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一鸣散文】麦草芬芳
本帖最后由 长风 于 2017-11-9 17:23 编辑麦草芬芳 北方的大部分黄土地，适合种植小麦，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也是如此，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植小麦。麦草是一种常见的东西，正是因为常见的缘故，它丝毫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越来越变得习以为常。从我外出求学到参加工作，已经有近乎10个年头未曾触摸过熟悉的麦草，也只有在过年回家时，才会看到整齐堆放在晒谷场上的麦垛，看到父老乡亲用麦草喂牛，看到奶奶用麦草编织的垫子等物件，记忆深处关于麦草的许多往事和美好回忆渐渐涌上心头。 现在依稀还记得，小时候，在每年的五六月间，当麦苗抽穗包浆时，也正值天气炎热之际，调皮的我们总是在摸索着做一些好玩有趣的事情，那时候，没有其他好玩的东西，小伙伴们总是会在平常的物件中脑洞大开玩出新意和乐趣。记得那时候，我们会在泡好的茶里加进去冰糖，觉得用杯子喝水没什么意思，就会将长成青绿色的麦苗拔下来，截去麦穗，只剩下麦秸秆，插入杯中，权当吸管使用，当时觉得很好玩。而且，在农家，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经常可以看到大中午或是傍晚时分，几个小孩聚在一起，“吸溜、吸溜”的用麦秸秆在吸水或是吸西瓜汁喝，有时候，几个小伙伴还会相互比较，谁的吸管大、长，当时用麦秆做吸管的那种快乐，真是一种孩童般天真的快乐，每当回想起来，就是一种幸福和满足。 等到每年的七月份，到了收麦子的季节，金黄的麦浪在田野上一望无际，一个个麦穗都沉甸甸的低下了头，等待着收割，当我们全家齐上阵，人人手提镰刀，挥汗如雨的在麦田里割麦子的时候，父亲总会叮嘱我们，割麦子时，要从麦秆底部割起，尽可能的把麦秆割低一些，这样麦子的秸秆就会多些，到了冬季，家里的耕牛就会有更多的秸秆吃，父亲虽然是那样说，顽皮的我们还是自顾自的边玩边割，从未把父母亲的话放在心上，等到中途休息时，父亲坐在地头喝茶时，看到我们割过的麦茬地，似乎有话要说，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多年后，我渐渐地的理解了父亲他们这一辈人对于土地、对于麦草的感情。 经过紧张忙碌的夏收，一捆捆麦子全都运到了打谷场，选择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几家人相互帮忙，把麦子全都摊在打谷场上，一般是早上摊场，晒到中午时分，再用小四轮带着碾子来回碾压，每到这个时候，奶奶总会带着我们几个小孙子，坐在打谷场旁的一棵大树底下乘凉，奶奶心灵手巧，会随手捡拾几根麦草，我们静静的围着奶奶，看着一根根麦秆在奶奶的手里，像变魔术般的，一会儿功夫，编出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蜻蜓、小狗，小兔子等物件，着实让我们大开眼界。没想到，这些麦秆竟会变废为宝，编织成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也给我们的童年生活留下了美好的念想。 闲暇之余，奶奶还用麦秆编了许多坐垫，外面缝上一层碎布，就变成了在仲夏夜庭院纳凉赏月聊天的坐具，每当夏夜，爷爷奶奶带着我们在院子里乘凉，爷爷慢悠悠的喝着罐罐茶，奶奶领着我们四五个小孙子坐在麦秆草垫上，听他不厌其烦的给我讲白蛇和许仙的故事。 麦子收割后，留到地里高高的麦茬，会在当年10月份翻耕一遍，将麦茬全部翻入泥土中，经过一个冬天的沤制与发酵，成了最好的农家肥，这些有机肥料远比化肥好，所以，家乡的麦地土壤十分肥沃。父辈人年复一年在这些黄土地上辛勤劳作，才换的小辈们去读书，进而跳出农门，改变自己的命运。 打谷场上的小麦装袋归仓后，碾瘪的麦秆还要就地在场上堆垛好。先是估量出麦垛的半径大小，然后一人在下，一人在上，一铁叉一铁叉的往上搭，通常那个在麦垛上面把麦秆搭匀称的人，就是我，我喜欢在麦垛上遥望远方，可以望见远处的白塔和高楼，还可以在休息之余，和衣躺倒，吸吮着麦草的芬芳，安详的小憩片刻，甚至还可以做一个黄粱美梦。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直到今天还矢志不渝坚持不懈追求的一个个天真烂漫的“白日梦”，很多就是躺在柔软的麦草上异想天开而得到的灵感。 麦垛搭好后，有的人家会直接将耕牛栓到麦垛旁，让辛苦劳累了一年的耕牛有足够的草料。每天早上，耕牛随着主人来到麦垛旁，抬头看一眼初升的太阳，心满意足的从麦垛上扯进几根麦草，送入口中，慢慢的咀嚼、反刍。这个麦垛通常就是耕牛一个漫长冬季的草料。 有时，母牛还会在麦垛旁生下小牛犊，然后，大小两头牛依偎在麦垛旁，以麦垛为家，幸福的生活着。在农村，经常可以在打谷场边看到，一个蘑菇状的麦垛，底部被耕牛围着吃了一圈，顶部大而圆，而底部的腰身越来越细，越来越亮。成为农村巷道和打谷场上的一道独特风景。现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机械化的推广，麦子不再由人工收割，直接由机器收割，那些麦茬全都留到田地里化作肥料，耕牛的草料也由苞米杆代替麦秆。
麦草还有一种用途是引火，尤其是家里烧炕或是生火，好多人家都是用麦草来作引火之物，麦草干燥、细碎，一点即燃，很好用。我们家的土炕最冬季基本上就是靠麦草和牛粪等柴草来烧，整个冬季，晚上睡觉都是暖暖的，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带有温度的暖记忆。烧完后的草木灰再返回到地里，也是极好的草木肥料。 在我们小的时候，麦草还被妈妈用来摊在土炕上，再铺上炕席、羊毛毡，可以起到保暖的作用。记得上大学时寒假回家，睡了一个假期的暖烘烘的土炕，回到大学，一同学打趣的说我身上有股柴草的味道，我当时未曾想到是睡土炕的原因，多年后，我终于理解了，这是麦草的味道，这是来自故乡麦草的芳香，带给我故乡的记忆，也带给我悠远的乡愁和思念。 惦记麦草，铭记故乡，使我常常在静谧的夜晚，对着月亮想起有关故乡的些许往事，这里面有七月刈麦的场景、也有仲夏夜依偎着奶奶听故事的往事，还会浮现出老黄牛卧在麦垛旁吃草的镜头，也时常回想起寒冬妈妈烧的热炕……
【作者简介】：凉州一鸣，1984年生，甘肃武威人，现居新疆乌苏市。2008年毕业于石河子大学，2011年春尝试写作，常在工作之余忙里偷闲，苦中作乐，作品散见于《新疆日报》、《石河子日报》、《塔城日报》、《西部文学》、《西域风》《乌苏文艺》《奎屯文艺》等报刊杂志网站。
欣赏佳作，学习，点赞，问好！ 尘埃- 发表于 2017-11-9 14:59
欣赏佳作，学习，点赞，问好！
谢谢赏读，感谢关注！ 文笔细腻，叙事翔实，欣赏佳作，赞 长风 发表于 2017-11-9 17:22
文笔细腻，叙事翔实，欣赏佳作，赞
谢谢长风老师的点评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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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7-11-10 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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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西部文学的支持和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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