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君小说】沧桑与梦生·第二十二章:不说,不等于不存在
第二十二章:不说,不等于不存在
多年以来,乔阳跟任何人都不愿意说这件事情。即使是后来,江大姐问借钱的事由,乔阳也没有说实话。可是,不说,不等于这件事就不存在呀。乔阳从兄弟姊妹们的家走后,也没有人安排,却都在第一时间给父母亲打电话,也都只说一件事:“乔阳要向我借钱哩,怎么办?”也几乎是千篇一律的,电话都是父亲接的,父亲只是“哦”了一声,其它什么也不说,并将电话挂上了。第三天,乔阳正在焦急等待的时刻,他的兄弟姊妹们已在父母亲家聚会了,只是少却了他一个人。父母亲的家,早已搬进父亲单位新建的宿舍楼了。这幢楼虽然是新建的,但设计不合理,面积浪费较多,不像住宅,到像是写字楼,使用不方便。唯一的好处是在一楼,很接地气,再加上前后左右暂时还没有盖楼,通风、采光都很好。更大的好处,是带了卫生间。只是,现在就剩父母亲两个人了,却住上了大房子,到让人感觉太空旷了,少了一些生机。父亲虽然当了几十年的“革命干部”,或许是固有的小农意识还在,或许是太古板所至,依然没有赶上时代的潮流。客厅里的家具,还是以一张大方桌为主,好像只有大方桌才能占据客厅的主位,才是一个家的某种象征。如果不是,那就不像是个家了。大方桌的周围分别放置了八把木椅子,颜色也和方桌一样,是木头本色的。大方桌的木板缝朝上所对应的并是首席,首席的墙上挂着一幅毛主席的彩色正面像,两边的对联是: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贴,显得极为庄重,也让人感觉有些落伍。方桌的两侧靠墙边,还放着几只木制的方凳子,是为着来人了,或是节假日兄弟姊妹们回去聚会时,椅子不够用准备的。那天晚上,兄弟姊妹们不约而同的回去了。父母亲依然坐在首席的两把椅子上。其它各个位子没有明确是谁可以坐的,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然形成一种格局,而且很少有人去破坏。首席左边的第一个位子是哥哥坐的,右边的第一个位子是乔阳坐的。然后,左右及下方的其它位子才是弟弟、妹妹及弟媳或妹婿们坐的。这一次,乔阳没来,右边的第一个位子居然空着,没人坐。一桌四周唯独这里空一个位子,觉着很不协调。因此,每一个坐下的人都下意识地瞅它一眼,好像眼睛不能不经过这里似的。或许,这样的聚会不多,人们还不太习惯。大家都坐下好长时间了,居然没有人说话。最终,还是母亲开头了,说:“乔阳都去你们家了?”其实这句话纯属多余。母亲因为身体不好,平时不大出门,精神状态也不好,说话总是有些有气无力的。但是,由于父亲很少管家里的事,她才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说话可以用一言九鼎论。因此,母亲的话是具有权威的,既然问了,别人就得回。可是,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问这一句。是个开场白,还是定调子?在座的各位,或是点点头,或是哼了一声,算是给予母亲一个肯定的回答。然后,又是一阵冷场。这就怪了,在这一家里除了父亲不爱多说话,其它几位可都称得上是话唠了,今天怎么了?“我觉得阳这事办得不错,还是有些头脑的,就是……”还是哥哥先开口了,但显然是底气不足,与乔阳在他家与他对酌时,根本就是两个人。话是先说了,可是,说得没头没尾,尤其是没有结论。“到是”什么?留着让别人去猜。曾经跟着乔阳吃过几只“尖嘴”、“扁嘴”的弟弟,看哥哥这样说了。他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些微笑,随之,叹了一口气,说:“事,是好事,也应该帮。可是,我现在手头没钱呀,除非……”两手一摊,还是微微一笑,不说了。这是什么意义呢,没人知道。很有经济头脑的那个妹婿,其实早就想说话,但由于他最小,有话也不能先说。此时,看着两位哥哥的神色,听着两位哥哥的话音,好像明白了什么,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两只滴溜溜转的眼睛则看着大姐夫。乔阳的大妹婿也是机关干部,为人很厚道,性格憨憨的,最称父母的心。他听完哥哥弟弟两个人的话,脸上还和来时一个样,依旧是憨憨地笑容。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是该他表态了。他说了:“大家都不容易哟,阳也是的,出了个难题。”然后,不说了,却是一个劲地挠自己的头,那意思好像是在问别人:怎么办呢?又是好一阵的冷场,到是喝水的频率高了许多。“这个阳呀。”还是母亲说话了,而且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能听得真真的:“结婚哩,自作主张。离职嘛,也自作主张。现在要买楼,还是自作主张”。说到这,语气加重了,而且抬起一只手,指了一下那个空位子,好像乔阳就在那听着。停了一下,舒缓了一下气息,又说:“买楼,是好事。可这事,太大了。我们家祖宗八辈,谁能有这么大的主意呀!”说着,眼睛看了一眼父亲,好像是问:你说对吗?怪就怪在,父母亲的配合竟是天然的默契。父亲居然点了点头。“想买,又没有钱,光靠借怎么行呢?以后拿什么还呢?”母亲的话音不由自主地抬高了:“谁又敢借给你呢?”这一次,她的手没有抬起来指那个空位子,眼睛却死死地看了一下那个空位子。忽然,话锋一转:“你们是兄弟姊妹,而今都成家立业了,各过各的日子,各家有多大的力量,你们自己知道。”说到这,话音弱了,而且又恢复到有气无力地状态中。眼睛再一次扫视一下那个空位子,又扫视一下在座的各位。说:“我们老了,也不指望什么。能不能帮他,你们自己定。”说完了,捧起面前的小茶壶,喝了几口,润了一下嗓子以后,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父亲依然像一尊大佛似的坐着,面色严峻、凝重。而且,根本就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若说是家长,应该总结两句呀。若说不是家长,你坐在那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个不正常的聚会结束了,没有结论,却似乎有了方向。……这是一个令乔阳伤心欲绝的痛。这件事情过去多少年了,但留在他心中的烙印太深,已至于到今天都没有办法弥合。为什么呢?乔阳总是在想:父母亲担心,或许可以说是年岁大了,心里承受能力不够,不愿意让风险搅扰生活,不能说没有道理。而他们呢,都是成年人,都有思想,都在风雨中穿行,难道起码的常识也不懂?更主要的是,面对风险与亲情,应该怎么选择?就真的愿意,给后人留下一个迷,一个任人评说的话题!气归气,事情还要办呀。乔阳在想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之后,突然想到了当年在工厂时的一位同事,与她妻子关系不错的那位江大姐。可是,乔阳与妻子自从离开那个厂,就再也没有和她联络过,更没有她的信息。只听说她也是很早就离开了那个厂,也在经商,而且做得不错。乔阳辗转了几个人终于联系上了她,电话一打过去,乔阳说出了自己的名子,本以为对方已经忘了,没想到对方立刻说:“啊哟,是乔阳啊,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哩。好家伙,这么多年了,你不跟我联系,你老婆也不跟我联系?找我有什么事,说!只要是我能办的,一定办!”乔阳一下子激动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可是,想要借钱的话,总也开不了口。只好和对方闲聊着别后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半天,还是没有说到借钱的事。对方是个明白人,当然听出了乔阳找她不仅仅是为了瞎聊那几句闲话。便说:“乔阳,找我是有事吧,说,别再东扯西扯的了。”江大姐那快人快语,急火火,热辣辣的性格一点没变。乔阳只好说了:“我想找你借点钱,救急。”其实,买房子怎么能算是救急呢,却只能这么说了。对方说:“要多少?”根本没问是做什么用的。“十万。”乔阳怯怯地说。对方立马说:“我的天哩,我以为多大的事,跟我哼哼了半天。不就十万块钱吗,明天来,我拿给你。”就这样简单,简单得令乔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什么叫柳暗花明,什么叫亲不如邻!乔阳心中的那种感触,那种激动,别人是无法理解的,就连他自己都一直想不通。当这边的租约到期时,那边的楼也盖好了,学校便正式迁入新址。看着那崭新的教室、实验室、办公室、阅览室、会议室,乔阳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虽然,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一句激昂振奋的话,也没有向谁做过任何一个兴奋感人的承诺。可是,乔阳自己对自己说,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一定要向社会证明,只要有追求,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发光,都会将梦想变为现实!也就在乔阳的学校成为当地的一个亮点之后,小小的县城里,一夜之间,像雨后春笋似的冒出了十几家这样的学校。但是,无论是规模、形式,与乔阳相比,都只能望洋兴叹。虽然,这个时候还有大半的房款未付,但是乔阳并不担心。他的航船已经起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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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时候还有大半的房款未付,但是乔阳并不担心。他的航船已经起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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