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自若散文】请留步，不必追
请留步，不必追 受宝成铁路线直通列车调整的影响，孩子外出上学不在有直达火车，车站迎来送往泪洒站台，将和我们母子告一段落。网约车载着孩子瞬间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风带来孩子从车窗里传来隐隐呼唤，“妈，请留步，我会照顾好自己”！过去几年，孩子上学都是从县城直接到学校，不管是晚上还是早晨，我们都是送孩子到车站，孩子也是等车马上进站时刻，才检票，好像也特别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这个时候，我就叮嘱他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的注意事项，他会说，知道了老妈，因为离别他不会显露出不耐烦，临别他轻轻拍一下你的肩，莞尔一笑说，“再见，老爸老妈”，匆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其实我知道，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直在轻轻地告诉我，我已经长大，不必牵挂，不必追。也许生命原本就是一种剥离，给予他生命孕育他身体，无论怎样曾是你的血、你的肉，都避免不了从你的生命当中离去。这种生生的撕扯也许痛彻心扉，但除了接受，我别无选择。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地告诉我，我们只能在这一段的小路一端凝望，无奈、感伤而又充满期待……在我模糊的视线里，仿佛看见路的那一端我老父亲身影，他挥着已经萎缩的胳膊说，“你快点上车，车等着你哩，我好地，你放心！”。我扒在车窗上，望着骨瘦如柴的父亲，像夕阳下摇曳的一颗枯草，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心痛的无法抑制自己，哽咽的泣不成声。 父亲今年已经八十岁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耿直、干脆的父亲，今年我每一次回老家看他，他都要执意把我送到公交车上，看到车走了他还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车影。我知道老父亲是怕这一走，也许就是和女儿的永别。龙应台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亲在，我会常常惦念回家。有一天父亲突然对我说，以后不要买这些东西了，过去喜欢吃的东西我都咬不动了，耳朵也聋了，衣服以后少买，我死了烧了就是浪费。父亲的话撕扯着我的心，我含泪扒在他耳朵上说，“爸，好好的你说什么话”，父亲淡淡的一笑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和你妈见面了”。我和父亲都禁不住潸然泪下，我们都知道，不久将来我在这边，父亲在里边边，将无法再相见。 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十六岁时离开故土入赘母亲家门，成了上门女婿。在离乡离土的异乡，父亲历尽了人世的悲苦。他没上过学，不识字，苦难的生活造就了他坚强乐观的性格。年轻时，父亲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他拜师学了打铁的手艺，最先为周边生产队群众打造农具，父亲吃苦耐劳和精湛的打铁手艺，随后被抽调当时的人民公社农械厂打铁，挣公分养活一家人。那个时候日子虽然清苦，但也其乐融融。包产到户后，受家族势力的排外和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我们家的承包地是离家最远、最瘠薄，更可恶的是，父亲起早贪黑的修路，当修通到土地的架子车路后，家族势力就会用各种借口调整土地，或用各种手段排外父亲和母亲，挤兑我们姊妹，向来性格刚烈的母亲，就是在这样愤怒、压抑、无奈氛围下，心里积压成疾，不久抛下中年的父亲和未成年的我们，撒手人寰。 母亲已故去近三十年，是父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们拉扯大，先后离他成家立业。家里只有那头老黄牛还陪伴父亲，不管天晴下雨，父亲都要和他的牛一起上坡，有时他还唱一首只有他和牛听得懂的歌。随着时代的变迁，土地也不是农村人生存的主要资源和专属，牛也被耕地机取而代之，牛成了要吃要喝的累赘。父亲执意要让他的牛老死在他身边，但终因自己年老不支，牛被牵走的那天下午，当他把缰绳递给买牛人手上，老牛无奈仰天“嗷嗷”叫两声，把头依偎在父亲的怀里，两个眼睛留下了杏黄的泪珠，父亲抚摸这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泪如雨下，他一再叮嘱不能杀它，不能杀它，一定让他耕地到老死。没有了老牛的陪伴，我不知道父亲有多孤单，他一意孤行又买了一只羊糕子，每天牵着它早出晚归。他说，羊糕子喂习惯了，看不到他就“咩咩”的叫，我有时间听好像是你妈在叫我，有时间好像是你们哪一个娃在叫我。他养羊子的初衷，是父亲太孤独了，想母亲了，也想我们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不久将来也像母亲一样成为一堆黄土孤坟，我在人间，他在天堂，将永无相见之日。我特别珍惜和父亲相聚时日，每一次的相聚，我和他家长里短，回忆他走过的路和他一起走过的人，给他洗头理发，我知道这一次的道别，这个背影将更加离我渐行渐远，模糊到我凝望、呼喊将永远没有回应。龙应台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无论缘分由血浇铸，有肉牵连，亲如子，爱如父，也只能陪我们走完人生的一段路！ 请珍惜由血浇铸这段缘分，看这俗世红尘里，还有谁能像父母对我们愿付出生命的真爱，还有谁能临行密密缝，还有谁日日夜夜牵肠挂肚，守望儿女的归期。请珍惜由血浇铸这段缘分，看这俗世红尘里，还有谁能像父母对我们愿付出生命的真爱，还有谁能临行密密缝，还有谁日日夜夜牵肠挂肚，守望儿女的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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