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人散文】娃呀，我想回家过年
时间不经过呀，这年又到了，我的愁苦也到了。娃呀，爹知道你们都很孝顺。一年四季白天黑夜的，天天的操心着我和你妈，操心我俩的吃，操心我俩的穿。冬天怕我们冷，夏天为我们贮存了足够过冬烧炕用的麦草，给我俩把炕烧的烙得搭不住手，房子像瓦窑暖烘烘的，爹一整个儿冬天心里都是暖和的。 今年冬天，你们还给墙上挂上了取暖用的烧电的墙，炕上铺上了能按摩的玉石电褥子，可是，娃呀，你们挣钱不易，爹不舍得用啊！为这，你们没少说我和你妈。你们总说，我们的健康就是你们的福气，我们好了，你们的日子才有奔头，让我们放开用电。
娃呀，我们老了，腿脚不便，你们为了我和你妈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总是隔三差五的给我俩买回一大堆的菜和肉，变着花样儿做给我们吃。我们吃的水果从来就没有断过，我也用上手机了，可以时时听见你们的声音了，这可是你爷你婆活着的时候做梦都梦不到的事啊！
可是，娃呀，年到了，我却发愁了！
我不为吃穿发愁，我愁的是又要到县城去过年。
娃呀，这几年每到过年的时候，你们都会接我和你妈到县城过年。我也知道，你们这是想让我们一家团聚让我们享几天清福，为了这几天，你们可是盼了一年呐！娃呀，难为你们了！我今年九十岁了，你妈也八十好几了，你们把我俩当碎娃娃惯着养着，年三十晚上不但给我们磕头贺岁，还给我们发崭新的压岁钱，一给就是一千呐！记得你们小时候过年时，我最多给过你们五毛钱，那时候，咱家穷啊！
县城是很热闹， 你们也很孝顺，可我不想去啊！娃呀。落叶有根，大过年的，我把去世多年的你婆你爷和其他祖先都请回家啦，你婆和祖辈们一样，一辈子没离开过咱那小山村，不认识去县城的路，我不能将她和祖先们冷清清的留在老家过年呀。
你婆离开我们已经三十三年了。年三十下午我们挂上比火龙罐柿子还红的灯笼，贴上好话说尽的春联，从祖坟里大炮小炮的将祖先们接回家，咱们一家人却要去城里过年，留你婆和祖先们给咱看家吗？
爹也知道，咱们不在家的时候，你婆会带着祖先们去你那几个叔家接受香火和供饭的，可他们吃不到我供的饭菜，我这心里老是觉得不孝啊！
你婆活着的时候大家日子过得都恓惶，她老人家受了一辈子的罪，临了，她老人家也没有吃过一顿好吃的，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呀！如今，咱们的日子过好了，我想每天亲手给她老人家端上一顿好吃的饺子、香甜的水果，可你们非得要我和你妈去县城，去你们在县城的家过大年啊！
爹也知道，小重孙才几个月大，就像大棚里的小花朵，可不敢待在老家没有暖气的房子里把娃冻感冒了，你们要我们去县城过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也只好随你们，只能在心里偷偷的念叨着你婆：“妈，你也随娃们到县城去过年吧！”
不知道你婆是没听见还是不愿意来县城，反正我在睡梦里哭醒了，也没有找到她——我的娘啊！
娃呀，咱们都走了，你婆在家多恓惶啊！我们年三十请回她老人家，正月十五一过，又得把她送回祖坟里。一年四季你婆只能在这十五天里，享用我供奉她老人家的饭菜，可我却把她和祖先们扔到家里，自己跑到城里来过年，你说我有多不孝啊！
娃呀，城里的高楼大厦像树林一样稠密，马路上的车就像蚂蚁似的，咋就那么的多啊？城里新修的七星河湿地公园里全是人，汽车把县城的每条街道堵得严严实实的，堵得我心慌意乱，连气都喘不过来呀！
这么大的县城，看不到一块儿麦田，你爹我属土命，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一时离开土地就像人缺了氧气，憋得慌。如果在老家，这会儿我肯定会在暖和的爷婆（阳光）下，悠闲的蹲在咱家的田埂上，闻着初晴后空气里泥土的香甜，用手抚摸着青青的麦叶，想像着明年丰收的景象，心里就像被熨斗熨过似的，展展妥妥的。爷婆（太阳）端时（正午十二点），你妈喊我回家吃年饭，那悠长的叫喊声现在还回响在我的耳边。我背起手，嘴里哼着秦腔小曲，沿着小草开始泛青的村间小道回到挂着两行红灯笼的街道，家家大门两边贴着红红的对联，门楣上随风飘荡着刻满窗花的“新年好”、“春光满院”的楣联，看到这些心里甭提有多舒坦了。
咱家的过年饭没有城里那么多的大鱼大肉和海鲜来浪费，只是简单的炒三五个家常菜，抿一口咱家酿的葡萄酒，满口留香啊！然后再吃几碗你妈做的一口香臊子面，那年过得才叫有滋有味儿啊！
午饭后，我提着小凳子，坐在爷婆（太阳）照射的西墙下，和老伙计们围坐在一起掀花花（一种小纸牌），一个下午我赢了八毛钱，高兴得我一个晚上都睡不着，大年初一赢了钱，这可是个好彩头呀！
可是现如今，我在这水泥浇筑的“文明监狱”里，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山雀，再怎么扑棱，就是飞不出这装修豪华的金丝笼，我心里急呀！我烦躁得来回踱步，那二十八度的暖气让我喘不匀气来，我已经感觉到了心慌气短，血压也好像猛地窜了上来。
娃呀，这地里的麦苗不经过冬天寒冷的考验，麦面怎能劲道耐嚼呢？人和麦苗一样，不耐点儿寒，不受点儿罪，怎么能成熟丰收呢？这点道理你们应该懂的呀！
不行，我受不了了，一分钟也待不住了，就是爬也要爬回老家！我喜欢呼吸老家含有牛粪、青草气味的空气，我要和我的老伙计们一起过大年！爷婆（太阳）已经照射到西墙了，老伙计们都在等着我掀花花，你婆和祖先们还在等着我给他们点燃香火，地里的麦苗也在眼巴巴的等着我去抚摸它们的嫩叶呐！
娃呀，爹真的待不住了，我想回老家过年啊！作者简介 乔山人，60后，陕西宝鸡人。宝鸡市职工作家协会会员，西部文学签约作家。2012年以来，在企业杂志上发表散文、诗歌等作品。2016年6月至今在江山文学网、盛京文学网、东南文艺、作家新干线、西部文学网、执手文学等文学网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百余篇。
祝新春快乐！ 欣赏佳作，不胜唏嘘，生活节奏已不复以前，生活条件好了，却再也回不到儿时的年味了。
赞 洛沙 发表于 2018-2-25 12:39
祝新春快乐！
谢谢主编的祝福，顺祝老师新年好，致茶。 长风 发表于 2018-2-25 17:31
欣赏佳作，不胜唏嘘，生活节奏已不复以前，生活条件好了，却再也回不到儿时的年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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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师的美赞，遥祝老师新春愉快，万事如意。 欣赏老师佳作，点赞问好！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8-2-26 15:16
欣赏老师佳作，点赞问好！
感谢老师的赞誉与问候，遥祝老师新年愉快，万事如意，致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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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老师的佳作，新春快乐！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8-2-26 20:18
谢谢西部文学的厚爱，遥祝西部文学越办越好。 雨荷 发表于 2018-2-26 20:58
欣赏老师的佳作，新春快乐！
谢谢老师的赞誉，遥祝老师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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