，我都要静静地坐一坐，念叨念叨父亲的平凡与伟大，勤劳与憨厚，淳朴与善良。追思他一生的艰辛与磨难，快乐与幸福，向往与憧憬。向父亲诉说诉说我工作和生活中的痛苦、烦恼、迷惘与彷徨，以寻求内心的慰藉与平衡。每每回忆父亲的一生，我更多的是感慨、感叹和敬佩。
我的父亲生于1931年农历腊月二十日。他经历了新旧两个社会，像那个年代的大多数家庭一样，父亲兄妹六个，他是兄弟姊妹中的老大。那时人多地少，口多粮少，家庭贫寒程度可想而知。他年幼的时候，因家境贫寒，只读过两年私熟，不得不中途辍学，帮助爷爷奶奶操持家务，照看年幼的弟弟妹妹。人常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爷爷早年身体不好，家里人口多，负担重。父亲小小年纪就承受起大人应当承担的重任。长到十五、六岁时，他就跟随着大人们起早贪黑，走南闯北，学着做小买卖，养家糊口。经常也给富裕人家扛长工、打短工，维持家里的生计，学得了一手好农活。父亲十八岁那年，家乡得到解放，我家分得了土地。那时候穷人的孩子对土地的热爱，绝不亚于今天的孩子们对电脑游戏和手机的着迷。他兴高采列地在自家的土地上辛劳耕作，对土地的热爱渗进了他的血汗，转化成了他对给了他土地的共产党的无限爱戴和衷心拥护，这种感情伴随了他的一生。
我的父亲，一生勤勤恳恳。他是一个老实巴交、憨厚地道的农民，是一个修补地球的庄稼汉，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平民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作了一辈子，与庄稼活打了一辈子交道。他没有什么爱好，不打牌，不赌博，也不讲究吃穿，手成天不停地在动着，没有闲着的时候。他肩上整天扛着个铁锨，这里铲铲，那里培培，天刚下过雨后，父亲就要到地里去，看看雨下得透不透，地里的墒情好不好。从我记事时起，就看见父亲的手上长满了厚厚的老茧，用手摸着硬硬的，粗粗糙糙的，象挫刀一样。尤其是到了冬天，满手冻裂着小口子，用胶布缠绕了一层又一层。父亲是一个种地的好把式，所有的庄稼活，他没有不懂的，种锄犁耙样样娴熟，割捆扎碾处处精通。父亲对土地情有独种，种庄稼上了瘾，一生离不开土地。他常说，种地就是种脸面，种心情，谁家的地种得好，谁家地里庄稼长得好，谁家人脸上就有光。他干活不惜力气，有十分力气决不出九分。一年四季挥汗如雨、不停不歇，腰酸背痛、不喊不叫。他从农业合作化时期就开始当生产队的小干部，一直干到包产到户以后才卸了任。当生产队长时，他把集体的事装满了心窝，满脑子都是生产队里的活、社员的事。从我记事起，父亲经常带着我晚上住在生产队的饲养室里，帮着年龄大的饲养员爷爷一起铡草、垫圈、喂牲口、看仓库。白天，他带领社员们下地干活，生产队平时出工，他始终走在前面，身先士卒；紧要关头，他总是挺身而出，冲在前面；他把社员的事情放在心里，绝少有私心，成了社员的主心骨，深受乡亲们的支持。
我的父亲，一生普普通通。他就像一头永不知道歇息的老黄牛，默默无闻，埋头苦干。他讷于言、而敏于行，在我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个很传统、很严肃的人，他不善于表达情感，不苟言笑，心性耿直，性格倔犟，勤劳勇敢，不怕吃苦，任劳任怨。沉言寡语的父亲，对我们兄弟姐妹却疼爱有加，也很严厉。那个年代，贫瘠的土地，稀疏的庄稼，远远填不饱肚皮。但父母勒紧裤腰带，从口里省出来粮食先给我们吃。有时一口锅里，他们竟能做出几种饭菜。日子虽然清苦，但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人生活得健健康康，自由自在。父亲把所有的爱都倾注给了全家老少。在爷爷奶奶面前，他从来没有埋怨过；在兄弟姊妹面前，他从来没有短叹长吁过；在我们儿女面前，他从来没有叫过苦累。他虽然沒有文化，但他深深地懂得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跳出农门才有出息。他把心思早早地用在孩子身上。因此，他千方百计供我们兄弟姐妹上学读书。每逢开学，他或是向亲戚借，或是变卖东西，都要给我们凑上足够的学费。在那个较为贫困的岁月，像我父亲这么看重孩子上学的农村人并不多见。正是在父母的苦苦支撑下，我和弟弟妹妹都读完了高中。后来，我和弟弟先后又应征入伍，考上军校，入了党、提了干。如今，我们兄弟俩都成了"城里人"，吃上了"公家饭"，这也是对父亲付出的最好回报吧！
我的父亲，一生平平凡凡。他没有出众的外藐，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他没有非凡的本领，也没有超卓的才华；他没有丝毫凌人的丰功，也没有丁点骄人的伟绩。他与千千万万的中国普通老百姓一样，具备农民特有的品质和美德，起早贪黑，辛勤劳作。他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民，他憨厚老实，脾气却很古怪，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不会和人开玩笑，但一句玩笑话他都能当真，所以没有人敢和父亲开玩笑。再加上他脾气很倔，所以邻居们对他的性格都颇有微词。父亲一生勤俭持家，一件衣服穿了三年五年补了又补，缝了又缝，就是不离身。父亲一生正直善良，担任生产队长时期，他手中多少有一点“权力”，但他把这种权力都用在了带领社员搞好劳动生产上，没有为贫困的家庭谋取半点私利。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只要谁家种地干活遇到困难，不用人家张口，父亲总是主动前去帮忙。他没有多少文化，却时常教育我们，要永远感恩善念、知恩图报，对人对事，宁可自己吃亏，不要让别人吃亏。父亲一生敢于较真，说一不二，公私分明，是一个坚强的人。自打我记事起，就没看见他落过泪。他做人堂堂正正，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做事认认真真，踏踏实实，规规矩矩。这些品质和美德，形成了父亲独特的性格，也影响了我们儿女的性格。父亲的青壮年时代虽然受过不少苦难和挫折，但我从来没有看过父亲忧愁的样子。他既重视言教，更重视身教，坚持身体力行，为我树立了做人做事的榜样！
有人说，父爱，如大海般深沉而宽广。父爱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父爱这字眼是多么的平凡，但这种爱是多么的不平凡。父爱如伞，为你遮风挡雨；父爱如雨，为你濯洗心灵；父爱如路，伴你走完人生。香港著名作家梁凤仪也曾说过，恐惧时，父爱是一块踏脚的石；黑暗时，父爱是一盏照明的灯；枯竭时，父爱是一湾生命之水；努力时，父爱是精神上的支柱；成功时，父爱又是鼓励与警钟。
每逢佳节倍思亲。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特别思念我的父亲。每当工作生活中遇到困难时，我也会思念父亲。自从我当了父亲以后，特别是成为父亲的父亲、孙女的爷爷以后，我慢慢地、慢慢地感悟到：父母始终是儿女心中的佛。父爱是一缕阳光，让儿女的心灵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感到温暖如春；父爱是一泓清泉，让儿女的情感即使蒙上岁月的风尘依然纯洁明净；父爱是一座山峰，让儿女的身心即使承受风霜雨雪也沉着坚定；父爱是一片大海，让儿女的灵魂即使遇到电闪雷鸣依然仁厚宽容；父爱是一道光辉，让儿女的心灵即使濒临黑暗也能看见光明大道。父爱如山，高大而巍峨；父爱如天，粗旷而深远；父爱如河，细长而源源。父亲的爱，值得儿女细细品味；父亲的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父亲的爱，透着慈爱，滋润儿女的心窝；透着深情，温暖儿女的心房；透着希望，点亮儿女的明天；透着坚毅，营造儿女的幸福。
愿我的父亲在天堂一切安好

(草拟于2017年4月3日凌晨)

作者，闲者告白：
我是五零哥，出生平民窝；
求学遇动乱，知识没学多；
高中毕了业，回家干农活；
文革快结束，参军去卫国；
服役二十载，师军都干过；
转业到机关，整天爬格格；
如今花甲龄，小伙变老哥；
过去写公文，没有代表作；
如今练写作，纯粹图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