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钧 发表于 2019-2-1 10:38:24

【梓钧散文】盛装的烟花


    又到了过年的时候。    在日与月经年的时空对弈中,岁月重叠如一日的烟火男女,在一天里都找到了一个人人生的驿站。城市、乡村都在为这一天打上一个相互凝聚而又齐翼绽放的“中国节”。“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热闹、喧哗是对传统的平庸寻常的最好反叛,于是异彩纷呈的烟花被理所当然地选作了对年夜的最好祭礼。    那些一个个或长或短、或方或圆、形态各异的烟花爆竹被浓墨重彩地搬到了空地广场上,像一群群艳丽妖娆的艺伎,即将到广袤的天幕上盛装上演生命的华彩。当导火索像吐着信子的蛇蜿蜒至它们的身边,烟花们奋不顾身地投向那天际无边的黑暗。它们时而凌空飞旋,时而纵情挥洒,时而又轻柔曼妙。这群美绝人寰的尤物用缤纷旖旎的霓裳羽衣,半点了盛唐的天空,粉饰了明清的炮台。燃烧了城市的奢华,也点缀了乡村的朴实。这是一群充满悲情的优伶,她们踩着催命的鼓点,站在锋刃上迸裂着生命的短暂芳华。这场美妙的震天动地的声色大餐让多少人在这一瞬间心醉神迷、为之沸腾疯狂。当烟花的最后一抹销烟如芳魂散尽,纷纷扬扬的残屑一如破碎的裙裾,支离的残骸在尘土泥沼中静默成了悲壮的雕塑。    烟花是盛典的幽魂,那些刺破黑暗和挥洒生命而来的绝美和凄凉,像极几千年浸淫在东方胭脂血泪里的才情横溢而又命运乖蹇的女子。造化弄人把她们的人生烙上了“烟花”的印记,她们从此就有了与烟花相似的命运:绽放时的妖娆,凋零的迅速,生命存在的轻薄。“烟花”曾被绣在风雅钱塘的苏小小的一袂罗裙上,曾被斜插在倾国名姬陈圆圆的一角云鬓上,曾是侠肝义胆李香君那把桃花扇上血染的一朵桃花,曾是披在庄妍靓雅顾眉生身上的一件斗篷,曾是坎坷薄命杜十娘倾倒的那箱珠宝……那秦淮河畔厚重的胭脂香粉湮灭不了无数的传奇,那夜夜笙歌的金陵春梦中淌不尽无数的辛酸血泪。    正如张爱玲所言: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烟花之寨,勾栏柳巷点亮了一盏盏欲望的红灯,折射出一颗颗寻花问柳堕落的人心。在这样一个声色犬马、肉欲昭然之地,却还有智慧的火苗没有被人性的腌臜掐灭,心灵的珍珠没有被沦丧的道德碾成齑粉的红粉佳人。宋代名妓梁红玉擂起的抗金战鼓,声动尘嚣;明代的马守真能诗善画,至今她的兰花册页仍散发出独特的光彩。当这些女子身世如烟花漂泊,命运如烟花扑朔,人生像烟花幻灭时,是什么使她们的生命厚重如斯?是什么使一朵烟花能定格成一块璀璨耀眼的琥珀?    烟花下怀夜作诀别。当它曾作为沾满脂粉气、铜臭气的代名词时,已经尘封在了时空深处。烟花再美,丹青史册是不可能占有一席之地,只能如一株茑萝摇曳在古往今来才子文人的诗文传记里。今夜,盛装而来的烟花成了一个个擦拭人类生命链节上的青铜的金属球,成了人类演绎文明进程的一种方式。    繁华散尽,夜幕依然孤独。惟有时间踏着它亘古不变的月轮,穿行在日益稠密的钢筋水泥的壳巢街徙中叩问着,紧闭的屋门内,偶尔传出一声孩子快乐的呓语:“看哪,美丽的烟花!”
    作者介绍:笔名:梓钧、左瞳。真实姓名:殷亚红,克拉玛依人,性别女,汉族,现供职于中石油克拉玛依石化有限责任公司党群工作处。2002年开始发表文章,消息、通讯、散文、诗歌、小说,作品散见于《中国石油报》、《新疆石油文学》、《新疆石油报》、《克拉玛依广播电视报》等报刊。系克拉玛依市作家协会理事。


青山多妩媚 发表于 2019-2-1 10:50:25

沙发上学习了。

邓仲祥 发表于 2019-2-1 14:17:33

文字充沛,内容精彩;欣赏佳作,遥祝问好!

秋枫赋 发表于 2019-2-1 14:56:27

遣词精到,学习了

西部文学 发表于 2019-2-1 15:12:38

繁华散尽,夜幕依然孤独。惟有时间踏着它亘古不变的月轮,穿行在日益稠密的钢筋水泥的壳巢街徙中叩问着,紧闭的屋门内,偶尔传出一声孩子快乐的呓语:“看哪,美丽的烟花!”

静水深深 发表于 2019-2-3 11:58:25

欣赏老师精彩,问好,祝福春节快乐,心想事成!

雨荷 发表于 2019-2-3 13:25:48

欣赏老师的美文,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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