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饺子
冬至的饺子中午和朋友吃了一顿饺子,看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从前。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刚十四岁,正是自尊心蓬勃萌发的年龄。那天正好是腊月二十三,是个过小年的日子。为置办年货,父亲和我把家里的几只大公鸡带到城里去卖。?
太阳刚升到头顶,我们的鸡已经卖完了。父亲说:“崽娃子,今儿个过小年,讲究吃饺子,不吃饺子就会冻耳朵,咱也改善一下生活,吃饺子去。”
那时候,街上的食堂还很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里面的人也坐得满满的。
父亲开好票,和我坐在临窗的一个桌子旁。
邻座是一个和父亲年龄相仿的肥头大耳的人,好像有什么要紧事,不时地看着手表。
服务员终于给他把饺子端上来了。他挟了一口,太烫,直吸溜。又看看表,嘟囔了一句,然后对我们说:“哎,这饺子我才吃几口,你们吃吧。”
父亲说:“我们已经买过了。”并且向他扬扬手里粉红色的饭票。
那人一脸不高兴的神情:“不识抬举!”
父亲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里满是怒气,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攥得我生痛,但终于还是没有发作。
我气冲冲地站起来,却又被父亲一把摁住。我们愤怒地盯着那个人挟着皮包气昂昂地走出了饭店的大门。
我和父亲都不吭声,羞辱使我们相对无言。
忽然,父亲低声对我说:“这饺子他才吃了两口,浪费了怪可惜的。”
我没吭声。
父亲又用商量的口气说:“我把那半斤退了,我吃这碗,你吃咱买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父亲。?
父亲站起来到柜台去退票,好说歹说总算退了票。父亲端起那碗饺子要吃,我把碗推到一边。父亲勉强地笑着说:“干净的,没啥。”
我看着父亲挟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心里感到好像受了莫大的屈辱,一把从父亲手中夺过筷子,满眼泪花地望着父亲。
父亲也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愣呵呵地看着恼怒的我。?我拿着剩下的饭票走到柜台前,说:“退票!”那位上了年纪的女服员不解地望着我。我强忍着委屈,再一次坚定地说:“退票!”话刚一出口,泪水夺眶而出。
服务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给我退了票。我清楚地记得,半斤饺子的价钱是九毛钱加半斤粮票!
回家的路上,父亲和我都不说话,他只是弯着腰狠命地蹬着自行车。回到家里,母亲问:“你们吃了没有?”我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父亲的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知道了原委,母亲一路小跑地到镇上割了一斤肉,专门为我和父亲包了饺子,但我始终没有吃出那饺子是什么味道,因为我是就着泪水哽咽着吃完那碗饺子的。
善良的父亲恐怕早已淡忘了这件事,但我对它却一直铭刻在心,它让我懂得了“父亲”两个字的含义,懂得了父亲的沉重与艰辛。它使我时时努力上进,直到我走出那个小小的村落,成为了一个在乡里人眼中向往的西安人。
好沉重、好心酸!{:soso_e183:} 父爱如山大山{:soso_e183:}{:soso_e160:} 父亲那深沉隐忍的爱和岁月所赠予我们的领悟和坚韧的品行。读后心里沉甸甸的,情感如此的夯实动人。 苦难的岁月如此沉重,压在心上,一层爱意更厚重,包裹着艰难,让人奋进。欣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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