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人散文】彬州行（四）
本帖最后由 乔山人 于 2018-10-24 23:45 编辑彬州行（四）孤独的守陵人旅游大巴似迟暮老者，在蜿蜒的山路上蹒跚着前行。路面虽已硬化，但山路一面紧贴山崖一面临空，加之连续急转弯令我紧张得身体僵硬，攥紧的手心一把一把的出汗，心仿佛堵在了嗓子眼儿。车厢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机器的轰鸣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生怕扰到驾驶员。当汽车终于停到谷底大广场时，全车人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攥紧的拳头也随之放松了。下车后才看清，四面被翠绿的山峰包裹着，我们所在的位置正好陷于一个硕大的瓢底。眼前是一个富有周代风格的仿古建筑群。广场的两边分别是风、雨、雷、电神殿，正中央是一座雄伟宏大的祭祀大殿，大殿的后面是被青草绿树覆盖的小山丘，这便是我们的农耕始祖公刘墓。想起我们刚到彬州一下高速，就看到矗立在高速路口一尊将近三十米高的花岗石塑像，一个身材高大，头扎束带，目光前视远方的古人，左手扶铲柄，抬起的右手有力地向前指引着，引领自己的族人奋力前行。他炯炯有神的双眼和刚毅的表情，表现出一位氏族酋长刚毅威武的精神气质和光辉形象。在雕塑的底座上，雕刻着族人在他的引领下，奋力劳作，抵抗自然和外族的侵袭的场景。雕塑的下方，有一行红色的欢迎词“公刘故里欢迎您”。我当时心想，公刘是谁？是一位民族英雄还是一位大财主？看到眼前的公刘墓，深为自己历史知识的匮乏而深感羞愧。整个广场静悄悄的，没有一位游客，也看不到景区的管理人员，一丛丛不知名的青草将广场的方砖勾勒得眉清目秀。走进雄伟的祭祀大殿，怀抱谷物、身材高大的公刘雕像坐落在大殿的正中间，他的身后有“农耕始祖”四个大字。雕像前的香炉里正燃着一簇香，袅袅升腾着一股松香味。看看四周，除了我们一行三十五人，再无他人，这香是谁敬的呢？我们寻遍了大殿的四周没有找到一个人，却在大殿的右侧找到了公刘墓的石碑和节录《史记.周本纪》的石刻。“不窋末年，夏侯氏政衰，去稷不务，不窋以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间。不窋卒，子鞠立。鞠卒，子公刘立。公刘虽在戎狄之间，复修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地易，自漆、沮度渭，取材用，行者有资，居者有畜积，民赖其庆。百姓怀之，多徙而保归焉。周道之兴自此始，故诗人歌乐思其德。公刘卒，子庆节立，国於豳。”看完这段历史记载，我对公刘有了大概的了解。后稷的曾孙公刘世袭了农官之职，却逢夏桀当政，酒池肉林，荒淫无度，任用奸臣，公刘被迫带领族人迁徙至古豳，他“修后稷之业，务耕种，行地易，”制造农具，整修田园，种植五谷，发展畜牧，开创了泾河流域农业文明的先河，也是华夏定居农业的起始。我从心底对这位农耕始祖一下子肃然起敬，在他的塑像前深深地三鞠躬，感恩有这么一位伟大的祖先结束了古人歃血食肉的生活习性，为人类的文明史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就在我们准备结束这次行程时，我突然发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景区外面的水泥台阶上，表情凝重的看着我们。山里气温较低，老人重重叠叠地穿了好几身九十年代流行的衣服，衣服早已失去原有的颜色，呈土黄色，脸上和额头深深浅浅的皱褶里，刻满了沧桑，这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老人家，您在这儿干啥？”我好奇地问。“守陵。”老人自豪地回答我。 “给谁守陵？”我再次好奇地问。 “人祖爷呀！”老人用一种近乎蔑视的口吻回答我，接着又解释到，“我们土陵村祖祖辈辈给人祖爷守陵，我们是祖传的守陵人。”“人祖爷是什么意思？”我愈发好奇，“老人家，麻烦您给我们讲讲。” 原来，公刘是周文王的十代祖先，当地人称为“人祖爷”。当时公刘带领族人迁徙古豳后，不光教族人稼穑之术，还根据豳地野猪多的特点，命人就地挖坑圈养野猪。古豳四面为山，家家养猪，富甲一方，这也是“豳”字的由来。公刘去世后，豳人为了报答他的恩德，就在陵里摆上了大量的五谷与财宝。由于陪葬品太多，必须用大量的土来覆盖，于是组织八万百姓，从乾县运回五色土，并蒸熟晾干，用了两年零八个月修建，才堆成现在这个一头大一头小的鱼形坟墓。直到现在黄土台塬上的坟墓都是一头大一头小，和南方圆丘形的坟墓截然不同。公刘墓四面环山，远远望去，南面坟头呈斜坡状，为鱼首；鱼尾渐入泾河，整个墓冢就像一条金鱼游戈在金盆之中，被当地人称为金盆养鱼穴。这种穴用阴阳术语来说就是头枕高山，脚蹬泾龙，墓周四山为屏，四面环绕泾水，龙脉贯通，灵气聚集，是最佳的风水宝地。这位七十三岁名叫窦彦武的老人，沉浸在曾经感人的故事里。我们采风团的所有成员被老人家的故事深深地感染了。“老人家，现在这个祭祀大殿和广场是什么时候建的？” 不知是谁打断了老人的故事。“2012年，国家投资几百万修建了这座公刘祠，每年的谷雨时节，我们都要举行祭祀活动，纪念人祖爷的恩德。”“你们住在这深山老林里不恓惶吗？”我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来，话一出口就后悔得恨不能扇自己一记耳光。 老人家凝望着远处的公刘墓，喃喃自语到，“我们土陵村人都是守陵人的后代，这个信用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丢……”大巴车鸣着笛在向守陵的老人和农耕始祖公刘以示敬意，随着汽车的徐徐启动，我们就要离开公刘祠了。守陵老人微笑着向我们挥动着干巴巴的手掌，嘴里不断地在喊：“再来啊！”随着大巴车的绝尘而去，山谷重归于寂静。汽车已经转了好几道弯了，瘦小如蚁的守陵人还在向我们挥动着孤寂的双臂，我似乎听到了老人无助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山谷里，“再来啊……”（完）作者简介 乔山人，宝鸡市职工作家协会会员，西部文学签约作家。2012年以来，在企业杂志发表散文、诗歌等作品。2016年6月至今在江山文学网、盛京文学、陕西散文论坛、东南文艺、西部文学、作家新干线、执手文学、宝鸡文学、水泥圈子、中国水泥等文学杂志及网络先后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百余篇。
欣赏老师的精彩佳作，早安！ 雨荷 发表于 2018-10-25 05:54
欣赏老师的精彩佳作，早安！
谢谢老师的鼓励，遥祝老师一切安好，致茶。 欣赏老师精彩，点个赞，问好！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8-10-26 12:00
欣赏老师精彩，点个赞，问好！
谢谢老师的点赞与问候，遥祝老师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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