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芒
本帖最后由 杜杜 于 2017-5-27 19:21 编辑夏芒
我喜欢中国传统文化里的24节气,喜欢那名儿,那名儿里孕育着活脱脱的四季。那些个极为简单的字儿,包含了自然界里最美最让人陶醉的意味。 正真的美是简单。我常想。 芒种是我最心仪的一个节气,单单一个“芒”字,就逗弄得我心痒痒,就会去想“针尖对麦芒”,就会联想到那一地绿茸茸,毛乎乎,冒这绿尖,旺盛的不得了的麦子。用手掌轻轻的一拨“诶呀,诶呀”嘴轻噏,念叨着“好……”说不出的一种感受瞬间酥了全身去,忍不住的再去一拨,越拨,越痒痒,越痒痒就越舒服。心满意足时总让我就想到小时候。天气渐渐的燥了起来,几个太阳过后,我就开始嚷嚷让母亲翻箱,寻去年的裙子。太阳下,人头攒动起来,端午总是比芒种来的早。艾叶的清香,总是在清晨随着徐徐的凉风从门前的大堰塘里踱出来,像是散心。而我最喜欢的是凑在她的根部闻那股浓郁的叶香,不知为什么,就是那么好闻。小时候艾叶的香味让我着迷,还有的就是奶奶打火机里的汽油味。我常说这就是我儿时的味道。 照例是三姑拿着粽叶包的的粽子从门前过,那大大的5个一串,像个大荷包扔给母亲,母亲念叨;“年年粽子包的这么大,蛮死了。”然后撇着嘴拿进屋里去了。此时的路成了河,我的记忆里它越发的是一条河,像快进的银幕,一批人一批车,水一样的流着。人是挑着箩筐,担着担子的,车是带杠的男式28自行车,是女人们望尘莫及的,还有架子车,空的,等着去拉粪。剩下的手扶拖拉机则像怪兽,横冲直撞的叫嚣在带雾的晨曦中,周围金光闪闪。 “快黄快割,快黄快割”当快嘴辣舌的鸟儿一声赶似一声叫起来时,我就知道放忙假喽。 “真是添乱,把人都忙死了,还放些孩子回来干嘛,能干什么,老师恐怕是自己要忙才放假的呢!”奶奶边说边迈着他的小脚,有节奏的转来转去。“闲死人了,死女子,快去把这饭给西面坡上你爸妈送去。” 那种经过烧制而成的黑色土罐,盛的满满的,糊糊的的白米汤,一沓油饼。我偏偏在家不吃饭,而到地里和干活的大人一起吃。看他们大口大口的喝稀饭,大口大口的嚼饼子,现在回想才知道什么叫生活的“有滋有味”。割好的麦子,平铺在地上。割麦子不难,难得是往回搬。奶奶说:那就叫蚂蚁搬蛋——死慢。爸爸用钎担挑起大大的两捆,而我和弟弟也不能空手而回,一人也抱上一小捆,其它帮忙的也都是勒紧了裤腰带,咬着牙,实实在在的整上一趟,担子放在他们浑厚而黝黑的肩膀上发出“格叽格叽”的声响。地与家相隔的那么远,劳作到最后的人们也都是将息不将息了。 忙到大晚上,麦子整整齐齐靠在自家房檐下,院子上。这时爸爸端起一木盆水,赤着上身,站在房檐下,“哗哗哗”的洗起来。终于可以穿裙子了,洗刷完毕,母亲给我扔下一条小花裙。 夜幕下,徐徐的凉风里,全家人坐在院子里,围着桌子吃奶奶蒸的洋芋,一人一碗,还要喝上一碗酸菜拌汤。 剩下的事是抢地盘,碾麦子,那是母亲的事。每天早晨当我起来,公路就像是一块厚厚的面包,一眼望不到尽头。那时母亲还怀着小弟弟,肚子已经好大了,但她还是那样像个没事人一样。晚上当她在睡房洗澡的时候我就会趴在门缝偷瞧,我太好奇大肚子是个什么样儿。有一次被母亲发现,母亲狠狠地斥责我“没神气”,我很羞愧,觉着作为一个女孩,真是没了脸了,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等到快收假的时候, 各家各户的麦子也要入库了 。分成上、中、下 三等,整整齐齐的分列在柜子里。哪个是蒸馍用的,哪个是用来包饺子的,哪种擀面有劲道,奶奶是生活的好把式从不会弄混。她常说:人活一辈子就应该像二十四节令一样,到了什么点儿就干什么事儿,这准不会错。” 慢慢儿地,在奶奶的念叨下,我也有了世俗的情怀。 我看着路上熙熙攘攘的农人,肩上扛着锄头,趁着暮色,消失在烟雾缭绕处,我便知又到了放水蓄田了的时候了。要是在遇上不下雨,整晚整晚都能听到过路人咳嗽的声音,也能想到田边上到处是一束一束的亮光。要是有哪一晚爸爸也不在,那我便欣喜明天就有鳝鱼吃喽!
希望得到大家的批评指正 割麦一节写的很真实,我也曾挥廉收割,中午在地里吃送来的玉米榛子粥,咥蒸馍加辣子咸菜,那才叫个好吃呢!希望多写这样朴实的文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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