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海蓝小说】邹师傅
《邹师傅》58岁,中等个方脸,常穿一双黄军用球鞋,肩上搭条擦汗烂毛巾,陕西凤翔人,朴实憨厚。
凤翔属宝鸡管,在宝鸡西北部,传说古时有神凤在此飞过故名凤翔,凤翔与凤县虽相差一字却相距百余公里。我们那里是平原向北有灵山,一年种一季庄稼,灵山有神庙,很灵验常有外地人在此求拜。当地府打造旅游产业,把原来的旧庙翻修一新,给佛重塑金身,如今香火很旺,殿宇楼阁佛音袅袅。皱师傅绘声绘色的给我讲着自己的故乡。
广西钦州这个地方太热了,汗水总是不断。他用肩上的烂毛巾抹把被日头晒得黝黑脸继续说:明年我不来了,反正我三个娃都大学毕业了,也都找到自己的工作,不用我抄心了。两个女儿都有了孩子在西安上班,儿子在宝鸡上班,那些年为供孩子上学把人苦扎了。他做个手势,九万呀。为供娃日子实在过不动了,我就偷偷地跑到山西一个乡镇上下煤窑。他说着眼睛里含着泪花,头底下停了停。当时我邻村有个人在那里,别人问的话就说在西安打工包括家里人,不能说实话,让人笑话说日子不行了下窑去了,也不能让家里人担心。煤井在山里斜下去很深,里边里看不到头厚厚的煤层。专门有打眼放炮的,放炮时我们躲在僻洞,炮声一响啥都看不见,眼镜前灰蒙蒙一片,不过几分钟抽风机就抽完了。我们就开始推煤,一个班下去七八十人各有各的风口,不能乱跑否则就迷路了,里边很大。九八年那阵社会上普工一天是十来块,我们是四十多。每到腊月二十五矿上就把我们招集起来发工资开会,一年发一次,一次发清。矿长每次发完工资都告诉我们,希望大家谁日子可以就不要来了,井下危险煤灰也大亦得尘肺病,最好干一年就换工作干别的不要再来了。可是到开了年一上工又是我们这些人,生活所逼不干这又能干什么呢。
矿上大多是汉中四川商洛人,我在井里干了两年感觉胸口闷就没再去了。那几年煤矿事故也多全国到处发生,死亡人很多,但还是下井的人很多,一发生事就没命了,不过我下那个矿是乡镇上的管理还算严格,一班八小时,一天三班倒,总算熬过来了。他笑了笑似乎释然了。
后来我去了新疆戈壁滩,建个小火车站,四周荒无人烟早上四点多天就亮了上工,到晚上十点天才黑收工,中午吃的馍就咸菜,戈壁滩的太阳象刺一样扎的人皮肤生痛,在那里一天能争内地的二倍工钱。住宿就是地窝子,风一起我们就躲在里边不敢出来,那真叫黑无天日,飞沙走石眼挣不开,沙粒打在身上生痛。唉,为挣个钱啥罪都受了,说苦也苦也不苦,娃娃都大学出来了。他开心的笑了笑,没有半点怨言。
这就是关中朴实憨厚千千万万劳动人民中的一个,为了生活默默地劳动,没有什么不满也没什么过高的要求,平凡而不平凡实在的生活着。他的这些经历我们这些所谓的文人可能没体会过,常说文化要深入基层深入人民群众,而我们的文人通常却理解为去一个地方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然后胡吹一通当地的风景人文,这能算是扎根基层,写百姓的真实生活吗?一种虚伪的所谓正能量已成温疫弥漫整个文化。 拜读老师接地气的佳作,问好老师回来了,还去吗?你好吗?念 谢谢朋友挂念,我很好,现还在广西一切都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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