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杯”西部文学孝德文化征文】【蔡永平散文】带母亲上北京
母亲生活在大山的旮旯里，一生从未出过远门，就连去县城也是有数的几次。母亲大字不识一个，对外面精彩的世界知之甚少，也不屑知道，她安心地守着简陋的小院，几十亩贫瘠的山地，一百多只膘肥的羊儿，辛苦满足地生活。我和大哥在城里住，多次要接母亲来城里，她摇头拒绝：“我还能苦动，给老二把挣吧，我是奔波命，享不了那清福……”母亲舍不得劳作的山地，舍不得喂养的羊儿，母亲就是一座停不下来的钟表呀！那年暑假，单位组织去青岛旅游，可以带亲属同去。我要带母亲去外面看看，她一口回绝了“老了，有啥看头呀，去了是你的累赘！”好说歹说，坚决不肯去。母亲一生勤俭，她舍不得儿子花那冤枉钱。第二年，单位又组织去北京旅游，我是铁定了心要带母亲去，母亲七十一了，身体虽硬朗，但现在不去，这心愿就难以实现了。我拉大哥去做母亲的工作，我哄母亲，我工作成绩优秀，奖励了许多奖金，不差钱的！“上北京，看天安门，看毛爷爷！”我诱惑，母亲眼睛发亮，犹豫不定。我说，已经给旅行社交钱了，退不了！母亲默然应允。
母亲要上北京的消息，轰动了小山村。山民眼热感慨，母亲受苦一辈子，老来有福！母亲受用地听着，满脸的褶皱里洋溢着幸福。这些终生劳苦艰辛的人们，当生活稍给予一点阳光，就灿烂幸福地一塌糊涂。
明媚的八月，我和妻子，带母亲、儿子，同同事四十多人乘上了去北京的特快。母亲第一次坐火车，像小孩般新奇，她细细瞅，小心触摸巨型的长虫般的铁壳子。母亲兴致勃勃提起她年轻时第一次见到喷着粗气，高声吼叫的火车，惊诧地想：这大家伙爬下跑起来这么快，那要是站立着跑，那要多快呀！我们哈哈大笑，我笑出了眼泪，妻子笑弯了腰，儿子笑成一团喊奶奶揉肚子。我遗憾，这次旅游是双卧，不能让母亲坐飞机，体会飞翔的感受。儿子兴奋，满车厢乱跑，上下铺间乱窜，我喝斥、训骂，母亲嗔怪：“男娃子就要机灵皮实，你小时不就这样！”母亲絮叨，述说我童年的顽皮事，母亲的记忆很好，每一个细节历历在目，犹如发生在昨天。儿子刮着鼻子，做鬼脸羞我。吃晚餐，我买了两份快餐，给母亲和儿子。一份三十元，母亲心疼得直撮牙，她气恼地责怪我乱花钱，叮咛吃自带的方便面、水果。母亲把快餐分成四份，一家人说说笑笑，一起享用这量少价贵的晚餐。
在北京的那几天，秋老虎发飚，天气灼烧般。旅行社安排的日程紧，每天早起晚归，顶着毒日在景点中急惶惶游览，如追贼似的。我有点吃不消，怕母亲更受不了，对她的关照格外用心。母亲有腿痛的老病，那是生我三天后，就下地去田间薅草落下的“月子病”，这顽疾折磨母亲后半生，愈上岁数愈痛。景点中人山人海，我怕母亲走失，搀扶母亲，目光时时找寻母亲。母亲急急地奔，紧紧跟随团队，母亲汗流满面，气喘吁吁：“你就放心我吧，把孩子操心好！”到景点，母亲站在人群后，听导游讲解，目光四盼，她大多看不懂，听不懂，一脸茫然。一天跑下来，我腰酸背疼，母亲神色疲惫，却从没说过累，说过疼，她是不让儿子操心呀！“出门一里，不如家里”，我的孝心，让母亲受累了。母亲吃不惯旅行社提供的餐，怕母亲饿着，渴着，我每晚回到宾馆，把开水晾凉，灌满水壶，每天背上凉开水，软面包，母亲的药。我记着让母亲按时吃药，时不时递给母亲水壶、面包，“你喝点吧！”“你吃点吧！”多年在外上学、工作，难得这几天伺候母亲。儿子学我，对奶奶嘘寒问暖，端水挟菜，母亲喜欢得不得了，乐成了一朵花。孝心就是要这样言传身教，代代传承。
我们去八达岭，感受长城的雄伟。登长城，我怕母亲身体不行，爬了一段，我让妻子陪母亲休息，我和儿子去登。母亲兴致很高：“我爬了一辈子大山，这么高的山不算啥。”我们一家人，相扶相携，登到了毛爷爷亲笔题写的“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碑前。母亲在碑前留影，做了会真正的“好汉”！我们去了北戴河，领略大海的浩翰，海风拂面，海鸟翱翔，蓝天和大海在天际相连，广阔绵软的海滩上，我们牵着母亲追逐海浪，捡拾贝壳。我和儿子穿上泳裤，套上游泳圈，跳进了大海中，“旱鸭子”遨游大海。母亲坐在沙滩上，眯着眼笑盈盈地看，夕阳给她镀上一层金黄的光晕，我们的快乐就是母亲最大的幸福。我们去故宫，触摸故宫的奢华，皇帝老儿的私宅，广阔的院子，伟岸的厅堂，华丽的房子，看花了母亲的眼，跑累了母亲的腿，母亲瞠目结舌：“太造孽了，皇帝能享受过来吗……”
最让母亲神往的是看天安门，看毛爷爷。母亲走上金水桥，身子靠在桥栏上，站得笔直，她抬头仰看高大雄伟的天安门城楼，用衣袖擦拭眼睛，紧盯着城楼中央毛爷爷的巨幅照片，神情庄重而肃然。在千千万万国人的心中，天安门就是新中国，就是圣地。母亲轻轻哼唱：“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进……”我们怀着崇敬虔诚的心情，在广场排队，瞻仰“毛主席纪念堂”，长长的队伍没有尽头，人群肃然缓缓蠕动。太阳升上来，热浪扑压下来，我搀扶母亲，母亲汗涔涔的手紧握我的手。蠕动了两个多小里，我们才到大厅前。母亲执意亲自去售花亭，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汗水浸透的手帕，打开来取出几张零钞，买了四束花，给我们每人一束。母亲双手捧着花，走进大厅，在毛爷爷汉白玉的雕像前双手合十献上花，双膝跪地，匍匐下身子，“咚咚、咚”磕了三个头。进入瞻仰厅，母亲双眼紧紧盯着大厅中央水晶棺中的毛爷爷，她泪水盈眶，身子颤抖，步履蹒跚。
离开“毛主席纪念堂”，母亲一言不发，神情恍惚，她突然问我：“毛爷爷是不是睡着了呢……”在母亲这辈人心中，毛爷爷就是救世主，“吃水不忘挖井人，时刻不忘毛主席”，毛爷爷就是“活菩萨”，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母亲回到了小山村中，她逢人就自豪地说：“我见到毛爷爷了……”她拿出一沓照片，一张张给村人讲述在北京的见闻。母亲幸福地炫耀，实则是夸耀儿子的孝顺呢！
带母亲上北京，幸福快乐！ 甘肃省天祝县第三中学 蔡永平邮编：733206 电话：13830543638 蔡永平，甘肃天祝人，作品散见于《中国校园文学》、《散文选刊》、《教师博览》、《甘肃日报》、《吴地文化闪小说》、《武威日报》、《乌鞘岭》等报刊和网络媒体。邮箱：gstzcj@163.com，电话：13830543638，微信号：cyp1103250896
欣赏佳作！遥祝问好！祝创作愉快！ 拜读老师佳作！问好老师！ 谢老师们赞赏、鼓励:)
您的此篇佳作已被《西部文学》官方微信公众平台（西部文学微刊）第1080期采编，手机“扫一扫”，分享您的作品
盛唐从容 发表于 2017-7-26 19:23
您的此篇佳作已被《西部文学》官方微信公众平台（西部文学微刊）第1080期采编，手机“扫一扫”，分享 ...
尊敬的老师：您好，非常感谢您对拙作的垂爱！此文已在其他微信平台发了，给您工作带来的的麻烦，深感不安，望老师见谅，今后投稿一定注意投原创稿子了。问好，安康，文丰！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