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老糖
本帖最后由 合阳晓林 于 2014-10-20 11:13 编辑对于我儿时的记忆，最多的似乎都和那些馋馋的美味有关。 我小时候没有丰富果蔬，和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我们啃过玉米的甜杆杆儿，草丛里找过黑紫色的“野葡萄”，还有就是田间埝头去捏那些红通通早熟的软柿子。至于那些桃子呀、杏子呀、还有苹果和葡萄儿也都是在生产队的果园里才有，吃那些果儿得掏钱，所以，对大多数人来说，村头那果园里的果儿也是一些眼馋的奢侈品了。 在村里，偶尔的也会来些卖水果的小贩子们，可母亲从不让我围在旁边围观起哄，而且她叮嘱我，看到邻人叔婶们买果子我就必须走开，我虽小，但能理解母亲的用心，看着人家的大人领着娃娃和小贩子讨价还价，我便幽手幽脚地转回家中，等再也听不到叫卖的吆喝声，才出门去找那些小伙伴们玩。 记不起具体应该是哪一年，一天，我们村子来了位卖老糖的伯伯。 老糖，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卖糖的伯伯提一个小竹笼笼，一层格子土布，裹着一层塑料布，塑料里面就是几大块黑棕黄色的老糖了。因为没见过，于是我盯着那竹笼笼看稀奇，咋叫老糖呢，这一大块一大块的咋吃呀？我寻思着。几个孩子牵着大人的手去买了。买糖人抓起大块的老糖放在手心，一柄精致的小铁锤轻轻地敲几下，敲得时候落得很低，以至于那些敲碎的粉末依然落在竹笼笼的底部，拣出几个小块块放到秤盘，得了。 虎子的爸买了，奎娃的妈也买了，我眼馋着他们都卖了，可就是不知道那老糖是个啥味儿，这时，卖糖的伯伯低头在整理的他的糖块，又在敲一个，“梆、梆”的几声脆响，几个块块又被敲碎了，落在了他的笼笼里，突然，一个小粒蹦出，就落在我的面前，指甲盖般的大小，我看得真切，赶忙捡起，却不好意思塞到自己嘴里，想递给人家买糖人，他看看我便说：“想吃了吧，尝尝吧，甜得很。”
我一阵欢喜，来不及吹一口上面的灰土，就立刻塞到自己嘴里，呀！硬硬的，咬在齿间便很快软软的，嘫呼呼地沾住了上下侧的牙齿，那个甜味馋的我嘴角“嘶嘶”的作响着，比水果糖地道多了，我想传说中的蜂蜜也不过如此吧。 买糖伯伯看我满嘴的馋像，笑了：“去，叫你屋的大人给你买点” “我妈没钱”我说。 “没钱？你拿几个红薯，我给你换，行不”， “还能换？真的？” “真的么，能换，去叫你家大人给你换几块” 一溜烟，我就往回跑，家里的台阶上有一堆没来的及下窖窖的红薯。谁知道，偏偏这时，我母亲却不在家，急的我在院子踱来踱去，咋办呀，太想吃了，敢不敢自个儿拿红薯去换呢，要是母亲回家问起不答应该怎么办呢，我矛盾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战胜不了馋馋的嘴巴，于是怀里揣了三个大红薯，就跑去找卖老糖的老伯伯。 “给，给你红薯。”明显得，我说话的底气不足了。 “怎么你家大人没来，家里人知道你拿红薯吗？” 我一阵脸红，感觉似乎都要冒汗了，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呵，你就给娃换吧，这娃是我巷最乖的娃娃，她妈肯定知道，这娃不敢偷，他妈可有家法了” 这是邻居说了句，买糖伯伯这才拿起了秤杆。可我的心在扑腾扑腾的跳着，已经是满脸的羞愧。看着秤盘里卖糖人给我敲下的几块老糖，那秤砣挑的老高老高，旺旺的，看样子我似乎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于是，两个火柴盒大小的老糖便递在了我的手心。 老糖确实好吃，我并没吃完，便把剩下的一小块用纸包好，悄悄地塞进黑磁瓮里的麦子里。但该如何给母亲交代这件事情，我却恐慌了。 刚到掌灯时，我就爬到土炕上，眯着眼睛，装着要睡着的样子，其实那心里边虚呀，母亲依然平静地在摇着她的纺车。嗡嗡嗡！突然我听到母亲叹息了一声。 “晓林，晓林！”母亲在叫我。 “妈！我都睡着了。” “呵呵！睡着了咋还能说话，你就装吧” 看来我太笨了，装睡觉都不会。 “今天你吃啥咧？”母亲继续问 天哪，果然地问了， “我……我……” “你给妈说吧，你要说了，妈就不会嚷你，要是你不说，那就不一样了。”妈的语气很严厉。 “我吃老糖了。”我承认了 “哪来的钱？”她的话逼得很紧。 “那糖不要钱，我拿三个红薯换的。” “哦！换的，换了多少？” “换了两块，我吃了一块，剩下的我塞到麦子里了。” 我哭了，真不知是哭害怕还是哭委屈，于是用手指了一下土炕下的那个粮食瓮。 母亲她“唉”地叹息了一声，又对我说：“算了，也别哭了，这次妈就不怪你了，你只要对妈能诚实就行，我是想，又没给过你钱，你哪里来的钱买老糖吃，妈是怕你会拿别人的钱，或者悄悄拿咱家里的钱，那就是偷了，偷就是做贼呀，让人知道，你让妈的脸在人面前往哪搁呀，好吧！这次换了就换了，你本来就该主动告诉我，妈也就不会生气的，但你也要知道，那堆红薯也是咱娘们准备过冬的口粮呀，以后再不能随随便便地糟蹋了。” 后来知道，那晚的母亲是因为看到我衣服上滴的几个印痕才问的，其实她更是怕我小小年纪学会说谎和偷钱的习惯。如今几回回，那换老糖的小锤儿还时常敲打在我的梦中，不但是那甜津津的醇香老糖味，还有母亲那句“做人要诚实”的叮嘱。
苦涩的记忆在今天回忆起来却有千万般的甜美，甜美的是难再的母爱亲情，甜美的是对逝去的岁月的留恋！ 换老糖有额无奈，可是甜在心里，让人回味，让人诚实，让人体会到母爱的伟大！欣赏美文！ 乡党不说差点忘了“老糖“二字！这些记忆和经历已成为永不消失的烙印，是伴随成长的患难弟兄，想比之下现在的娃们体会不到那种情感，时代的印记不是很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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