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人小说】听来的故事
本帖最后由 乔山人 于 2017-12-4 16:23 编辑大伟这段时间走路撞杆,喝水塞牙,在单位连降三级,真是倒血霉了。 这不,下班后走路没留意,竟然和一个学步婴儿车相撞了,吓得宝宝哇哇大哭。宝宝的奶奶扯着大伟的衣袖不依不饶,大伟好一顿求饶道歉,就差跪地磕头了。 “坐那儿修行呢? 孩子不接饭也不做,干嘛呀?”下班回到家的妻子,对着呆坐在沙发上的大伟一脸的不满。 大伟一言不发,一副萎萎靡靡的样儿。 “还不到妈屋里接丫丫去?”妻子边系围裙边愠怒地说。 大伟这才摇晃着站立起来,到住在同一小区的父母家里去接两岁大的丫丫。 大伟两口子都是上班族,两岁的丫丫由退休在家的父母帮忙带,这样两口子既放心又省了请保姆的开销。 大伟所在的公司效益不错,是这个城市的纳税新贵,就连市委市政府都另眼相待。大伟凭借年轻有知识,头脑灵活,在公司干得风生水起,深得前任老板的赏识,一路顺风顺水地干到了公司中层领导位置上。可是,半年前老板高升到了集团公司,新上位的老总并不赏识他。加之最近阴差阳错连连出错,新老总借题发挥对他连降三级,自己的岗位被新老总的亲信占据了。尽管公司上下一片骂声,替他鸣不平,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谁又能改变得了现实呢? 大伟心事重重地接回了丫丫,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饭。 “怕——怕,箱子有银。”牙牙学语的丫丫将“爸爸”叫成了“怕怕”,将“人”说成了“银”。 大伟和妻子顺着丫丫胖乎乎的小手的方向看,只有电冰箱在那儿静静的摆放着,没有什么人呀。 “小孩子别胡说,哪有什么人?”大伟恼怒的对丫丫低声吼道。 “妈妈,有银。”丫丫依然指着冰箱,眼泪汪汪地委屈的辩解。 大伟和妻子对视一眼,突然感到一股凉气子至脚跟弥漫到了全身。 “我娃乖,赶紧吃饭吧。”妻子哄着让丫丫吃饭。 丫丫没有得到大人的认可,委屈得边吃饭边说有人。晚上做梦,依然迷迷瞪瞪含含糊糊地说“有银·······” 大伟和妻子将屋里所有灯打开,雪白的墙面映衬着妻子苍白的脸。两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了。 民间传说小孩能看到“脏东西”大人却看不到,是因为孩子单纯,思想简单,眼睛纯洁。联想到最近诸事不顺,从来不迷信的大伟心里有点忐忑了,难道家里真的有“脏东西”了? “先生请留步。” 下班途中,大伟走在人行天桥时,被一位戴着墨镜的卜卦先生叫住了。 看到卜卦先生在招呼自己,他竟然鬼使神差般的停下了脚步。这要是在以前,大伟是不会停下来的。 “先生真是有缘人呐!”头发花白的卜卦先生盘腿坐在天桥一隅,推了推墨镜,审贼似的看着大伟说。 “什么意思?”大伟问。 “先生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近日必定是诸事不顺。” “胡扯!”大伟扭头便走。 “先生如若不信,必遭祸殃。今趁小鬼修炼未成,还是早治为好啊。”卜卦人自言道。 已经转身要走的大伟一听此言,双脚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挪不动。他回过身来,对着卜卦的老者双手抱拳,然后蹲下了身子。 “其实先生额头有朝天骨,眼里有灵光,是一个不凡的人。只是最近……”卜卦人死死的盯着大伟那双忧郁的眼神,慢腾腾地说。 “先生真是神人呐!”大伟奔溃的心被卜卦人彻底打败了,“我最近确实啥事都不顺当,家里好像还在闹鬼……”大伟滔滔不绝地向卜卦人一五一十的将公司和家里发生的一切诉说了一遍,顿觉神清气爽,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好像一下子被搬掉了,异常轻松。 卜卦人听完大伟的诉说,神情肃穆。 “佛度有缘人呐!”卜卦人感叹道,“昨晚一白胡子仙人在梦中对我说,你有善根,指派我必须救你呀!” 大伟毕恭毕敬的将卜卦人请回家里。他对将信将疑的妻子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最终取得了妻子的同意。 卜卦人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一手执七尺桃木剑,一手拿着照妖镜,原来卜卦人是一名道士。 大伟和妻子遵从道士的吩咐,摆好香案。 在香气袅袅中,道士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妻子紧张地抓住大伟湿漉漉的手微微颤抖,细长的指甲深深地镶进大伟的手心。 “呔,作恶的小鬼,看你今天还往哪里逃?”突然,道士双目圆睁,怒视冰箱上空。随着道士的一声怒吼,桃木剑直指冰箱。 “哗”,桃木剑尖上的黄裱纸突然起火,道士立即口含烈酒喷向剑尖。 “轰!”火光更旺,映红了道士因兴奋而潮红的脸庞,“听见小鬼的惨叫了吗?” 大伟两口子茫然地摇了摇头。丫丫从里屋的门缝看到疯疯癫癫的道士在手舞足蹈,吓得脸色蜡黄。 “唉,到底是凡夫俗子啊,这么大的惨叫声竟然听不见!”道士摇了摇头,将燃尽的纸灰放进一个小坛罐子里,用一道黄裱符将坛口封死。 “孽障已除,只需将这坛子拿到后山,埋在第九九八十一棵松树下,保你从此平步青云,官运亨通;身体健康,全家平安。” 大伟恭恭敬敬的给大师奉上五千元的供奉费,然后按照大师的吩咐,将小坛罐埋到了后山第八十一棵松树下。 果然灵验。 尽管大伟在公司还没有得到重用,但丫丫却不再说屋里有人了。 “没事,别看现在没人重视你,那是时间没到,时间一到立马重用。”妻子安慰着郁闷的大伟,“等到他们业绩下滑得刹不住的时候,就会想到你这个公司当初的大功臣。” 生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三个月。 “爸爸,那上面有人!”在一次吃晚饭时,口齿已经非常清楚的丫丫突然又指着冰箱喊。 “赶紧吃你的饭,胡说啥呢!”没等头发倒立的大伟发话,妻子已经在丫丫的头上拍了一巴掌。 “呜呜,就是有人嘛……”丫丫委屈得掉下了眼泪。 晚上做梦的丫丫依然迷迷瞪瞪含含糊糊地说“有人······” 大伟刚刚平静了三个月的心情,一下子又被丫丫的这句话给悬到了空中。 “难道说当初没把小坛罐给埋严实了?或者是没有把松树数准确?”大伟狐疑起来。 第二天,大伟跑到后山,在第九十一棵松树下刨出了小坛罐,罐子封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儿问题。他重新埋好坛子,将城里所有的人行天桥找了个遍,却找不到卜卦人的踪影。 “难道说佛与我已经缘尽了?”蒙圈了的大伟已经分不清道士是敬佛还是敬神了。 郁郁寡欢的大伟与妻子郁闷极了。 “我们老家有个跳大神的,听说很灵验,要不我们请她来?”妻子想起了在农村老家跳大神的远门婶子。 病急乱投医的大伟,用小车将跳大神的婶子接到了城里。 婶子摆好香案,点燃香烛,双目紧闭地坐在香案一边的椅子上。 “下跪何人?”婶子眼睛不睁,像法官审犯人似的冷冰冰的问跪在香案前的大伟夫妇。 “在下弟子程大伟,何小花。”大伟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瘆人的冰窖里,颤抖着声音敬畏地回答道。 “报上你们的生辰八字来。”婶子好像不认识他俩似的,威严地喝道。 “弟子程大伟,生于一九八八年正月十八日。”大伟报完自己的生辰后,用手戳了戳妻子。 “弟子何小花,生于一九九零年二月初三。”妻子如梦初醒,机械的报上。 只见婶子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右手大拇指在其他四个手指上快速的跳跃着,嘴里念念有词。 “你们招惹上孤魂野鬼了。”婶子凛然道,“这是一个屈死的年轻鬼,怨气太重,不好收拾啊!” “婶子,你可要救救俺们呀!”小花一听慌了神,瘫倒在婶子的脚下苦苦哀求。大伟更是六神无主了。 “救了你们却要折我的阳寿啊!”婶子犹犹豫豫道。 “婶子,您就大发慈悲,救救俺们吧。我家丫丫才两岁多,求您可怜可怜俺们呐!”小花抱着婶子的腿哭了起来。 “唉——”婶子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也很少遇到这种厉鬼。如果是一般人我才不管呢,谁让咱们是一个村的,你还是我的远房侄女,不救你们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呀!” “谢谢婶儿,谢谢婶儿!”小花感激地擦了擦眼泪,喜形于色。大伟也松了一口气,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婶子在香烟缭绕的客厅里开始做法。 一个火盆放在客厅的正中央,她一手摇着铜铃,一手摇拨浪鼓,嘴里念念有词,围绕着火盆正转一百圈,反转一百圈,整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受到惊吓的丫丫面色蜡黄地被关在里屋不让出来,她却从门缝里看到了这一切。 法事过后,半年的光阴平静地度过了。 来年,已经三岁的丫丫开始蹦蹦跳跳着上了幼儿园。 一天晚饭后,丫丫在客厅里为爸爸妈妈表演在幼儿园学的舞蹈。在欢快的音乐声中,丫丫稚嫩而柔美的舞姿获得了爸爸妈妈一次又一次的掌声鼓励。 “爸爸,冰箱上有人。”丫丫突然好像发现新大陆,兴奋地对大伟说。 大伟和妻子一听此言,如同跌入冰窖,一股刺骨的寒气遍布全身。 “阴魂不散啊!完了完了完了……”大伟绝望地双手抱头,他感到自己已经崩溃了。妻子怔怔地望着兴奋的丫丫,直接傻了。 “搬家!”被痛苦煎熬了三天三夜的大伟痛下决心。 大伟以最快的速度廉价处理了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家,在城市的边缘重新购买了一套住房。 时间一晃,丫丫已经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大卫惬意的躺在沙发上,幸福的看着哼着流行歌曲,在自己眼前出出进进像欢快的小燕子似的丫丫,大伟蓦然间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件事,他忍不住问道: “丫丫,你还记得以前老是说家里有人的那件事吗?”此话一出,大伟后悔得恨不能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你的嘴咋就那么贱呢?”妻子恼怒了。 “爸、妈,其实我也感到很奇怪,当时咱们家的冰箱上的那两个小人,你们咋就看不见呢?”丫丫奇怪地问道。 “什么小人?”妻子也奇怪起来。 丫丫跑到冰箱前,用手指着冰箱左上方两个穿着裤衩,肩搂着肩竖起大拇指的小孩商标说:“就是这两个小孩呀!” “啊!”大伟突然嘴角一斜,身子一歪倒在了沙发上。 “丫丫,快打120,你爸中风了!” 听来的故事,博君一笑,千万别当真,更不要对号入座哦!作者简介 乔山人, 60后,陕西宝鸡扶风人。2012年以来,在企业杂志上发表散文、诗歌等作品。2016年6月至今在江山文学网、盛京文学、陕西散文论坛、东南文艺等网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8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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