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悠悠散文】立冬观龙首坝

显示全部楼层 · 2015-3-5 23:40:33

本帖最后由红米饭于 2015-3-6 11:53 编辑

    深秋过后，寒意侵染着褶褶皱皱的渭北高原林壑。褪去深绿色装扮的洛河两岸，正把最后的斑驳挽留给河谷。
   塬上深秋即尽，木叶枯败，万象凄清。伫立在苏家河坡顶，一副多彩绚烂的江南水乡画面令心灵荡漾生机。山凹气温温软，不觉冷森，大地沃若，林木丰茂，满眼绿色成为残留下来的主调，主宰着这里季节的消亡。一湾呈L型河潭温情柔和地躺在土塬脚下，盈满碧透，沉静默然，河水游过白杨林身旁，深情缓缓，踟蹰留恋。对岸簇拥起一条红褐色植物带，像给腰带打上棱线。这边，黄绿错杂的白杨林场分明就是一张色泽丰润的油画，净水镶上一道金边，仿佛山塬、白杨林为水而生，因水而长。金黄深处，打发掉旺季的喧嚣，几条游艇寂寥地横卧岸口，点点几只浮动的水鸟自在游弋，秋水清净白透，自然舒展。远空灰蒙苍茫，但山凹里深秋的天空高远明丽，纯净的河水依然泛着亮蓝的天空和几片白云。清冽澄静的河面流到坝头陡然散阔，紧接垂泻急下，银练闪闪，水幕如帘，轰鸣聩耳。对岸状头村落，掩映在土塬与绿林之中，裸露的山色和山民铜褐色肌肤那样亲近，厚实凸起的几座山包，让我想起他们块块雄健的肌体。
   一桥横跨洛河两岸，连结东西二县，马达隆隆，车辆擦肩驶过，游客漫步桥上，兴览不尽风光。天朗气清，冬意即临，远目状头暧暧山村，声闻三两鸡鸣村野。树合青砖瓦房，塬护数百人家。苍柏翠绿，地阔波平。楼阙高起，倒影明镜之上，角檐突起，掩映绿树之中。圆拱雄浑宽阔，飞瀑垂泻而下，似银帐悬空，似亿万银线竖起。明光闪闪，泛白如镜，轰鸣不绝，震彻谷壑。落底圆珠跳跃，白浪迸起飞溅，碎花凌空四绽。观似有两三处龙眼，急流哗哗滚落，撞击簇簇泉眼奔涌，小浪湍急翻卷，屑沫水雾腾起。盛夏河水，飞扬黄涛，狂猛震骇，今当秋水，澄静清冽，若含羞处女。坝底河谷狭险，层崖突兀，河水向南趋向平缓，暂别飞瀑那番跌宕汹涌之后，波平浪静如离别亲人般一波三折随山谷而去。河滩一侧平旷，崖壁陡立，梯道依山顶而下，道窄梯险，增添几分惊悚。洛水忧柔南流，向西拐入山背，阳光铺满河面，象千万面小镜子闪烁。
绵长北洛河，悠悠流淌600余公里。那份豪爽深沉，无声给予平原山庄无计农田以生命；那并不丰沛的汁水，孜孜养育两岸繁衍生息的万民百姓。
两千多年前的西汉人，用浸透着血和汗的铁器撞击山石，延续着洛河历史曲折的生命，凿子火星黑夜迸溅，蜿蜒火龙腾跃。一条千年河床边，汇聚了先人们灵魂的凝望，他走出了山凹，把功业铸在家乡河畔的碑石上，永远看着禾苗畅饮、倾听飞瀑掌鸣。斯水不涸，深深镌记一位水利大师的名字。叹兮，驻足仰尊，长河敬缅轻慰父老心田。
   黄叶随风翻卷，飘飘坠地。捡起一片，泛黄是沧桑历史的遗迹。正北苍凉天幕中的土塬，三国大将邓艾前尘之功绩、冤屈一并埋葬莽原，唯荒塚凄然面对黄昏；可想战国烽火台独立荒僻，零散羊群啃噬台墙下枯黄野草，萧瑟秋风扫过一声颤鸣；晋文公重耳避难，风尘身影委屈此地，河水喂养了他那段泛黄的史页，空留一纸争议，任后人论说。
   沧桑轮回，洛水南流。风物触拨弦柱，不尽怀绪飞逸……