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大散文】闲话抽烟
闲话抽烟文●苏宝大
说起我抽烟,细细一算,竟稀里糊涂抽了32年了。想起我学抽烟,定会想起一个人来。
在我当兵的第三个年头的那一年秋天,一个山东省苍山县的老战友徐传坤,他从其他班调进到了我们9班。他矮矮的,胖胖的。平时不怎么的爱说话,文化水平也低,所以,我从没见他看过一次书。但他的烟瘾,恐怕在全连是出了名的。每天晚上,坐我对面,桌上一杯茶,一盒烟,一只小收音机,指缝间插着根烟,悠哉悠哉翘起二郎腿,眯缝起双眼,旁若无人能一支接一支地吞云吐雾。
某日晚上,我正坐他对面,沉浸于书本的情节之中。他突然用手指头轻敲桌面,跟我说,你整日只知道埋头看那没完没了枯燥的书本,你就不能找点别的事儿做做?然后他递给我一支烟,说,抽烟或许能帮助你们文化人提提神。瞧他抽烟那神情,我觉得试试也无妨吧,就顺手接了他的第一支烟。
他的认真的服务态度,至今令我难忘。
见我接了他的烟,他迅即起身,从口袋掏出火柴盒,迅速凑近到我面前,用双手帮我点着了火。我猛吸一大口,竟呛得我咳嗽难忍,眼泪、鼻涕齐下。他立即帮我拍拍后背,说,兄弟哎兄弟,慢点,慢点,第一次抽烟能这么猛吸吗?但我接下来每吸一小口,仍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日后的几次晚上,他照常坐我对面,一边喝茶,一边听小收音机,一边漫不经心地向我传授抽烟的诸多好处。什么抽烟能解烦恼了,抽烟能提神了,抽烟还能提高记忆力了。总之,说了一大堆抽烟的好处。经他这么耐心劝说,我还想再试一次,就犹犹豫豫伸手接了他的第二支烟。
日后,隔三差五我继续吸着他递给我的免费香烟。一支,二支,一天,二天,一月,二月……越吸好像越找到了抽烟时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隔三差五的上街,也买上一包揣口袋,与我的这位山东战友,你一支来,我一支去,慢慢共同分享着。
再后来,看书久了,从口袋拔一支烟,点上火,深吸一口,眯起双眼,一口一口吐出那白色的烟圈儿袅袅升腾,哎,那种惬意的感觉真的很妙。
大概半年以后吧,这位山东的战友跟我说了一句真话:小苏,我当初教你学抽烟,看来我是找对了人了吧。不把你教会抽烟,哪有个人陪我一道抽。原来他培养的对象真的没找错。
三年后,我带着烟瘾,带着浓浓的烟味,一九八五年冬,我回到了阔别六年的兴化。
这些年来,看书写作常常至深更半夜皆很无聊,烟是一根一根地抽,瘾是一年比一年的凶。听人说,抽烟人走到哪儿,糊焦味、烟臭味就能飘到了哪儿,是令人讨厌的。怪不得我孙子在三岁时,就老开始与我疏远了。当我抱着他时,孙子鼻子往我肩上一嗅,说,爷爷,你身上有股子太难闻的怪味了。孙子说出这话,我才确信有“毒蛇不咬烟鬼”的说法了。
说句真心话,抽烟的这些年来,我从当初的几元一包,到现如今的二十元、四十元、六十元,甚至有在外大老板回乡时,也送过我几次上百元一包的香烟,我都抽过。这一吞一吐,既不当饱,也不解渴,还真的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眨眼工夫,钱就被烧成了烟雾。而我好像从来就没有为一年之内能烧掉几千甚至上万元的钱,而心疼过一次。
这让我想起村上的一个老汉来。他七十多了,整日风吹雨淋的跟着瓦工后面拌砂浆吃大苦而赚钱。我问过他,你这么大的岁数了,还干这么重的体力活儿赚钱,何苦呢。他不假思索回答了我:“在家闲也闲着,出来苦几包香烟钱呗。”唉,为什么要抽这个烟呢。
再说说我的一个姨侄,那年他已30岁,还单身一个。人小,烟瘾却大。女朋友倒也谈过几次,知道他烟瘾大,一个一个与他散伙。
我真心劝过他,把烟戒了吧,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他朝我淡然一笑,继续猛抽他的烟。我想,这宁可要烟抽,却不要女人,该有多大的勇气呀!我又问他,这烟难道真的比女人还有吸引力吗?他仍然朝我嘿嘿一笑,抽他的烟。
记得我看过《本草汇言》:“偶有食之,其气闭,闷昏如死,则非善物可知矣。”我想,我的那个姨侄不会真的被那香烟 “闷昏”了头脑了吧。要不然他怎么宁愿冒着一辈子打光棍的危险,而继续抽着他的烟呢。看来,这香烟一旦沾染上了它,准会纠缠得你半死不活,让你丧失理智,使你欲罢不休。
从很早的崇祯皇帝,听说就开始下令禁烟了,为什么从明朝到清朝再到现在,此风却一直盛行而不衰,而且客人到家,朋友会晤,请人办事,都得先敬烟后敬茶。我想,这都是一代一代人所遗留下来的一种客套的陋习而坑害着千千万万的人了吧。
作者简介:苏宝大,江苏兴化市人,1980年至1985年上海服役,退役后,进国家电网江苏省电力公司兴化市供电公司工作至今。业余时间,喜欢读书阅报,搞乡土文学创作。先后在《楚风》《农电之友》《百家湖》《华夏文坛》《作家选刊》《商海儒风》《浓浓乡土》《诗文杂志》《燕赵文学》《兴安文学》《饮食科学》《核桃源》《映山红》杂志上以及在《中国国土资源报》《西南商报》《黄河口晚刊》《兴化日报》《滁州日报》《泰州日报》《泰州晚报》《淮安区报》《江西地质矿产报》等等多家的报纸副刊上发表过上百篇的散文和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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