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下散文】我与收音机的故事
曾经听见有人说:“爱听收音机的人,都是比较传统的人!”如果这句话有几分可信的话,那我从小就应该是个传统的人。记得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刚刚推开虚掩的家门,就听见沙哑的声音从桌子上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长方体的物件横放在那里,是一台收音机。长条透明的波段刻度盘,右边的调谐和声音旋钮以及左下方长城的标志,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下了班的父亲正笑眯眯地坐在桌子旁,惬意地听着。那个沙哑的声音,我后来知道是单田芳,他是中国数一数二的评书大师。
一眼瞥去的吸引,从此我喜欢上了它。于是,每次放学回家,迫不及待地写完作业,我便拿起了这台“长城”牌收音机,从评书到中央台的“小喇叭”,从“新闻和报纸摘要”到“甜蜜蜜”,声音带给我听觉的享受,更增长了见识。后来,大学时,我发表了自己的第一部短篇小说,有的同学问:“你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学习写小说的?”我回答:“小时候,听到评书,头脑里应该就有个模糊的印象了吧。”
转眼,时光走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我也成为了一名初中生,学业是越来越紧张,但我还是不肯舍下这闲时听收音机的习惯。那台“长城”牌收音机,也在我小学六年级时光荣“退休”了,代之的是一台袖珍的“咏梅”牌两波段收音机。那个时候,城市里的调频电台很少甚至没有,中波成了我收听最为频繁的波段。夏日的夜晚,我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听着收音机里“呲呲”背景里,传出外省市电台若隐若现的声音,很是神往。我家在西安,那个时候,偶尔能从中波接收到武汉的电台和成都的电台,常使我兴奋不已。那断断续续介绍另一方水土另一方人的声音,飘渺若在天籁。那时候我常想:“世界这么大,哪个时候,才能够走出去,去看看广阔的天地呢?”
上了高中,那是一所离家不远不近的省级重点高中。那三年,我成了一名走读生,每天有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浪费在骑自行车的路途上。我们那个高中班,有近七十名学生,“学霸”占了三分之一。其中有一位,长得瘦高条、圆脸,架着一副瓶子底深的眼镜,我们两个是同桌。每次政治课的时候,总是发现他右边耳朵里戴个“耳塞子”,老师讲的再枯燥,他也是满脸含笑。我实在忍不住好奇,有一天问他戴的什么?他神秘地一笑,拿下了那物什,递到我手里,示意我塞到耳朵眼那里。我如示所做,立刻从那“耳塞子”里传来了音乐声,后来是广播电台节目主持人的声音。是收音机!我兴奋了!忙问他哪里来的?他说是他老爸厂子生产的,纽扣电池供电,有耳塞式的、圆珠笔式的。我的兴趣马上被调动了起来,商量着在他那里用我的零花钱买上一台。于是,从那时起,那“耳塞子”也成了我逃避不感兴趣课程的“法宝”了。当然,在收音机里,我也听到了国家社会的变化以及那逐渐从身边滑过的岁月。
九十年代中末期,我考上了大学,并如愿以偿地离开了故乡。那个时代的大学生活,远不如现今的丰富多彩,学生手头高科技产品的琳琅满目。我除了上课之外,大部分时间里泡在图书馆,读专业书籍、看杂志。有一天,我在翻阅当时于年轻人中间很流行的一本杂志《读者》时,偶尔在末页看到了介绍收音机的广告,是广东东莞德生通用电器制造有限公司生产的,有十几种产品的图片。我立刻被吸引了,心底里那久违的兴致又冉冉而升,挑来选去,我选中了一款型号是R909的全波段收音机,并按照地址汇款过去。大约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产品寄了过来,我急急忙打开包装,一款小巧的黑色收音机呈现在眼前,那中规中矩的造型,排列合理的各种旋钮,非常可爱。从那一天开始,校园的长廊里便有了我清晨拿着收音机听校园英语广播的身影,也有了宿舍里边吃午饭边听音乐的得意神态。这些习惯相伴了我的大学四年生涯。走上工作岗位以后,我依然保持着,闲暇时,听听收音机,让声音占据耳朵,放松自己疲惫的心灵。
有的时候,我在想:高科技通讯工具日益泛滥的今天,随着时代的进步,收音机这种传统的产品会不会消失?应该不会的。人们对于声音享受的追求,无处不在。有些收音产品向音响的转变,正是适应了这种变化。
去年年假的时候,我去了邻省的发小那里。发小居住的县城,山清水秀,风光宜人。县城的边缘,发小家是独门独院,颇有田园风范。吃罢晚饭,他把放着的一台仿古木壳“猫王”收音机打开来,而且连接了蓝牙。翡翠绿的指示灯亮了。夏日的柔风徐徐荡漾,随着前奏飘然而过,姜育恒的《再回首》立刻充盈弥漫了整个客厅。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
我闭上了眼睛,享受此刻的轻盈。
沉醉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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