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一叶知秋 发表于 2017-12-4 17:34:58

【郝敏龙散文】回家的路

   经常做梦能梦到小时候从家里出发去学校的那条路。厚重的黄土高原上的丘陵,连绵不断,山连着山,一座一座的山头仿佛齐齐整整的削好的铅笔头立在笔盒。经过多年的雨水冲刷,那山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凝重,沟壑纵横,仿佛是老人脸上岁月的刻刀留下的痕迹。一些耐旱的植被稀稀疏疏的覆盖着,远处一看广袤的黄色山坡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绿色,路就像山的腰带弯弯曲曲的一圈一圈的缠绕着。一边靠着山坡,另一边紧挨着不留神可以滚落到山脚下的深沟。
    深深的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走上这条上学路的情景。父母亲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已经到山梁上去干农活。我和哥哥要走半小时的山路去上学。天刚蒙蒙亮,我们俩就背上书包出发,瘦小的个头走在那不宽的路上,似乎那条路很宽阔。清新的空气吹拂着幼稚的脸庞,还没有完全放亮的山显得黝黑黝黑的,蜿蜒曲折的山路一会在山窝里一会在山梁上,一会在山峁上一会在潺潺流水的沟里。黑簇簇的柠条一窝一窝的点缀在山坡上,仿佛数不清的山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远方。每走过一个山窝,小小的脚步总是不由自主的加快,幼小的心灵充满着无数莫名其妙的害怕。害怕漆黑,似乎黑暗蕴藏太多值得遐想的故事。而偏偏黑暗又是那么多,雨水冲刷的水渠留下一道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影子,深邃黢黑。我们兄弟俩手攥着手肩并肩的向前走。这条路孤孤单单盘旋在山里,山的这边没有人家,只有山的那边有几户人家,黝黑黝黑的陷在那边山咯吱窝里。越是胆小害怕越是问题多,经过山窝里的噔噔脚步声惊起了睡梦中的山鸡,扑棱棱的飞出了柠条窝,感觉头发都是直矗矗的。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小调,越哼越胆子大,声音在沟里面回荡,步子也就不由得迈的更大了。转过两个山峁越过了三个梁,前面到了那个红崖畔。紧靠着山的这边全部是比较少见的红胶泥,土质特别硬下雨的时候特别黏。山在这里就像人的鼻子一样延伸出来,路的下方是塌方后剩下的不太厚的石头陷进去,整条路就是这样悬空。这样的路还是父亲年轻的时候领着几个人一撅头一撅头的挖出来的。土质过于坚硬,路修的比别的地方略显的窄,只能容一辆平板车通过。       站在路的一边无法看清楚悬空的那部分片状的石头壁,只能看到沟里的水在这里弯进去,轰隆隆的声音冲刷着石头,空旷的沟里经过回音反射后显得特别响亮。我们兄弟俩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看着深深沟里,黑洞洞的,只能听见水的声音。抬头向上望去,山峁在这里被父亲们用撅头削的齐齐的。仿佛是冬瓜立起来用刀切了一般。我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下脚。眼看看着天色越来越亮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俩约定手拉着手手扶着靠山的土崖,身子侧着,走一步挪一下脚,手按着手慢慢的挪,离了红崖畔,我们俩奔跑起来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家乡的路总是那么深刻的印在脑海里,因为路的不好走,收入全靠土地里刨,父母亲辛苦的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天吃饭,靠天维持我们姊妹几个的上学生活。终于从那个山窝窝里走了出来,家乡的路也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每天行走几遍。后来听父母亲说,村里雇了挖掘机把路又修了好多次,红崖畔还是那么悬空,但是已经拓宽了很多,小汽车也可以开到了家门前。就这样我的脑海中期待着自己重新踏上那条走了二十几年的路。
   几天前,我终于重新踏上了那条魂牵梦绕曾经阻挡我们上学的路,小汽车在水泥路上飞驰,身后也不在是黄土飞扬,展平的路面一直向前延伸,山峁被挖掘机削的平平整整,山窝窝里整齐的石头砌起来,填平了原来窝进去的路。找不到曾经的一点路的痕迹,沟对面的人家说明了这是曾经上学的路,山坡上一片的绿色,与以前满眼的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植树造林的荆条一人多高,不远处山梁上还能看到野兔追逐的身影,一下子就窜进了深深的丛林中。家乡的路,那条曾经让我们害怕的路,已经不复存在,永远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永恒的回忆。
      郝敏龙,1991年4月生人,毕业于吉林师范大学,笔名陕北一叶知秋,陕西府谷碛塄人,现定居府谷。《读者》杂志签约作家,中国散文网签约作家。文章多见于《中华散文》、《散文选刊》、《美文》、《散文天地》、《读者》、《青年文摘》、《课堂内外》等期刊杂志。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7-12-4 20:25:44

欣赏佳作,点赞问好!

长风 发表于 2017-12-4 21:12:09

欣赏佳作,赞

陕北一叶知秋 发表于 2017-12-5 19:29:30

长风 发表于 2017-12-4 21:12
欣赏佳作,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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