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西部老土 于 2017-9-2 10:58 编辑
偷鸡摸狗
已经是隆冬的季节,茶楼里面三三两两坐满了品茶的客人,茶博士手拎着锃亮的大铜壶,从两米开外摆出架势往茶碗里斟水,不时赢得茶客的叫好声,茶楼很大,按照中国明清风格装饰,檀木雕花的茶几,宽宽的太师椅,条案上的香炉冉冉散发着阵阵清香,古香古色的氛围沁人心肺。 花格窗户下面坐着几个中年人,他们一边品着“六安瓜片”的茶香,一边热烈的交谈,忽然有人哈哈大笑起来,又有人用双指放在嘴上,示意不要大声喧哗,我忍不住只能捂住了嘴巴,可还是笑出了声,这天我与几个同学在这里忆苦思甜。 “那一年,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开始了,同学们来到了关山脚下的小村庄,每天清晨,队长都站在大树旁边敲响上工的钟声,我和同学们装着没听见,拉上被子把头蒙上,队长气的大声喊道:“鸡都叫了,还不起床!”,大家悄悄地说:“好像是周扒皮来了!……”,有人津津有味的说起了当年的往事,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邻座的几个男女也跟着笑了起来,你想想半夜鸡叫的故事谁没有听说过啊。 宝民往上掳了掳袖子,大声地说:“不过瘾,不过瘾!我来说一段”,宝民已经是古城里有点名气的文化人了,电影“关中风云”据说就是他的编剧,可惜大家谁也没有看过,俊康在一旁嘲弄着说:“你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不就是偷鸡摸狗的那些事吗?”,“那我就说一段偷鸡摸狗的事情,让你们见识见识”,宝民一边回答,一边作出一副调皮的模样。 宝民开始讲述起第一个故事:[初秋的季节,关山脚下已经是寒气逼人,离秋收大忙还有一段时间,丰云、德水还有小雨来到宝民插队的村里做客,知青们在农闲季节出门相互拜访是常有的事情,美其名曰:吃大户!这次也不例外,只两天的时间就把宝民知青点的面柜(当地人储存粮食的容器)吃了个底朝天,中午大家只能用仅存的苞谷面做了一顿糊糊(面汤)来充饥,吃完饭几个人坐在炕上谝(陕西话,聊天加吹牛)了起来,从文成汉武到抗美援朝,从渣滓洞集中营到水浒的浪里白条,席间有人还拿出了新创作的阶梯诗歌朗朗的抒发起情感来。 天渐渐地黑了,丰云大声问道:“说啥来?(河南话:别说了)肚子饿了木有(河南话:饿了没有)”,这时大家才感到肚子骨碌碌的在叫唤,宝民讪讪地回答:“我们队上的粮食已经吃完了,下个月的粮还要等七八天才能领到(下乡第一年知青的粮食按月38斤配给),咱们去偷菜吃吧!”,听到要去偷菜,德水兴奋起来,这个德水身材短小,从小练拳脚身手不凡,上中学时回家路上遇到几个大孩子劫道(向小孩子要零花钱),他左肘右拳双脚旋风腿,瞬间把几个劫匪打得躺倒在地,功夫可见一斑,德水自豪的嚷嚷着:“我来给你们护驾”, 宝民不示弱地说:“我来给你们带路”。 夜深沉,四下里一片寂静,月光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只有农田里的蛐蛐在不停的歌唱,田埂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队人影,他们模仿着平原游击队队员的形态,矮身出没在青纱帐里,丰云悄声对宝民说:“咱们得走远点,不要偷你们村里的菜,兔子不吃窝边草”,保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大家怀着紧张、兴奋、好奇的心情一路往前走去,天空中的云彩越来越厚了,月亮已经没有了踪影,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大片菜地,一般这么大片的农田菜地,都是生产队里种的,不会是农民自家的“自留地”,那时还是很注意不去损害村民个人的利益,知道他们日子过得都很艰苦。 宝民发出了口令:“都把口袋张开,鼹鼠行动现在开始!”,菜地在一片低洼处,距离路基还有两米多高,丰云首先跳了下去,他用手捋了捋地上长的菜叶子,高兴地说:“快来啊,遍地都是菜啊!”,大家一个接着一个跳了下去,打开用床单临时缝起来的口袋,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起地里的青菜就往袋子里装,不一会功夫,口袋就装满了青菜,丰云坚定的说道:“撤退,回去煮着吃!”,看着装满青菜的口袋,强烈的食欲涌上了大家的心头。 “ 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小雨领头哼起了贺绿汀的游击队之歌,“东边的太阳快要上山了,菜地旁边静悄悄 ,背起我心爱的大口袋,唱起那动人的歌谣”,有人又唱起了临时改编的“铁道游击队之歌”,一行人就像当年的游击队,神出鬼没地行走在关山脚下。 正当大家得意之时,突然听见后面不远处有嘈杂的人声,回头张望,隐隐看见有火把的照明,宝民打趣说:“糟了,我们被鬼子发现了!”,丰云不客气地训斥道:“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赶紧跑”,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快步向前小跑,后面的人声越来越近了,火把照亮了半边天,丰云问宝民:“这是什么地方?”,宝民回答说:“看样子好像是XX村吧”, 丰云说道:“咱们赶快去他们队知青屋里躲一躲,我们跑不过村民的”,丰云边说边改变方向跑去,大家跟在他的后面,一刻都不敢停留,要是被抓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五花大绑去大队部拷问,重则可能在混乱中被赶上的村民打成重伤。 老天有眼,这个村的知青点就在路旁,宝民上前叫开了门,大家一窝峰似的涌了进去,丰云示意不要点灯(那时还没有电,要点煤油灯)、不要说话,关上了屋门,扔下了口袋,大家倦伏在窗户底下,屋里的主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平时经常来往都很熟悉,也就没有多问,这时候只听见大队的人马从门前不远处通过,小雨伸出头来从窗户向外张望,心里一惊:唉呀,我的妈啊!足有几十号人马,手中擎着铁锹和锄头,打着火把,浩浩荡荡一路追下去了。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屋里点起了煤油灯,宝民给主人讲述着刚才的经过,德水已经开始往灶台上的大铁锅里舀水,嚷嚷着说:“快饿死了!小雨你快来烧火,咱们煮菜吃溜!”,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打开了口袋,把菜倒在地下,接下来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放盐的放盐,咕嘟咕嘟地煮上了一大锅青菜。 一会的功夫菜就熟了,大家席地而坐,每人都盛了满满的一大碗,首先由丰云大哥致开宴辞:“弟兄们,今天俺们经历了千辛万苦和惊心动魄,但是,游击战还是相当的成功!我宣布,现在开饭!”,话音未落,德水和宝民就大口地吃起碗里的菜来,忽然听见:“哇呀!啊!呸!”,这二人忙不迭地连喊带吐、表情惨不忍睹,大家赶忙停下送往嘴中的食物,丰云大声地问道:“你们两个兔崽子又在耍什么把戏?”,大伙仔细地看去,这俩人没有做戏的意思,面部表情痛苦的一塌糊涂,只见这两人飞跑到大水缸跟前,用舀子舀起清水往嘴里灌,还不停的骂着娘:“他奶奶的!这菜有问题”。 还好青菜没有煮完,是给屋里主人留着明天吃的,大家聚集到地上的青菜跟前,仔细的端详着,是白菜?不像,是油菜?不像,那是什么菜?谁也说不上来。 后来在村里农民的帮助下,才知道那晚去偷回来的是“旱烟叶”,难怪村民会明火执仗的紧追不舍呢]。 宝民说到这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急忙端起青花瓷的茶碗咂了一口,洋洋得意地说:“俊康,崽舍地砸个向?”(陕西话:咱说的怎么样) 俊康发话了:“到底是文人呀,故事编得倒是挺圆的”,我在一旁没有吭声,因为今天丰云和德水都没有在场,只有我知道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俊康不紧不慢地开始讲述第二个故事:[一年的春节即将来临了,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的饭菜,那个年代,村里的农民都非常的贫穷,长年耕作在田野上,但是很少能吃到肉和菜,平时都是玉米面和小麦面来做饭,饭桌上能有几根“包包菜”就已经不错了,生产队在年前通常都要杀猪宰羊,给每户人家分配几斤肉来改善生活,过年的美餐也就是肉哨子和核桃馍,没有人会舍得炖红烧肉来解馋。 队里的学生娃有俊康和秀秀,还有程程,这年的春节不准备回家探亲了,生产队分配肉的名单上从来不把知青考虑进去,因为这个时候通常他们已经回家去了,过年了,他们用玉米豆换回来一些包包菜和豆腐,大家在古城时都不会烧饭,来到农村后勉强学会了烧火和做简单的饭,好在每天的饭不是搅团(西北农村用玉米面作的一种食物)就是拌汤(面疙瘩)和窝头,并没有特别难做的饭菜,秀秀小声地问俊康:“今天我们做什么饭吃呢?”俊康回答说:“咱们今天就炒豆腐和包包菜吧,烙玉米面饼打拌汤”,秀秀又说:“咱们没有炒菜的油啊,拿什么炒呢”,山区的生产队主要是以种粮食为主,很少种油菜籽之类的经济作物,每人每年能分配到的食用油也就是三四两,知青们又不会精打细算,很快就吃完了,程程在旁边说道:“我来想办法,你们去找麻绳和一截铁丝来”,不一会麻绳和铁丝都找来了,程程拿出一副扑克牌,胸有成竹地说:“来、来,咱们先打几圈“弥竹竿”,晚上保你们有油吃”。 天慢慢地黑了,山村里天黑后村民们都圈在家里不肯出门了,因为没有电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大家也不愿意去消耗吃得不太饱的肚子,村子里已经看不见人迹,只能透过各家各户的窗户看到弱弱的煤油灯光,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狗吠声。 程程把铁丝弯成了钩状,一头拴在麻绳上,一头让秀秀把空油瓶子拿来栓上,俊康问道:“你想玩魔术?来个空中钓油?”,当年的电影“魔术师的奇遇”曾热映祖国大地,其中有一个魔术师凭空钓鱼的镜头,给无数人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俊康以为他要玩魔术,“要想看魔术,你跟我来,秀秀留下看家”,程程故作神秘的说,俊康就跟着程程出门去了。 穿过村里窄窄的道路,没有遇上一个行人,只有各家的看门狗蹲在院里张望,大队的仓库就在他们村与邻村中间,仓库旁边就是大队部,这时大队部里黑灯瞎火,仓库也是漆黑一团,只有不远处的马厩里,不时地传出几声嘶叫声,程程示意绕到大队仓库的后面,俊康紧跟其后,走到仓库房屋的后墙跟前,程程悄悄地说道:“你蹲下,我要站在你的肩膀上”,俊康蹲了下来,程程踩着人梯爬上了屋顶,程程说:“快把铁丝和瓶子递上来”,俊康扬起手举起了铁丝与瓶子,程程接过铁丝和瓶子,慢慢地爬到了屋顶中央,他顺着大梁掀开了几片瓦,再扒开下面的草,用手电筒向屋里照了照,可以看见垂直方向摆放着一口很大的瓦缸,上面的盖子偏到了一边,缸里露出了黄橙橙的菜籽油,原来今天上午程程被派到大队仓库劳动,临走时故意把大缸的盖子挪开了,并记住了方位,现在来到此处,实在是蓄谋已久。 程程用麻绳把瓶子从屋顶慢慢地往放下去,另一只手用电筒的光来寻找准确位置,直到瓶子准确无误的沉入油缸,片刻后,估计瓶子已经装满,再慢慢地提升,瓶子握到程程手中时已经装满了菜籽油。 恢复好作案的现场,仍按原路回到知青宿舍,大家一齐动手烧火做饭,吃上了用油炒出来的菜]。 “说得好啊”!大家齐声赞扬,“我们唱首过去的歌吧”,我一边提议,一边给同学们斟茶,茶楼里飘起来轻柔的歌声:“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虽然已近午夜,同学们全无离去之意,茶楼里的客人已经寥寥无几,这时外面开始下起雪来,雪花在路灯下洋洋洒洒的飘动着,非常的美丽动人,触景生情,我想起了一个雪天的往事。 我开始讲述第三个故事:[也是一年的下雪天,知青宿舍里非常的寒冷,小雨和丰云冻得辗转难眠,屋里水缸的水结成了冰,屋檐上挂着长长的冰棱,屋外不远处的村民们早早就烧起了热炕,屋顶的烟囱冒着缕缕青烟,小雨的土炕已经塌陷多日了,丰云的土炕从来就没有烧过,上山砍柴对于知青来说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能不烧火就省点柴禾吧。 丰云躺在炕上睡不着,就与小雨谝(陕西话,聊天的意思)起了入冬前上山砍柴遇到的惊险一幕:有天早晨,天刚麻麻亮,他俩随着当地村民进山去砍柴,大约走了二三十公里的路程,带队的村民说:“可以上山了,你们自己捡能拖动的树砍,然后顺着山坡的滑沟溜下来”,丰云与小雨往山上爬了一段,眼前出现了茂密的树林,他们每人选了一棵较小的树砍了起来,因为他们身单力薄,没有勇气去砍大树,心中害怕万一砍树用的时间长了,村民们等不急先回去就糟了,天黑后就容易迷路。 没有用到一个时辰,丰云的树已经砍倒了,小雨还在吃力地挥动着板斧,丰云过来帮忙,不一会这棵树也倒了下来,他们用粗粗的绳子打成活结套在树上,这种结会越拽越紧,然后把绳子搭在肩上用力的拉,大树就慢慢地移动了。 丰云高声说道:“把树往滑沟里放,推下去!”,他们将树拖到滑沟处用力地推了下去,然后人跟着往下滑,感觉就像是坐滑梯一样,只是硌得屁股有点痛,大树轰隆隆的滑到了沟底,人也随后滑了下来,丰云和小雨气喘吁吁的躺倒在大树旁边,真想美美的睡上一觉,突然,一个危险的预感侵入了小雨的脑海中,小雨那时的确有些特异功能,比如说有一次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小雨从县城外的南河中踩着大石头过河,迎面走来一行人,在河中央与对面一个行人撞肩而过,看不见面孔也没有搭话话,碰撞只是在一瞬间,第二天中午,小雨在县城集市里逛街,突然预感到街对面商铺门口的人就是相撞之人,同伴们不相信,于是跑过去问,果然就是昨晚摸黑相撞的那个人。 预感来临,小雨打了个激灵,说道:“丰云!赶快起来,到沟旁边去”,小雨边说着边往沟边跑,当他们跑到沟旁边脚跟还未站稳,山上的大树就一根接一根的滑了下来,飞沙走石煞是吓人,两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实实地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再晚两分钟,他俩就命丧黄泉了,从那以后,小雨和丰云就再也没敢上山去砍柴了,柴火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们。 北风呼呼地刮着,透过门窗宽宽的缝隙直往屋里灌,他俩夜晚睡觉都是穿着棉衣再盖上棉被,风大时还要戴上护耳朵的棉帽,丰云自言自语地说:“明天我们做饭的柴禾没有了,天降大雪,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小雨躺在冰冷的炕上吟起了诗歌:“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丰云说:“你说,为何不能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呢?”?,小雨诙谐的说道:“还是想想今晚怎么渡过吧,杜甫尚且如此,我们又能如何?”。 丰云说:“我们出去走走吧,看能不能拾到柴禾”,丰云督促小雨起了床,推开窗户看去,雪已渐渐地停了,大地一片的苍白,北风吹得村里的大树呼呼作响,外面寒气逼人,他俩腰里扎好了麻绳,插上一柄利斧,穿上了棉窝窝(北方的一种御寒棉鞋),回身掩上了屋门,往旷野中走去。 丰云狡狤地对小雨说:“我们去找点干柴禾烧,怎么样?”,“干柴禾?你做梦吧,千里冰封上哪里去找?”,小雨冻得抖抖瑟瑟地回答,丰云说:“你跟我来”,他在前边走,小雨在后面跟,出了村庄就上了乡间的小道,他们沿着道路一直走到了相邻的大队(现在的村),进了村子丰云四下张望,只见到处都铺满了厚厚的白雪,静得连狗吠声都没有,“就是那里了!”,丰云边说着边往一处大院走去,来到门前看见赫然挂着“大队部”的牌子,丰云抽出斧头,用利刃拨开了朱漆大门,小雨跟着进入了大院,丰云对着一架大木梯子说:“就是它了,上哪找这么干的柴禾去”,他们扛起木梯往回走去,丰云怕留下脚印,只能顺着河滩的小道走了回去。 第二天早晨,他们开始在灶台前生火做饭,锅中已放好了玉米面糊湖,准备打搅团吃(西北粗粮面食),平时生火都要先放软柴,就是用蒿子、麦草之类的来点着火,再往上架硬柴(树木)才能烧得着,丰云对小雨说:“俺们的柴禾干,你划支洋火点点试试”,小雨划着了火柴,胳臂粗的梯子腿居然直接被点着了]。 我讲完故事后连声说道:“我无颜见江东父老,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宝民用文学和哲学的口吻做了总结发言:“今天说的就是偷鸡摸狗的故事,当年也是为生活和环境所迫,这些经历给我们的人生提出了反思,时时在提醒着我们怎样去做人!”。 我向窗外望去,雪已经不下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大家喝了一夜的茶,听了一夜的话,想了一夜难忘的故事。 大家散去了。 西部老土 2006.10初稿 2017年9月2日修改于闻声·土居 作者简介 西部老土,真实姓名:高光宇,西安市人,老三届下乡插队学生。工科电子专业,工程师,现已退休,爱好文学写作,爱好音乐,爱好独自旅行,爱好健身锻炼,还爱好美食烹调。 2005年开始步入写作,至今已经写有一百多万字的各类作文,近年来融入文学网站窥视文学的殿堂,2017年建立了个人工作室《闻声·土居》,用来学习写作和交流HIFI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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