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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行李走出西安火车站的时候，那名中年妇女就跟了过来。我没有理她，她继续跟着说，帅哥，要住店吗？有少妇哟。我说，不要。她继续说，小姑娘也有，要吗？我还是没有回头，不要。她停了一下，我继续往前走，她又继续跟上来，说，哦，小伙子也有啊。我停下了脚步，她喜出望外，准备过来拉我，说，要小伙子早说嘛，我们这里的小伙子很帅的，而且绝对健康。 我说，有病啊。 她说，没病，怎么可能有病呢，我们的小伙子都有健康证呢。 我无语了，其实我是骂她有病，难道她听不出来吗？于是我对她说，我喜欢人妖，有吗？ 她愣了一下，我趁机快步走开了。 我当然不会喜欢人妖，我喜欢永巨。而永巨，确实是个小伙子。 张国荣说，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恰好是同性而已，我爱他，不管他是男是女。 而我，是偏偏只爱男人的，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女人，虽然我不是。 每当我一个人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我摸着自己白皙光滑的皮肤，我就感慨，这一生都不要找女朋友了，我就是自己最好的女朋友。要找，就找个男朋友，让他来征服我，或者被我征服。 某一年，我认识了永巨，他是我的小师弟。我大四，他大一。我24，他21。我学美术，他学体育。 有一天我对他说，给我做人体模特吧。 他说，是全裸的吗？ 我说，随你，都可以啊。 他说，我只在美女面前全裸。 他的话刺痛了我，但是我还是故作平静地说，那你就把我当作美女吧。 他说，师兄确实长得像美女，如果你是个女的，我就追你。 我说，你还想姐弟恋吗？ 他说，哪有什么，只可惜你是个男的，玻璃的事情我还是没想过。 我说，你到底当不当我的模特。 他说，不当，人太熟了，会不好意思。 但是他经常和我一起去洗澡，在学校的澡堂，他会帮我搓背，然后说师兄你真是个女儿身啊。 我在心里说，不管什么身，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我是真的喜欢永巨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他，我知道他会接受不了。 我和他在一起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好朋友，好兄弟。 永巨曾经问过我，师兄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呢？ 我说，师兄是学美术的，也就是搞艺术的，搞艺术的不都是同性恋吗？ 永巨就笑，还有人说体育也是艺术啊，那我也是同性恋了。 我说，你不是同性恋，你是双性恋。像你这么优秀的人物都是男女通吃的。 永巨就笑个不停，说，还通吃呢，我不是也没有女朋友吗？ 那一年的七月，岁月留不住我的忧伤与惆怅。我明知自己不可能留在这个城市，不可能留在永巨身边，就狠心选择了去外省支教，这一去，少则三年，长则一生。 学校放暑假的时候，我回到母校看望永巨，他笑着着，现在是不是要叫你靳老师了？ 我说，不用，我的学生见了我都说靳大帅哥好。 他说，还大帅哥呢，你去教书纯粹是误人子弟啊。还在教美术吗？ 我说，我是全能人才，教数学、英文、音乐、美术、计算机，而且带了六年级和三年级共两个班呢。 永巨就开玩笑说，带这么多学生，要耽误多少人的前途啊，再多带点学生这世界绝对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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