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儿散文】婆婆的小院儿

    我的婆家坐落在东北农村一个普通小山村里，那儿的两百来户人家，世代栖息在一个狭长的小山谷中。因为四面环山，所以人们给它起名为“老塘峪”。

    村子的中间一条蜿蜒的小河，静静地流向远方，谁也不知道那不知疲倦的小河究竟流向了何方？过去村里的人就喝这小河的流水，现在有了自来水，它就成了鸭子和鹅们的天堂了。站在河的这岸，远远就能看见婆家的小院落了。

　  婆婆的小院四周栽满了树木，用山上的“榛子杆”夹起的院墙和那简易的两间小屋，便隐映在树木之中。院门口有一棵大柳树，在炎热的夏季那树下就是大家乘凉的好地方。左邻右舍在农闲的时候，会搬来几个小凳坐在那里谈天说地，好不热闹。婆婆是个慈祥的老人，她会热情地用我们拿回去的茶叶来款待乡邻，我常笑她是卖大碗茶的老妈妈，她假做生气地举起手，却始终没有落下。我撒娇地向老公求救，引起了乡邻们一阵大笑。
　  夏日的夜晚，天空中明亮的月光为那小院儿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树影婆娑中的小屋透出淡淡的灯光，与远处朦胧的山峰交相辉映，仿佛是一幅难画难描的水墨画。身边的“夜来香”在夜风中散发着段段幽香，近处蟋蟀和不知名的虫儿鸣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赛歌一般。远出偶尔传来一声声犬吠，更增加了山村夜晚的静谧，我陶醉在那迷人的夜色中。

    每当我回到婆婆的小院，在这样宁静的夜晚，都会拿出我的二胡，轻轻拉上几曲。那时我看到公公的脸上充满了陶醉的神色，也许我拉得并不是那么悠扬，他老人家只是陶醉在温馨的亲情里吧？我感到时光已经停留在这音符上。

    婆婆的小院到了夏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因为那里有青翠欲滴的无公害蔬菜。你看，黄瓜顶花带刺儿、云豆一串串吊在架上，窝瓜开着嫩黄的花儿、茄子象一个个小灯笼在阳光下闪着紫光。还有那鲜红的水萝卜和翠绿的小葱......，让我爱不释手。每次回去都象鬼子进村扫荡一样，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好象没有拿够本儿，老公戏说我是贪心的财主。

    到了冬季，小院被漫天的大雪包围了，静得如同一幅冬日的画卷。只有看见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和院中清扫出的小道儿，你才会感到鲜活的生命，在这静谧的画卷中演绎着冬日的续曲。坐在热乎乎的小炕上，吃着火盆里新烤出的土豆和红薯，听婆婆讲当年“闯边外”时的往事儿，自然又是一番景象......
    如今，婆婆公公相继离开了人间，那小院儿也没了往日的热闹情象。惟有那树、那柳还依然如故地站在老地方，为婆婆的小院儿忠诚地站岗放哨。每到夏日，我们都会找机会去那老屋和那小院儿，为婆婆把院内的杂草清除干净。虽然不能让它再成为瓜果飘香的地方，起码要让老人曾经的家象个家的样子。也许每次回去都是伤心一幕的回放，但婆婆的小院是我难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